第七十九章 人性的善良

再次从招待所出来的吴晴晴没走之前的大路，而是觉得穿条小道儿应该走的更快一点儿，毕竟10点多了天气也挺热的。

进了一条胡同儿没走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吴晴晴脚步停了下来，别是有人在打架吧，想着要不然还是避开吧，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别再被误伤了。

结果刚要转身就有听见了孩子的哭喊声：“你们别打我奶奶，你们别打我奶奶。”

“有能耐你给我出来，资本家的小狗崽子，你别躲这个老不死的身后啊。”这回不是男人的声音了，而是老大娘的尖利的嗓音。

有人欺负老人和小孩儿？这吴晴晴不能忍了，本来已经转身往外走的吴晴晴“唰”一下子又转了回来，一点儿没犹豫的就大步往前走。拐了个弯儿果然就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叫骂，地上一个瘦弱的老奶奶半躺着，即使自己一副要昏迷了的样子，也死死搂住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儿。

吴晴晴看的眼睛一酸，不由得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没有王法了吗？”

估计是没想到有人能为段老太出头，骂骂咧咧的俩人被打断一回头，看见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男人不自在的开口开口：“没你事儿啊，赶紧给我走。”

“不走又怎么样？让你们继续欺负老人和小孩儿吗？挺大一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欺负弱小还挺得意的呗？”男人被说的脸色难看，还没等他张嘴，边儿上的上了年纪的女人不干了，指着吴晴晴就骂：“我呸，哪来的管闲事儿的，敢说我儿子你是不是找骂呢？”

吴晴晴轻蔑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嗤笑道：“我说呢，合着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怎么的，你们欺负人还挺有理的呗？那我就去叫公安和妇联来，看看到底是谁有理啊。”

也不知道是看吴晴晴长得年轻漂亮还是气势太足，中年男人拦了下自己的母亲说：“这位同志，你就算叫人来我们也是占理的，这小孩儿他偷我们家的粮食啊。”

“对，都不止一次了，而且他们一家都是资本家，闺女儿子媳妇那都下放农场劳改了，这资本家的小狗崽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敢来偷老娘家的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男人的母亲接话道，还啐了地上的俩人。

“我没有偷，你们诬陷我，我从来没偷过你们家东西。”小男孩儿脸上满是泪痕，紧紧地抱住已经半昏迷的奶奶，表情里透露着愤怒和绝望。

“你个小狗崽子，就是你偷的，不然你们家哪来的米吃饭，你们早就饿死了。还狡辩呢。”男人的母亲不屑道。

“我没偷东西，我没有。那是我爷爷攒的钱吗买的。”男孩儿神色惶然，把目光投像了吴晴晴。

吴晴晴叹了口气，对着两人说道：“你们有证据这孩子偷东西了吗？”

看俩人神色都有点不自然，明白了就是诬陷了。随即语气有些冰冷：

“如果你们真的人赃并获了，就去找公安来解决，而不是趁这家没有顶门户的人就随便欺负老幼。况且就算孩子的父母在农场劳改，那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叫他资本家的狗崽子。挺大个岁数了不嫌丢人，什么玩意儿啊。”

随即目光带点犀利的看着两人，大声呵斥：“赶紧给我离开，不然我就去叫人了。”

大概也是不想闹大，男人没再吱声儿，拽了拽他老娘的衣服意思就是走吧。男人的老娘狠狠的瞪了吴晴晴一眼，然后指着地上的祖孙说了句：“你们给我等着，我看是不是一直有人给你们撑腰啊。”随后俩人就进了前面的院子。

吴晴晴左右看了看，这么吵闹都每个人出来看一看，可能这祖孙被欺负就是常态了。

低下头，看了看老奶奶，然后对着小男孩儿说：“你们家是哪个院子？我帮你把你奶奶扶进去吧。”

小男孩儿抹了下脸上的眼泪，然后低声说：“谢谢姐姐，不过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然后站起身，瘦弱的胳膊吃力的扶着奶奶。吴晴晴赶紧馋了另一边，然后说：“我相信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小男孩儿大概没想到吴晴晴会这么说，半晌带着哽咽嗯了一声。

也就往前走了两个院子，就到了家。吴晴晴帮忙扶着老人进屋躺在炕上。这屋里那真是可以用家徒四壁来解释了，炕上的铺盖破烂但是干净。又注意到孩子和老人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补丁，小男孩儿的裤脚都短了一截。

仿佛发现了吴晴晴盯着自己的目光，小男孩儿有点局促的往后躲了躲。

吴晴晴假装没发现，自然的把目光移开，摸了摸老人的额头，稍微有点烫，脸色也白白的。小男孩儿也发现了奶奶的状况，担心的喊了句：“奶奶，你怎么样了？”

应该是怕孙子担心，已经半昏迷的老人声音含糊的说了句：“没事儿，家生啊，奶奶没事儿。”

吴晴晴看老人的状态不太好啊，蹙着眉头问小男孩儿：“你家里还有大人吗？”

“我爷爷，不过爷爷去扫大街了，要晚上才回来。”小男孩儿满脸紧张害怕。

“你去端碗凉白开过来，喂你奶奶喝点儿，可能是中暑了。”吴晴晴开口说。

“好。”小男孩儿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很快就端着碗水跑回来。吴晴晴接过，借着转身的机会趁机把藏在手里从系统兑换的复原灵快速倒入水中。

然后扶起老人的上半身，一点点的喂了进去。

喝了复原灵，估计身体能恢复不少，看着老人也是瘦巴巴的样子，估计是长期饿的。

“你叫家生是吗？在家看着你奶奶一会儿啊，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姐姐，我叫段家生，我等姐姐回来。”段家生眼巴巴的看着吴晴晴说。

本来要走出去的吴晴晴又回过身，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放进段家生手里，又快速的出去了。

遇不到也就算了，既然遇上了，吴晴晴没法眼睁睁看着这病弱的老小饿死啊。出去转了一圈儿，就是为了假装去一趟供销社，怕周围有人看见，直到又回到院子才把从系统中兑换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喊段家生出来帮忙把东西搬到厨房。

段家生傻愣愣的帮着搬东西，看着地上的一袋子白花花的大米，一瓶子花生油，十来个鸡蛋和一块猪肉，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直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吴晴晴又像变花样儿似的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又白又胖的大肉包子，段家生发誓他都能看见上面热气腾腾的蒸汽。

吴晴晴递给他一个说：“吃吧。”段家生愣是没敢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

外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又有点虚弱的声音：“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吴晴晴抬头看是这孩子的奶奶，正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扶着门框的手都有点发颤，好像也站不稳，估计是从屋里一点点挪过来的。

没等吴晴晴说话，段家生赶紧过去掺着奶奶进来，然后解释说：“奶奶，你忘了？这是刚刚帮了我们的姐姐，是她帮我扶着您回来的，她还喂了你一碗水。”顿了一下又低声说，“姐姐还给了我两颗奶糖。”

“谁让你收的，给我还回去。”老太太厉声说道。然后又冲着吴晴晴面无表情的说：“我们什么都没有，也不需要你的帮忙，这世界上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把这些东西拿走吧。”

“奶奶”段家生有点无措。

看老太太的样子，吴晴晴也能明白，儿子媳妇都被下放了，别人躲他们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凑上来，更别说还送这么多好东西。

吴晴晴也不生气，而是直视老太太的眼睛，目光清澈而明亮，语气柔和的说：“婶子，就当我是路见不平好了，别的我也不劝你了，我知道没用。但是，”看了眼神色惶恐的段家生，又说，“我希望这孩子的生命中哪怕能出现一丝的亮光呢，是陌生人的善意，让他长大以后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不甘、愤怒和绝望。”

“我不是这儿的人，以后也不会再出现，您就当是天上掉馅儿饼吧，这些东西也就是给你们解燃眉之急用的，多了我也没有了。”说完就向往外走。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动了老太太的心，吴晴晴刚踏出厨房门，就又开口说道：“等一下，跟我进屋，我给你拿点儿东西。”语气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

然后又嘱咐孙子：“家生，在院子里看着，有人来就大喊。”

段家生听话的点点头。

进了屋，老太太也没说话，而是把炕上唯一的柜子给移开，从挡着的墙里面抠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吴晴晴说：“我不想欠你的，这东西是我以前的老物件儿了，以前还值点儿钱，现在……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就拿着吧，总归放我这里也留不住。”

吴晴晴接过觉得还挺沉的，打开一看，一面有两块大黄鱼，两条珍珠项链，翡翠镯子两对儿，翡翠耳环三对儿，这都是古董吧。

这么想也这么顺嘴说出来了，吴晴晴眼睛大睁着看着老太太，这以前家底也应该挺丰厚啊。

“收着吧，收好了。行了你走吧。”老太太一挥手，然后就不在看吴晴晴了。

看出老太太的坚决，吴晴晴把东西往布兜里一塞，实际是借机让系统给保存了，出门抱了一下段家生说：“好好照顾爷爷奶奶，遇事坚强勇敢一点儿，记住无论多难也要好好活着啊。还有不要怨恨爸爸妈妈，他们，也没错，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我走了啊。”然后笑着摆摆手就出去了。

“姐姐再见，谢谢姐姐。”段家生大喊着。

然后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喊了声：“奶奶，包子能吃吗？”

刚刚吴晴晴的话屋里的老太太也听见了，她跟老头子俩个人真是已经越来越绝望了，估计要不是遇见吴晴晴，说不定哪天就一家三口吊了梁了。

看着瘦弱的孙子，老太太心里一酸说：“去吃吧。”

“哎，我拿来跟奶奶一起吃，给爷爷留三个。”段家生大笑着往厨房跑。

祖孙俩就着热水一人吃了一个大肉包，都有点满足，段家生拍了拍肚子，意犹未尽的。哎，肚子这儿怎么鼓鼓的？

段家生摸了摸衣兜，从里面拿出一叠东西，一下愣住了举起来大喊：“奶奶你看！”

老太太也愣了一下，接过来一数，十张大团结，里面还有粮票肉票什么的。这肯定是刚刚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啊。一下子老太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流下来，却紧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儿哭声。

哭了半晌，声音有点沙哑的说：“家生啊，刚刚的姐姐是个好人。你要记住她讲的那些话，也要记住一个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心存善意啊。”

“我会记住的奶奶，但是刚刚也忘记问姐姐叫什么名字了。”段家生有些懊恼的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