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谕中原檄
见那沈氏兄弟十分卖力,建造的酒楼也确实都是亭台楼阁样式;极为气派。由于已得知了沈万三早年起家乃是靠着改造荒地广收田租的情形,心生歉意之下;朱元璋遂将沈荣长子沈茂封做了广积库提举(工部提举司官职,正八品)以回报褒奖了事。
又过了几日后,眼见四方各郡前来朝贺之人日益增多;朱元璋随即便又发布了口谕一道,以配合前方大军讨逆伐元。此诏名为《谕中原檄》,全文如下:檄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之人曰: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于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自宋祚倾移,元以北狄入主中国,四海之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彼时君明臣良,足以纲维天下,然达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叹。
自是以后,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伦常,有如大德(蒙古帝国大汗)废长立幼,泰定(元朝第六位皇帝)以臣弑君,天历(元文宗)以弟酖(dan音,即毒酒)兄,至于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与父子君臣夫妻长幼之伦,渎乱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
及其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虽因人事所致,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信乎不谬!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圣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治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悯。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禽兽之名,以为美称。
假元号以济私,惟有众以要君,凭陵跋扈,遥制朝权,此河洛之徒也;或众少力微,阻兵据险,贿诱名爵,志在养力,以俟衅隙,此关陕之人也。二者起始皆以捕妖人为名,乃得兵权。及妖人已灭,兵权已得,志骄气盈,互相吞噬,反为民之巨害,皆非华夏之主也。
余本淮右布衣,因天下大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得长江天堑之险,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丏,两淮徐邳,皆入版图,奄及南方,尽为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执矢,目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深用疚心。
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宫之威仪。虑民人未知,反为我雠(仇的异字体),契(xie音,泛指衡量)家北走,陷溺犹深,故先谕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其体之!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故兹告谕,想宜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