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寻龙

两年后。

青州夏季炎热，正是喝竹酒的好季节。李通灵提着两坛子竹酒和一大包吃的回来。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叶熙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凑过去，从人手上抢下来包好的点心，拆开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臭丫头，你急什么，我还能和你抢吃的？”李通灵被叶熙这一扯，差点把酒坛子摔地上，气的开口怪了人两句。

叶熙吐了吐舌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在李通灵这件小铺子里待了两年，倒是彻底打消了对李通灵的敌意，关系也是越来越好。不然这样是两年前，李通灵这么一嗓子，大小姐怕是要把这铺子拆了。

“来活了。”

正在李通灵准备再啰嗦两句的时候，敞衣客也从外面回来了，从衣服里摸出一个信封丢了过去。李通灵拆开了信封，打开一看。

“龙鳞？你怎么什么活都接，我去哪里给他找龙鳞？我游进东海里？”李通灵看到信封上提到的龙鳞眼睛差点翻过去，正要把信扔了，却听见敞衣客开口说道。

“继续看，看看报酬。”

“五十金票！”李通灵仔细看了几遍，眼睛都要直了。这一百铜钱抵一银票，一百银票又抵一金票。寻常农家一年耕种也不过三五十银票。这五十金票可不是笔小数目。

“那也不好办，这龙在妖族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我就算能游进东海，也扣不下他们的鳞。”李通灵摇了摇头，看着五十金票的报酬十分心痛，却又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挣到。

“记不记得，在将军墓出来那晚我给叶熙讲的故事？”敞衣客扯开了酒封，尝了一口竹酒。李通灵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开口问道。

“你是说那条蛟？”

“对，没错，就是那条蛟。那条蛟！受过天劫，身上的鳞有不少已经化作了龙鳞。他这又没说要龙角，只要龙鳞。那我们去找那条大蛟不就行了？”

“臭乞丐，你心里有数啊。”李通灵笑的拍了拍人肩膀，五十金票，这要顶自己接多少脏活累活啊。

“小混蛋，这不请我好好喝一顿？”

“喝，今晚我请客，喝个痛快！”

青州南方，大山连绵，在南面形成了一堵天然屏障东边是禁地百蛇寒窟，西边则是野兽横行的广袤森林。这次李通灵他们要找的大蛟，就是在西边广袤的森林之中。

“小混蛋，今天也晚了，去前面那个村庄借宿一晚？”敞衣客拍了下李通灵，指着前面的村庄。李通灵瞅了瞅太阳也快要落山了，索性便走到了村口，向村口围在一起的村妇打听。

“几位大婶，我们是路过游人，这天也不早，村子里有没有可以借住的地方。”

几个村妇盯着几人打量了一下，李通灵倒是穿的板正，像是个书生一般，可这敞衣客，半敞着衣衫，还露出了片纹身，一身酒气，瞅着像个土匪山贼一般。

几个村妇也不敢领着这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回家，纷纷推辞了起来，匆匆的赶回家了。正当几人打算在附近找找也没有无人居住的破屋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传了出来，叫住了几人。

“你们来我家住吧，不过要收钱。”

几人回过神去看见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个子不高，瞅着也就一米五的样子，干瘦干瘦的。

李通灵还没等开口，敞衣客就伸手想拍拍那少年的头顶，却被那少年一下子躲开了。李通灵偷笑了一声，拿了两张银票出来递给了那少年。

几人围坐在少年家仅有的一张木桌，敞衣客路上逮住的野鸡也烤的冒油被几人分刮干净，酒足饭饱之后。李通灵摸着肚子问那少年。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叫阿虎，爹娘本来是专门抓妖兽的猎人，一年前进了林子里就再也没回来过。”少年低头啃着手里的鸡腿，头也不抬。叶熙有些不可置信的追问人。

“阿虎，难道你不想你爹娘吗？”

李通灵给她使了个眼色，这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不料阿虎却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再想，他们也回不来。不如好好活下去，等我长大了去林子里给他们报仇。”

“你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敞衣客喝了一口酒，问阿虎。阿虎终于啃干净了鸡腿，牙齿咬的鸡腿骨碎裂开口说道。

“我知道，他们出门前说过。他们要去林子里抓一只大蛟。”

“蛟？臭无赖，我们不是也要去抓那只蛟？”李通灵这下子是彻底被叶熙的大嘴巴整得无语，只能扶着额头应了一声。阿虎一听，当即站了起来，盯着李通灵问道。

“你们当真是要去抓那只蛟？”

李通灵本来还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却没想到阿虎当即跪了下来，对着李通灵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先生一看就不是凡人，既然你们也是要去抓那畜生，求求您一定要带上我，让我给爹娘报仇。让我做苦力也好，去当诱饵也罢，阿虎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这下子李通灵是骑虎难下，这么大个孩子带在身边，就算他无父无母，可万一有个好歹自己也过意不去，李通灵连忙劝阻，可谁知道这阿虎铁了心的要一起进山，给爹妈报仇。最后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带你也行，不过要约法三章。第一，听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跑你就跑，让你待着你就一下也别动。第二真正动起手来，你就躲在后面看着，别想着上来帮忙，我们对付不了，你上来也是添乱。还有第三。”

李通灵揪着阿虎的领子给人拽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

“第三，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别每天求人就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记住了。”

阿虎狠狠地点了点头，李通灵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这次阿虎但是没有躲，开始勤快的收拾起碗筷，回去屋子里替人收拾床铺。

阿虎家里只有一张老木床，只能让给叶熙。李通灵敞衣客和阿虎只能铺了一大张褥子在地上睡在上面。敞衣客夜里睡不着，走出门外，打了套拳法。出拳威猛，虎虎生风，拳风震得老树上树叶纷纷落下，犹如深秋一般。

“别看了，小鬼，出来吧。”

敞衣客甩了甩膀子，跳起来坐在了石墩上，曲起膝盖抵着胳膊，握着葫芦喝了一口烈酒。

阿虎推开了门走了出来，敞衣客从须弥袋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来什么合适的东西，最后只掏出来了一个抓野鸡是顺便摘的野果扔了过去。阿虎伸手接了住，放在衣服上抹了抹便大口的啃了起来。

“想学吗？”敞衣客一语问出，看阿虎不明所以的盯着他，举起拳头挥动了一下。阿虎赶忙点起了头，敞衣客笑着说道。

“等抓完大蛟，你要是能活着回来，我就教你。等学会了，谁也欺负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