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刺心
第九十三章刺心
“邪虎大人……死了？”
邪风等人傻傻看着被分尸两半的邪虎，心中有些发晕，一向强大，凌驾于众人心头的邪虎，竟然死了，该死的如此干脆，憋屈。
此刻，邪风等人看向青澈的目光已全然被恐惧震惊取代，再没有一丝别的色彩。
“到你们了。”青澈轻声道。
邪风看向青澈，茫然无觉。
青色剑气再次划破虚空，几抹血花在空中绽放。
……
薛小白踉踉跄跄回到谢云堡中，他要看一看那个让他一直不能放心的少女，如果她也死了，那他就拼了命为她报仇，大不了死在那群邪人刀下，正好可以随她一起离去，他不想让那个喜爱热闹的少女在路上孤独前行。
他越过破碎的朱漆大门，有越过破碎的院门，来到院落中，看到那个少年孤身站在幽兰树下，静静看着那个绿衣少女。
院落中，十余具邪道修炼者尸体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全无声息。
“他们……都死了？”薛小白震惊无语。
“死了。”青澈回道。
青澈回身看向薛小白，此刻的青澈，眸光依旧清澈，墨血重瞳不复存在，仿佛不曾出现过。
“是你将他们杀死的吗？”薛小白颤声问道。
“我不知道，好像……是我。”青澈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对于先前的一切，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些残余的画面，却没有丝毫的意识。
“好像是你？”薛小白看向青澈，冷笑道：“为什么会是好像，难道你做过的事你会不记得。”
青澈沉默，对于先前的一切，他无法解释。
“那也就是说，你有足够的实力将他们斩杀，然而，你并没有出手，你也没有将翩翩救下来，也没有将谢云堡的人救下来。”薛小白冷眼看向青澈，身上气息愈来愈冷冽。
青澈沉默。
“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他们为你去死，而你竟然见死不救!”薛小白声音陡然拔高，他声泪俱下，伸手指向青澈，怒吼道：“你看看翩翩，你看看那些无辜的人，他们该死吗？”
“如果没有你，这些邪道修炼者就不会来到谢云堡，他们就不会因你而死!”
“如果没有你，谢云堡的人就会迁移到青族圣城附近，有青族保护他们也不会死!”
“如果没有你，翩翩这几天就不会如此伤心难过!”薛小白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双眸血红，他拖着伤腿来到青澈身躯，拎着青澈的衣领大声质问：“你知不道，那几天为你送吃食时翩翩都在洞外看着你，我走了她都不肯离去，只是为了多看你一眼!”
“你知不知道，当你不愿带着翩翩离开的时候，她即使心碎也没有怪过你，她说你很累，她不想逼你!”
“你说你身上背负着许多人的希望，那翩翩的希望呢？她的希望，你背负的起吗？”
嘭的一声，薛小白一拳挥去，狠狠打在青澈脸色，将青澈打倒在地，青澈呆呆倒在石阶上，目如死灰。
薛小白身形不稳一同跌倒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身来，扑到青澈身上，一拳又一拳向青澈身上打去，将他打的污青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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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澈始终没有还手，甚至，他都不知道薛小白在他身上肆虐拳打脚踢，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少女身上，不曾离去。
“你当初为什么不肯带着翩翩离开，你既然不肯带她走，又为什么不离开她，要给她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
薛小白筋疲力竭，噗通一声跌倒在石阶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目光渐渐死寂。
“她为你付出那么多，连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你这辈子该如何偿还……”
青澈默然无语，片刻后，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已经冰冷的少女身旁，躬身将她抱起，默默向远方走去。
“将她放下!”
薛小白冷声道。他看着青澈，却见青澈仿佛无知无觉，抱着谢翩翩向谢云堡外走去。
薛小白心中有些明白，他强行站起身来，紧紧跟在青澈身后。
青澈抱着谢翩翩走去谢云堡，走过数里风雪，来到那处山洞中。
将谢翩翩放在棉被上青澈拔出苍生剑，在地上一剑一剑掘着，掘开土石，挖出一个深坑。
铺下整齐柔软的枯草，铺垫上最柔软华丽的棉被，青澈再次将谢翩翩抱起，将她葬下。
“这是我们最初开始的地方，也就在这里结束吧。”青澈低声喃喃自语道。
薛小白欲言又止，他看着被青澈丢在一旁的苍生剑，此刻，苍生剑上沾满了泥土，污浊不堪，没有一丁点绝世神剑的样子。
“人总是会在失去之后才会追回莫及，然而命运却不会留给你丝毫去弥补的机会，亏欠的，注定要一生亏欠下去。”
青澈萁坐在地上，手掌中紧紧攥着着一抔泥土。
“也许当时的我太过懦弱，亦或者根本不懂的如何去珍惜一个人，也许在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你走过一生一世，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时什么都不用理会，什么都可以放下的洒脱和快乐，但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要将你也放下。”
“那时我放下所有的包袱不去理会，将所有的感情放在你的身上，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更不知道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而永远失去你。”
青澈看着身前的土坟，声泪俱下，低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愿和你分开，我不愿你从我的眼里消失离去，哪怕是片刻都不行。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我身体里，我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当成是你的……”
青澈站起身来看向薛小白，道：“要杀就杀吧，为翩翩报仇，前几天一定很痛苦，为她报仇吧。”
“你当我不敢杀你吗!”薛小白探手取出一柄匕首，匕首上雕刻着浅绿色的幽兰花，那是最初认识青澈时他送与谢翩翩的，那是他还告诉谢翩翩，如果青澈意图不轨，那就直接杀了他。
薛小白将匕首抵在青澈咽喉上，想要杀了青澈，然而努力几次却始终无法下的了手。
最终，薛小白颓然丢下匕首，跌坐在枯草堆上，颓然道：“在来找你之前，翩翩让我告诉你，不要你去谢云堡，她可以死，可以为你放下任何人，但是她不想你死。”
“你走吧，带着翩翩的希望，好好活下。”
说罢，薛小白捡起匕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薛小白走到洞口，侧身看向青澈，凝声道：“从此之后，你不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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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薛小白再次来到谢云堡中，将罹难者们的尸躯收敛，最后，他看向绿衣妇人的尸躯，苦笑道：“姨娘，你总是千方百计算计着让我和翩翩待在一起，盼望着我俩能够日久生情，可是，我是动情了，翩翩也动情了，可惜令翩翩动情的人不是我。”
“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也许就能……”薛小白自顾自说着，随即又泛起苦笑：“翩翩不会喜欢上我，我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一场大火蔓延在谢云堡后院之中，谢云堡上下一百三十七口，除了薛小白外尽皆身死，化为尘灰。
“谢云堡的人已经安置了，接下来，该你们了！”薛小白弯腰拖住一具邪道高手的脚腕，用力向外拖去，突然间，啪嗒一声轻响，一本漆黑如墨的典籍坠落在地上，砸在一颗漆黑玉珠上。
薛小白将那本黑色典籍还有那枚漆黑玉珠捡起来，抬眼看去，却见漆黑典籍上写着“邪典”二字，而那枚漆黑玉珠闪耀蒙蒙黑芒，中央还有一道阴暗瞳纹，邪气凛然，就像一颗眼睛。
薛小白不知道邪典是什么，也不知道这颗漆黑玉珠是什么，鬼使神差，薛小白信手捡起邪典和那枚漆黑玉珠塞在怀中。
踩过邪虎残破的尸体，薛小白踉踉跄跄将一具具邪道高手的尸体拖如山林中，任由他们被野兽吞噬。
山洞中，青澈守在坟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守了七天七夜，最终起身离去。
他肩上的那些责任和希望，终究还要扛起来，他可以一时的忘掉，但却不能永远的放下。
除非他死了。
山间路上，青澈仔细回想那天夜里的情景，心中一片阴沉。
青澈沉着脸倚在树上，低声道：“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点残余的印象。那夜我不记得我曾出手，但却将邪风他们都杀了，这种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青澈猛然抬头，这个念头一起，他顿时感到阵阵心凉，只觉得一股邪气从他的脊柱升腾而起，向他的全身蔓延!
“嘭……”
青澈身躯一震，汗如汞浆淋漓而下，将他的全身衣衫浸湿。
“嘎吱……”
青澈身后，人腰粗的树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指头粗的裂纹在树桩上蔓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大树轰然倒下，竟被青澈不经意间逸散的真气摧毁，一时间枯枝败叶漫天飞溅。
青澈伸出一只手来虚虚按下，无形力场将漫天烟尘枯枝败叶统统压下，四周立时恢复清明。
青澈反手拔出背后的苍生剑，左手伸出，青色剑光一转，青澈左手上便出现一道两寸深，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流出，随即将左手液染的通红。
青澈身体极度强大，普通兵刃根本无法割破他的身躯，然而苍生剑却是以太岁青金铸就，为绝世神兵，自然可以割破青澈肉身。
青澈死死盯住左手，只见血迹殷红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些已经流失的血液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就在青澈诧异目光中，伤口缓缓蠕动，最后闭合，半个时辰后，青澈左手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青澈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死之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