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人护着的感觉
“吱呀……”
木门再次被推开,缩在柜脚旁的两人提高了警惕,透过狭小的视觉缝隙,几个人影逼近。
这人如此粗鲁,原是被人追杀,走头无路闯进来的。
但若是他们真交起手来,必定会惊动这里的文生,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你……你把剑放下。”
“别别别……误会,我去帮你支开他们,到时候,你赶紧走,但可别说我见过你。”
“我凭什么信你?”
这人将声音发地极低,但这次游鲤仿佛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想。
这人就是那个梨舍的美少年。
啊,不对。
应该说是那个睡柴房的怪人。
“这里是恭学重地,他们偷偷行事,定是不敢杀害贵族子弟。”当然她不想惹事,因此也不打算拆穿他。
“你若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能信我,毕竟……我的身后是咳咳……靖安王府。”
萧赦:“……”
“哎呀!我记得就是放这里的呀?”
随着女孩故作疑虑的一声惊呼,打破夜的寂静,站在暗处的人将手中的刀紧握,待隐隐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便如游鲤所说纷纷躲在四周的屏风后。
游鲤在地上到处搜摸一番,失望地起身向外走去。
“哎呀,赵二这个泼皮,非得在这沐房打闹,这下好了祖传玉佩给弄丢了。”
“我……小爷明天定是要他好看,嗯,对……要他好看。”
她寻思着萧灏这贵族子弟代表人物的日常发言镇定模仿道,幸好黑夜里,颤抖的双腿不会出卖她的害怕。
在众人的目睹下,游鲤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房间,在看不见的走廊上停下脚步。
“哎呀!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吓死人家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完,急忙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追!”房内人闻声离去。
等萧赦翻回梨舍已过子时,他如往常般走过那片梨花地。
“出来。”
“师兄今日晚了许多,可是遇到什么麻烦?”盘腿坐在房顶上的少年笑脸盈盈。
“我不是你师兄。”
“你就是,师父说镜渊台这百年内,论资质你第一,我第二,我只认强者。”
“我与你不同。”
看着眼前十五六岁未脱稚气的孩子,少年并不想与他多计较。
“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又怎么算得上强者。”
“什么?”少年问道。
“把这个交给那人。”萧赦不再接他的话,将手中的染血的典籍扔去。
“事情没那么简单,让他等等。”
说着,腰身上摸索的手却一僵。
钥匙呢……
【“你若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能信我,毕竟……我的身后是咳咳……靖安王府。”】
靖安王府……
萧赦剑眉紧锁,深深叹了口气。
又是那小子。
与此同时,皇宫后院,慈宁宫中灯火通明。
凤座上的女人年近古稀,带着红玉镯的手扶微微额,一双丹凤眼仍紧闭,远远看着,少年时也应是位名动京城的美人。
“娘娘,记典薄和母锁匙被拿走了,好在孙大人没有将子锁匙放在一起。”
“呵!”太后将桌案上的玉盏拂袖摔去。
“娘娘息怒。”殿内的宫女太监顿时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息怒?王永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你要哀家如何息怒。派出去那么多人,连一个贼都察觉不了!”
“娘娘,丢了东西是小,伤了凤体是大,如今木已成舟,相爷眼看着要回京,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将一切损失降到最小。”
“那你倒是说说,哀家该如何?”太后稍稍平息了怒火,望着地上跪着的人厉声问道。
“回娘娘,我们在孙府埋伏的人说,那贼人逃进了恭学。”
“恭学……恭学……怎么会去那里……你说难不成……”
“娘娘,咱们的人说那人身手极高,且瞧着章法更像是道上的人,奴才觉得不会是这些京城贵胄,应是碰巧进去。”
“这恭学历代为贵族子弟求学之所,若真查起来,名不正言不顺,要顾虑太多,你让哀家如何下手?”太后又问道。
“当然不会正面查,奴才已经让咱们道上的人扮作百姓守在四周,将他围在恭学内,只要一出现立刻捉拿。”
“你们连他的模样都没瞧清楚,那人又不蠢,大可扮成恭生,谁又能分辨得出!”
“既如此,娘娘何不找一借口将人聚拢,名正言顺地去查,奴才再吩咐人在外备着,这样不管他如何都插翅难飞。”
“呵呵呵……哎……还是你讨哀家欢心。”太后思索一阵,像是想到什么,终放下眉心的怨气,像抚摸狗一般摸了摸地上人献媚的脸。
“能让娘娘您一笑,奴才死而后已。”
“明日个儿一早,唤谦哥儿进宫,就说哀家想他了。”
“是。”
翌日,早春笼罩上金辉,恰似铺天盖地的轻纱,弥漫人间,后半夜无声的微雨给予清晨最美的赠礼,清洗尘世的烟土,却掩盖不了昨夜各怀心思的众人辗转难眠的忧愁。
时至卯时,早堂内书声朗朗,少年儿郎的朝气给这春日平添几分盎然之彩,让斋舍里蜷着的病号们也不得不找点事做。
其实,昨日磕磕碰碰于她而言不过皮毛,她在江州楼中做童仆那会儿,也是常有的事,大都习惯了,今早已经大好。
“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时,一旁一位面如白纸的病友发牢骚道。
“这位兄台是怎么了?”另外一个杵着拐杖的书生立刻上前关心道。
虽说有女人的地方八卦多,但男人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养病养出霉的公子哥儿式病号们,大家闻声心照不宣,纷纷靠拢成一团。
“昨日舍妹来探望我,却将她的书落下,我瞧着是要紧的书,本想着今日送去,结果……啊啊切……!”
“我……我……啊切……我这样子怕是去了闺学的女先生也不会来见我。”
一听事关闺阁小姐,年少的公子们心中的正义感便如熊熊大火燃烧,然后烧成一片,心火燎原,如同身受,连连点头。
“不能让令妹受了委屈,惹先生责罚,我等有责帮这忙。”
于是游鲤就见,在座七八个“瘸子”,“瞎子”“病秧子”跃跃欲试,又摇摇欲坠地被现实打倒。
那人显然被感动到,但是那“小白脸”看向他们充满质疑的眼神,让游鲤惊讶他还真的在为他妹妹的书着想。
正这么想着,四目相对,游鲤的沉着冷静在众人中似一股清流,那人眼神一亮,似看到救世主。
“这位兄台,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兄台可否……”
可这人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众人却面露尴尬,大家眼神交战间,纷纷默契撇开头,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留下不知所措的女孩儿和那“小白脸”两脸懵圈。
“怎么了这是?”小白脸抓了一旁的人问道。
“你不知道他是谁啊?哎呀,他就是那个……江州那……”
“哎呀,你同他说不清,他又不跟我们一间斋舍……”
“到底发生什么了?”越说越迷糊,“小白脸”直接将人掰到面前问。
那人直直对上游鲤无辜的小脸,硬着头皮对“小白脸”说道。
“他是萧灏新来的七弟,昨日萧灏发话了,说……说动谁也不能动他江州尤礼,否则就是打他萧霸王的脸。”
“所以啊……王兄你这事还是弟弟们来帮忙,别劳驾人七公子了,我保证爬都给你爬过去。”
说完一旁的人纷纷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附和,还生怕“小白脸“不放心又一人一句煽风点火地诉苦道。
“靖安王府哎……”
“酒品超差的啊……”
“我不想闻臭袜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主要是……萧灏那厮揍人真的疼呐!”
【作者题外话】:当大家做作地咳嗽。
女鹅:被孤立了怎么办?0^0
看到女鹅挣扎小脸的众人:完了,完了,他不会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