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已近黄昏，红霞染层林，山上叶子都被笼上一层金边，山风一吹，叶子漱漱的响。
简单收拾好的成鹤年背着须弥宝袋在山门处等王志仁，上山时他只是十岁孩童，如今一晃多年过去，眉眼间已有少年俊朗。
“鹤年，久等了，我去库房寻了些下山物件。你如今已经入了一层，气丹已成，也能用得上。来，先把这个贴在腿上。”王志仁递过来两张灿金符箓，上面刻着成鹤年不认识的纹样。
学着王志仁的样子，他把符箓贴在膝盖上。
“鹤年，你试着从丹田将真气运至膝盖血海穴处。”王志仁憨厚笑笑，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谐。
成鹤年按王志仁所说，真气一至血海穴，符箓上的纹样便亮起来，而后成鹤年只感觉膝盖一轻，自己只是略微一动脚，转瞬便撞到了十米外的树上。
王志仁在后面乐的哈哈大笑，赶紧过来扶住眼冒金星的成鹤年，仔细检查这小师弟并未受伤，道：“怎么样，这神行符厉害吧。”
成鹤年揉揉撞到的脑袋，无奈道：“二师兄怎么也跟师姐他们一样喜欢捉弄人了。”
“师弟这可冤枉我了，我只是让你运气，可没让你迈腿。”说着，王志仁又递过来另一张符箓，示意成鹤年贴在脑门：“天眼符，让你不用到第三层心法也能开天眼，配合神行符咱们可以日行千里，可不比御剑飞行慢多少。”
看着仿佛僵尸一样的王志仁，成鹤年忍不住哈哈一笑：“二师兄你这么一看，倒像个妖怪。”
“可别乱说，咱们下山速去速回，说是山脚有妖气，估计也是几只小妖，否则以师傅的神通，早就发现了。哎，你这行囊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没见你用过。”王志仁收起玩闹神色，看着逐渐变晚的天催促道。
“之前跟小狐狸去后山玩闹，我见这行囊样式好看，里面又没什么物件，就捡回来了，这不正好下山能用着了。”
“好了好了，你先练习一下，两股真气分别送到血海穴和印堂穴，可不能断了，你虽然刚突破，但是气丹也够你支撑好一会了。”王志仁吩咐道。
成鹤年因为平时练习谢太安教他的真气扩经脉，所以对周身经脉通道了然于胸，按照王志仁所说，略加练习，便掌握了分别控制两股真气的法子，这倒是让王志仁很惊讶。
“鹤年，都说你天资不高，但是你这悟性恐怕不比大师兄低呢，旁人我不知道，魏先登那小子可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学会，你这几秒就学会了。乖乖，天妒英才啊。”
“二师兄别损我了，除了我师傅，你见哪个花了这许多年才突破第一层的。师兄我先走了！”
成鹤年嗖的一声，化成一道残影冲下千层石阶，王志仁赶忙跟上去，才过一会，两人便来到阳山城外一处小村落。
成鹤年停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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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刚想取下符箓，符箓便升起一道白色火焰化作飞灰。
“咋？还想回收利用啊？”王志仁笑嘻嘻的看着这有些呆傻的小师弟道：“一刻钟就没用了，好在前辈们在天之灵，给咱们巨阙峰留下了不少宝物，这符箓倒也还够用，等我突破了第四层，我也画些符箓存着给后面的师弟们用。”
“那恐怕是有生之年了。”成鹤年打趣道。
“你百步倒笑起五十步了。”王志仁拿出预备好的粗布麻裳，套在绣着巨阙峰的白色太微门服外，道：“鹤年，下山以后万事还是小心，修行之人，牵动命运气机，容易遇着各种古怪事情。”
成鹤年点点头，望着炊烟袅袅的恬静村落，心里一阵怀念，也套好衣服道：“二师兄，酉时已过，城门肯定是关了，我俩先去这小村庄找个地方打听打听消息。”
“也好，我们这一路过来，并未觉察到妖气，正好问问这村中村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怪事。”
二人一前一后，朝村口走去，村头一只黄犬叫着二人低吠几声。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半块葱油饼从村里跑出来：“大黄不许叫！咦？你们是什么人？”
“我俩是来阳山城找亲戚的，走的慢，不巧城门关了，就想来村里找个地方住下。”王志仁脑袋一转，编了个身份。
小男孩狐疑的上下打量两人，咬了一口葱油饼，拍了一下爬在自己腿上讨食吃的大黄，边嚼边说道：“这么大人了撒谎也不会。”
“小朋友怎么说我们撒谎呢。”王志仁挠挠脑袋，拍了一下旁边嗤嗤笑的成鹤年。
“下了三天的雨了，也就下午才放晴，你说你们走过来的，一来没带伞，二来鞋子不说泥浆，就是一点水也没有。”小男孩白了一眼脸色微红的王志仁，继续说道：“我也不管你们什么人，给我五十文铜钱，我留你们住在我家。但是你们不准跟我大娘说你们给了我五十文钱。”
成鹤年憋着笑看着欲言又止的王志仁。
“好，五十文。”王志仁轻叹一口气，从钱袋里摸索半天掏出钱。
小男孩伸手就要接住，被成鹤年一把抢过铜钱：“慢着，你这张口就是五十文，我们也没见到住处，万一你给我们住个牛棚马厩怎么办。”
小男孩咬下一块饼，吐在地上，大黄一口叼走，然后自己有咬下一块，满嘴流油的说道：“我二虎子从来不骗人，你们只管跟我走，到了再偷偷把钱给我就好。”
成鹤年点点头，跟着这二虎子七转八绕绕道村后一处漏风破屋。
二虎子没有敲门，带着二人从半坍塌的一面墙挤进去，四下观察无人，朝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人进去。
“嘘，小声点进来，对面房子是我大娘住的，别吵着她。”
王志仁和成鹤年胡看一眼，面露难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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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摇摇欲坠的破财旧屋，生怕自己进去被埋在里面。
“快进来呀！你们放心塌不了！里面那屋不漏雨，今晚你们就住里面。”二虎子点起油灯，照着亮收拾着空无一物的屋子，热情招呼二人。
不忍伤害这小孩，两人猫着腰进了屋子。
“你怎么不去你大娘家住？那边看着…”成鹤年问道。
“大娘能给我点吃的已经挨了很多打了。”端着油灯走进里面屋子的二虎子轻声招呼二人。
“那你爹娘呢？”王志仁问道。
“我娘被卖了，我爹在赌场给人打死了。”二虎子在干草土炕上铺上一层布，回头看着两人道：“屋子就是讨债的砸的，你们也别嫌弃，五十文能有个住处也不亏就是了。”
说完二虎子就往那漏风屋子里走，被王志仁低声叫住：“睡这里吧，够我们三个人。”
二虎子摆摆手道：“大娘说了做人要诚信，你们是客人，哪有主人跟客人住一个屋的。”
“这是五十文，我俩住下了。”成鹤年把铜板塞到二虎子手上，又说道：“你如果给我说些附近的怪事奇事，有一件算一件，一个一文钱，如果有我感兴趣的消息，一件给你50文。”
二虎子一听，眼睛放光，赶紧坐到二人身边，看着成鹤年道：“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就是假的了。”
“我信我信，我想想。”
“你不用想，想到啥说啥，说不定就有我想听的消息。”成鹤年跟王志仁使了个眼色。
“村东头王叔说他家鸡一连好多天生了好几个双黄蛋。”二虎子挠挠头，小心翼翼说道。
“一文。”
“隔壁王家庄…”
……
一连说了好多，也不知过了多久，二虎子打了个哈欠：“这可是20文了啊，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哦对，听我朋友说隔壁村子里的猎户进山好多天不见人影了，可能是下雨迷了路。这也不算什么奇事怪事，就不算你一文了。”
成鹤年沉吟道：“慢着，这一条五十文，详细说说。”
成鹤年自幼在谷里居住，知道这山中猎户最擅于辨识天气，如果是连着三天大雨，断不可能入山打猎。就算是不着巧赶上大雨了，也都会凭着经验及时下山。这期中可能有古怪。
听完二虎子详细说了他所知道的消息，王志仁给成鹤年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发。
放下100枚铜钱，成鹤年二人轻轻跨过破墙，身后传来二虎子的轻呼：“给多了20文！你们可别乱去山上啊，里面有狼和老虎。”
等二虎子追到墙边，已不见二人身影。
二虎子望着已近漆黑的夜色，轻轻道：“我还没跟你们说骗我爹赌了个精光的那老狐狸妖怪呢。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他的狐狸尾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