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而在我的印象中，因为那人的特殊身份我从小就没见过他几面，自然也没有几分父子之情可言。
后来直到北安逐渐稳定下来，那个人也终于不用在躲躲闪闪了，于是这才将我和娘接到了他身边去。
原本一切都再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娘也很高兴，我也隐约期待着终于有父亲陪伴了。”
说到这儿，秦衡端起水杯狠狠往喉咙处灌了一口，再低下头来时，神色已经不似刚刚淡然。
声音也开始变得低哑，似乎在回忆一些不太愿意回忆的事，表情十分哀伤。
“秦公子提起这些事若是觉得心中痛苦难忍，不想说那也可以不必再说，小女子能理解。”
宁娇娇虽然很想听下去，见状还是假模假样的安慰了一下。
“无碍，在下只是想起这些往事，一时间有些伤感罢了。”
说罢，秦衡便清了清嗓子，眼神又逐渐开始聚焦，看着两人缓缓说道：
“秦某虽说是从小与家母在日子外祖父家长大，可毕竟也不姓吴，所以在府中依然是受尽了白眼，看惯了不好的脸色，这些秦某都不在乎，当时觉得只要有娘亲在我就不怕。
直到有一年，那个人已经接近大半年没有传回来消息了，就在家母觉得他估计已经遇害痛不欲生时。
是慕门主突然出现将消息带来，告诉我们说他只是深陷囹圄了，不过很快就可以脱困，让我们不要着急不要担心。
随后慕门主还将我和娘一起接回了永承门，慕门主人很好，为人开朗大方又十分富有正气，在那里我过了一段有史以来最开心且最自在的日子，我娘亲也因此和慕门主成了很好的朋友。”
“想不到我娘和老夫人还有如此渊源。”
宁娇娇感叹的叹了口气。
只是此时秦衡的颜色突然变得怪异，似乎不太想提她口中的这段渊源……
“后来，慕门主逝世后，那个人便来带走了我和我娘，我娘一生孤苦好不容易得到一位挚友却又很快失去了，心中自是很悲愤难过。
原本她还期待着丈夫可以依靠，她的丈夫终于来接她去团聚了，可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在不久后居然背叛了永承门，试图独立门户！
我娘情深意重，不愿见挚友打下的江山被切割的四分五裂，她不顾虚弱的身子和难过的情绪一遍一遍的跑去劝阻，可那个人却就跟灌了迷魂汤一样，怎么都不听劝至我娘的话为耳旁风。”
“后来，我娘见劝不动他也彻底死心了，她眼睁睁看着我爹背信弃义却毫无办法，加上前些年时常都处于担惊受怕的状况中。
很快身子就垮了，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夜，我娘已经病了好多个月了一直不见好，那晚还吐了好多血，我吓得一直哭，打雷闪电将我的惶恐无措掩盖在了风雨中。
我娘在弥留之际拉着我爹的手一遍一遍的跟他吃力的说道，做人一定要知道感恩图报，慕门主是我和娘的恩人，叫他切莫执着回头是岸啊。”
“可他就在我娘快死的时候都听不进去，那夜山下永承门的弟子在叫嚣，想趁着雨夜遥攻入山顶。
我娘流着血泪一遍遍的恳求着他不要去不要去……可他……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个决绝无情的眼神！他放下我娘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最终我娘含恨而走，他也终于达到了目的独立门户，追逐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从此，我与那人嗜血决裂，一刀两断再无父子之情！”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秦衡伸出双手捂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身子似乎在颤抖着，整个人被悲伤笼罩着。
看得出来，此刻回忆完整个过程的他，很痛苦很无措。
“哎……秦公子节哀顺变，你既然敬佩我娘，那想必我娘泉下有知也不愿见你过的不开心。
再说她和令母生前既是好友，想必死后两人在泉下也算是知己相伴，互相暖了却寂寞了。”
听完后宁娇娇此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确实没想到这其中会有一段这么沉重的往事。
也难怪秦衡会如此憎恨秦琼，一个从小没有尽过养育之恩的父亲，在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临终前，居然还无情的抛弃了他们母子俩。
这份憎恨换做是个正常人都无法释怀和遗忘吧。
“大当家的说的很对，我娘孤苦一生，死了后在底下有慕门主相伴，想必也比活在世上过得快乐，毕竟慕门主是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我娘和她在一起总是在笑的。”
秦衡显然被她的话安慰到了，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放开手捂住脸得手，对着她摆出了一个勉强却还算真心的笑容。
“万万没想到啊，秦门主竟然还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说实在的我沈某唾弃。”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秦琼，但也不妨碍沈默衡心怀正气，他一旁也忍不住惋惜的叹了口气。
“咱们别提那个烂人了，提起就晦气！既然不是因为他，那大当家把秦某留下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秦衡对着沈默衡赞同的摆了摆手，十分厌恶的拒绝大家再提起那个令他憎恨到极点的人。
他深吸了口气，令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又问道宁娇娇。
“秦公子应该也知道我娘为永承门付出了多少心血，所以如今我回了永承门了，自然是不愿看着她一心守护的永承门，如今还是四分五裂的。”
宁娇娇不再拐弯抹角，瞪大一双认真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提到她娘面上的遗憾之色不予言表。
“所以，大当家的这是想收复暗门？”
秦衡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道宁娇娇话外之意是怎么回事。
“是！秦公子猜得没错，可你也知道这事秦琼势必不会配合，所以我需要秦公子的帮助。”
宁娇娇十分坦荡，对着秦衡直截了当的将目的说了出来。
她心中有七八分把握秦衡会答应的，毕竟他心中对秦琼的恨意并没放下，收服暗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打击秦琼，完成他娘逝去时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