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钱八桂出马
另一头,六叔公的小儿媳妇林巧花到了陈升荣家里,此时家里只有钱八桂和周荷花二人在,她将陈青荷和钱小鱼上门偷东西的事一说,周荷花“啊”的一声,脸色就变了。
周荷花谢过来报信的人后就去找钱八桂。
林巧花看着得体稳重的周荷花,心中升起些同情来,唉,好好的一个周荷花,偏偏摊上这么不靠谱的继婆婆和继兄弟,实在糟心得很。
钱八桂听了这事不想出头,她实在不想跟刘婆子扯上关系,每次碰上那老妖婆自己都会吃亏,她不想再丢脸了。
再说了,没听那小媳妇林巧花说了么,是自家的小女儿和小孙子两个打苏璃一个,还能吃亏了?让那小贱驴吃点苦头才好哩。
“娘,如今不是几个孩子打架的事儿了,小鱼怎么说也是小叔的孩子,要是担上贼名,对小叔名声不好。要我说,小鱼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整日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也该管管才是。”周荷花劝道,钱八桂不到现场,这戏还怎么演?
钱八桂一听涉及到钱绍元,“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显然周荷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但是心里对周荷花很不满,觉得她不该对钱小鱼指手画脚,钱小鱼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宝贝孙儿,只有她能说得,你周荷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她钱家人指指点点的?
不过钱八桂还是有些顾忌,“这两个不省心的怎么就想起要去二房呢?那老妖婆岂是好相与的?”
“甭管为了啥,总之不能担上贼名,就说是去拿老太太的孝敬粮食,他们还能说什么?不给就是不孝,他们这就不占理了。”周荷花说道。
钱八桂横了周荷花一眼,脸上神情虽倨傲,心里却是很认同周荷花的话的。她表面装作不耐烦,挪了挪身子,矜贵地抬起手来,对周荷花吩咐道:“扶我起来!”
周荷花此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但还是扶着她起身了。平时都是陈青荷伺候,自己见过几次,她实在不明白钱八桂这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也不知搁哪儿学的,一天天啥事不干,不管有没有条件,就知道穷讲究。一个泥腿子,整这些有啥用?做这些给谁看?
钱八桂起身在梳妆台前细细打扮了一番,挑选了一只看上去颇为贵重的银钗戴上,那是陈升荣在她来到陈家没多久后送给她的,无论是做工还是份量,都是大溪村独一份!她扬了扬下巴对周荷花说道:“走,跟我到二房家里看看。”
就这样,刘婆子和钱八桂一前一后到了陈家。
一见陈青荷和钱小鱼的模样,刘婆子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钱八桂则是气红了双眼,敢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和孙子,这还把她放在眼里吗?但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扬了扬下巴,责问刘婆子:“我听说你家三媳妇诬告我女儿和孙子是贼?平白无故冤枉好人,明明是几个孩子打闹,如今家里的大人还插手,把人绑起来,你们家真是好教养啊!”
她不知是苏璃以一抵二,制服了钱小鱼和陈青荷,借此大做文章,先是一个大帽子扣了下来。
钱八桂美目圆睁,习惯性地半嗔半怒,涂满了红口脂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已过四十,看上去还是有些姿色的,与村里的其他妇人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怪陈升荣把她当个宝。
不过这副做派在别的地方可能管用,在大溪村就不管用了。
“啧啧——”跟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无不鄙夷得咂咂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装出这狐媚子的样,这老娘们真不要脸。
村子里大部分的女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在她们的观念中,女人就该干活,就该为了家里辛苦劳碌,骨子里是看不上钱八桂这种只会享福不干活的女人的,更何况钱八桂出身不干净,还出了名的作。
无论是出于嫉妒,还是觉得钱八桂是个异类,她不受待见是事实,就连周荷花这个大儿媳见她这副模样,也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被认为和这个继母是一类人,坏了她的名声。
“哎哟,钱小鱼惯会偷鸡摸狗的,村里谁不知道?青天白日的到我家来翻锅倒灶,被阿璃抓了个现行,还一口一个诬告,你真是屎尿糊了眼睛!”刘婆子一向掐尖要强,对上钱八桂更甚,张嘴就骂。
“什么偷鸡摸狗,我们家小鱼是来拿老太太的孝敬的!
我家男人孝顺,奉养她老人家,如今是老太太是跟着我们大房过,但陈良俊也是老太太的儿子不是?
每月的孝敬银子你们得给吧,知道你们家道艰难,有口吃的想着她老人家就行,我们也不计较了。
可如今你们是要钱钱没有,粮食也不给,这是怎么个理?家里有了好东西也不先孝敬些,关起门来偷摸吃,你们的良心呢?我看着都心寒!
小鱼来找你们要,不给就罢了,还把人绑起来,说破天也没这理!是不是想赖着不给?
还敢说我家小鱼和青荷是贼,看我不撕烂你这小娼妇的X嘴!”
钱八桂一手叉着腰,一双手对着刘婆子和马氏指指点点,一双凤眼怒瞪二人,她不知道陈青荷与钱小鱼是被苏璃绑起来的,以为是刘婆子、马氏二人将人绑了,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不顶事的周荷花,没有人护着她,不敢对刘婆子发气,于是一扭头,指着马氏骂道:“你个满嘴嚼蛆搅粪的小贱妇,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敢来攀扯我的孙子,谁不知道你马氏成天胡咧咧,那名声臭的,隔着别的村头都能闻出你骚味,我呸!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我就跟你们没完!”
“放你娘的屁!我亲眼看见的,不是贼怎么翻墙进来?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谁家正经人串门来翻墙的?”没等刘婆子开口,马氏就忍不住跳出来反驳,她是嘴巴碎了点,敢扣这么大的帽子说她没家教,家教是个什么东西她钱八桂也配提?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没有长幼尊卑的贱东西!这就是你们的家教吗?再说了,若是贼人翻墙进来,你一个大活人在家,怎的不吱声?分明是在胡说!”钱八桂骂了马氏之后又去指责刘婆子,她觉得这都是刘婆子教的。
“哎哟,你们家钱小鱼跟个狼似的,大男人见了都得退三步,我还大着肚子呢,我敢上去拦着么?”马氏反驳。
两家不和大溪村的人都知道,再次发生矛盾时自然有人去通知陈升荣和陈老爹,二人赶到时刘婆子和钱八桂吵得正激烈。
“哎哟,你们钱家家教严,我大嫂还没死呢,带着两个拖油瓶就与人苟合,我大嫂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进门上炕,这样的家教还有脸说我?呸!我听着直泛恶心!呸呸呸”刘婆子边呸边跳脚,脸上的表情嫌弃至极。
气得钱八桂脸色通红,指着二人说不出话来,指着二人口不择言地乱骂一通:“天杀没良心的,去年的大水咋没把你们一家冲走,留着祸害人!这一屋子老少,男人是毛贼,女人是下贱的毒婆娘!还有你!”
钱八桂突然话锋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恶狠狠地瞪着苏璃,眼里尽是厌恶和不甘,两片薄唇一上一下,清晰地吐出一句话,“你这个破落户家的小贱种!真当自己是秀才家的小姐,不过是空有壳子的赔钱货!短命鬼贱骨头赔钱货,迟早跟你那个杀千刀的亲娘死外边!”
陈升荣本来还想替爱妻教训刘婆子的,钱八桂这句话一出口,陈升荣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刘婆子听钱八桂敢咒骂苏璃,像是被人戳了肺管子,跳将起来抡圆了膀子就往钱八桂身上锤,一边招呼一边大骂:“勾栏里买来的贱货,你这脏嘴也配提我家阿璃,也不怕折了寿!我看你是被男人骑昏了头,敢上我面前犯浑来了,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刘婆子手劲儿大是出了名的,加上对方是钱八桂,下手更是出了十分的力,钱八桂一开始就被刘婆子扑倒在地,被打得鬼哭狼嚎,哪里还有刚刚故作柔美的姿态?只见她披头散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骂到:“大伙都看看啊!刘乔妹要杀人了!要杀亲大嫂!这没天理啊!老天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咧!哎哟!天杀的,这样没有长幼尊卑的贱妇就该浸猪笼淹死才是……”
“屁屁屁!你算哪门子长辈,我娘打你就打了,怎么着?无媒苟合可不算夫妻,你们这样的人才该浸猪笼去!还敢出门乱嚷嚷充长辈,换做别人还不得臊得钻窝里去,就你脸皮厚,你咋不上街上唱去,这是怕谁不知道呢?”马氏出声附和刘婆子,不合的婆媳二人难得统一意见,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