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你身后,永不放弃

云来市。最高法院等候室。

“他们居然连商量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把各地的内卫部队指挥权，就这么下放了！”一身黑西服的刘丽嘉背着手，悒悒不乐地向高柏加抱怨道。此时，她只是个预备役中将了。

同样是一身黑西服的、已经是副大总统的高柏加回应道：“意料之中。”

“唉。”刘丽嘉沮丧地弹出一口气，“我们的队伍，没了。”

说到这个，高柏加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是呀，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队伍。可以说，从王国时期，高柏加提出组件巡洋舰队，这个岛国才真正拥有了生产自己的现代化水面舰艇的能力，到现在，已经拥有包括潜艇在内的277艘各类舰艇、210多架各类飞机以及一支7000多人的、战斗力强悍的海军陆战队。

“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吗？”刘丽嘉自言自语，不知道到在问谁、

这个答案，不过是刘丽嘉，还是高柏加，都是一个心里有数但难以接受的答案。

此时，一身深蓝色国民近卫军上尉常服的高楠推门走了进来。

刘丽嘉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这是他第一次穿军装常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一丝黝黑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对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再搭配一身军装，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而那对眸子，此时正看着她；即便他平常一脸严肃，但那眼神中的温和与柔情，依旧能被刘丽嘉捕捉到。不同于其他这个年龄的人，高楠散发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成熟与稳重，也不失该有的火热与激情。他的沉稳让人心定神安，他的热情让人活力满满。

刘丽嘉的内心，此时不得不面临那个想法：

她爱上他了。

她走上前，避开他的眼神，整了整他的衣领与领带，手便顺着慢慢滑在了他的前胸上；她能感受到那颗滚烫的、真诚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当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后，她抬起头，少年那双眸仿佛在问她：你明白我的心了吗？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高楠轻抚了下刘丽嘉的肩膀，示意她等一下，走到了高柏加面前：“爷爷。”

高柏加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翻云倒海。自从儿媳妇死后，他就下落不明，这一晃就是十几年。4年前，刘丽嘉把他带了回来，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如今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骑士，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本来在首都政法大学好好学习的他，革命爆发后，参加革命军，无条件支持自己的革命。甚至为了护卫何志明，在外无援兵、内无补给身边的人作鸟兽散的情况下，一个人杀了500多敌军。

高柏加从来都不想高楠被扯入这些事。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再送走孙子算什么。他只希望高楠能安安稳稳的，过上轻松幸福的生活。

但他忘了，每个人，包括高楠，都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这个顶天立地的骑士。

“不必多说什么。”正在思索此时该说什么的高柏加，被高楠的先开口带回了现实。

“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来。”

高楠如此的冷静，仿佛接下来上法庭的不是他。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不过，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开口道：“我真的很后悔出生在这个家庭。我不明白，既然连让我活着都是个问题，为什么要生我？”

人自己单独承受太多，憋得时间太长，会出问题，得有个发泄的口。这是高楠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对高柏加发泄。

或者说，是一次质问。

但高柏加真的无法回答他。因为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者说，谁能回答？

“但我依旧爱你。”高楠眼神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柔和。

高柏加的手放下了，吃惊地看着高楠。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他居然说出了真心话。

高楠点了点头，“就这样。”然后转过身，拉起刚刚擦完眼泪的刘丽嘉的手离开了。

此时的高柏加穿着粗气，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猛地冲出门外，大喊道：“高楠！”

刚走出没几步的高楠和刘丽嘉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高柏加冲上前，抱住高楠：“我...很对不起你所遭遇的一切。对不起。但你放心，哪怕全世界将你抛弃，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

“我永远在你身后。”

被抱住的高楠眼里的泪珠慢慢滑过他的脸颊。

“该上庭了。”高楠说。

高柏加只得放开高楠。

高楠用手抹了把眼泪，带上大檐帽，转身离开。

高柏加望着越走越远的高楠，直到他消失在了走廊里，仿佛再也看不到他。看向正在擦眼泪的刘丽嘉，高柏加仿佛在恳求：“帮我照顾好他，摆脱了。”

刘丽嘉擦掉眼泪后，笑着说：“放心吧。”然后抱住高柏加，“爸。”

高柏加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留下。自从夺下16岁的刘丽嘉企图割腕的刀后，他就把刘丽嘉当成亲生的女儿来看待了。

“走了。”

走廊里空空的只有他一人。

刘丽嘉在快进入法庭追上了高楠并拉住了他。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双手捧着高楠的脸，吻向他的唇。

然后，在他耳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我也是。我们永远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