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军令如山
斩魔卫,是在七十年前魔教入侵之后,才出现的特殊兵种,与其他士兵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那一身造价昂贵至极的斩魔戍装——
散发出高频灵力震荡,最大功率下足以切开金丹期修士护身罡气的斩魔剑。
可以完全抵御一般筑基等级法器攻击的御魔甲。
在中距离有着强杀伤能力的破魔铳。
能够快速移动、甚至短距离飞行的魔行翼。
——全副武装下的斩魔卫,身高可达八尺,即便是金丹初期修士,也有着一战之力!
即便是离开装备,斩魔卫的个人武艺足以压制炼气前期甚至中期修士。
而斩魔卫的成员,大都是一些战争孤儿,从小开始便被作为死士培养的他们不会有任何忠诚度上的问题,与此同时,这些孩童至少都经历过十年时间以上的药液淬体,可以完全免疫元婴期以下等级的媚术与幻术!
彻头彻尾的战斗机器,可以说除了还保持着人类的意识外,斩魔卫便是与魔教的妖兵或傀儡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那么他们的存在,究竟能否像武盟期盼的那样,缩小凡人与修士间的差距呢?
结果上不能说毫无作用,但影响确实微乎其微。
众所周知修真者的强大,不在于法宝是否犀利,而在于其自身的实力。
大多数修士并不认可斩魔卫,毕竟他们的武装必须依赖海量灵石来保持战力,而哪怕在最佳的情况下,依然只能与金丹期中最弱者拼个来回,可其所耗费的资源,用来培养两三个真正金丹修士都绰绰有余。
同样从斩魔卫的角度来看,他们在经历过常人难以忍受的严苛训练后,却并未真正拥有理应获得的力量与尊敬,一般士兵也对他们敬而远之,如此一来,反而使得斩魔卫与修士间的隔阂更加严重。
因此这一计划还未进入大规模普及的阶段,便很快夭折了,也就在函谷关内,尚留有一队千人左右的斩魔卫编制。
——柳崖子回忆着上述资料,思考着该怎么处理此事。
在来到兵营时,他恰巧看见一群斩魔卫的士兵,在一个长官模样的年轻人的带领下,堵在驻扎着众修真者弟子的后山的大门前。
一名督军在旁试图阻拦他们,却没有丝毫效果。
司徒空见皱了皱眉头,将那督军拉了过来,开口询问。
“这里发生何事?”
“哇!将、将军阁下!还有太守大人和徐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啊。”
那些斩魔卫看见司徒空见三人,不再吵闹,却是原地单膝跪下,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
柳崖子挑了挑眉,伸手指向坐在最前头的那个年轻长官。
“我记得你,斩魔卫的队长羿升,是个实力与勇气兼备的年轻人,你为何要领着自己的士兵在此闹事?”
羿升抱拳屈膝,故意低头不去看柳崖子的面容,一字一句咬着牙地说道。
“请太守为我们主持公道!”
“如今这函谷关内,难道还有不公了?”
“其、其实是这样的!”
旁边的督军擦了擦汗,站出来解释道。
“昨日稍早时候,有两个金丹修士从城中偷跑了出去,想要进入魔教的地界,为的是寻找一味炼丹的材料,得知此消息后,就有十几名斩魔卫自作主张,前去追捕,虽然最后双方并未发生什么摩擦,两名修士见材料已经到手,也主动跟他们回来了,只是……”
司徒空见追问道:“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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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由于未通报上级长官私自出城,那几名斩魔卫因此受了军法的处置。”
“两个修士呢?”
“没、没有责罚。”
柳崖子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羿升,摇了摇头。
“你恐怕还有事情没有说吧?”
“这……还有就是,两位修士,在出城时,打、打伤了几名守夜的士兵。”
督军汗如雨下。
函谷关的军令本就严格,原本若是按照禁律,这几人怕是都难逃一死,他为了缓和中间矛盾,已是将斩魔卫那几人的责罚降低,改为了杖责,打算息事宁人。
可谁知这帮小子却不领情,居然还在此惹事,非要让那两名修士出来给受伤的守夜士兵赔罪,同时按对等的程度进行责罚。
柳崖子双眼微眯,城中大小修士的名字与性格他都谨记于心,结合司徒空见之前所说的话,他已猜到此事背后的始作俑者。
只见柳崖子运足真气,张口便是一道震天怒吼!
“——邵良!荀虎!快快滚出来见我!!!”
这一吼用上了元婴期的修为,一时间整座函谷关内的所有人无论在做何事,都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声音。
两道白光随即从洞府所在后山飞起,落在了众人面前,化作了一个清瘦的白衣青年,以及一个眉宇间颇有傲气的黑衣男子。
“柳崖子前辈!!”
邵良、荀虎此时脸色苍白,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抖动。
别看柳崖子平日里儒雅随和,一副好好先生模样,这回却是动了真火,刚才的那一吼大半力道都集中在了他二人身上,直接将躲在洞府闭门不出的他们震得口吐精血!
“知道将你们两人叫来,所谓何事吗?”
“……知道。”
“知道便好,随督军前去领罚吧,那几名斩魔卫总共受了多少杖责,加一倍落在你们头上,受罚期间不得使用真元抵抗,亦不得运作锻体功法,可有疑问?”
二人虽然心中惶恐,却是平日里作威作福得惯了,一番思考,觉得柳崖子虽为太守,却是青霞宗的长老,与二人并不同门,且若是论起辈分,他二人的师父也与柳崖子同级。
皮肉伤事小,若是真挨了板子,万一师尊也因此落了颜面,那自己日后仙途又该如何?
“前辈,我们出城,是受了师父广德真人的允许,兴许是他老人家忘了和您知会一声,才闹了这样的误会。”
邵良出身商贾世家,口齿兀得伶俐,几句话便大事化小,又将主要责任推到了广德真人头上,打算借其名号傍身,让柳崖子投鼠忌器。
“那将守夜的军士打得遍体是伤,也是广德道友首肯的?”
“啊这……”
此时那跪地的斩魔卫中站起一人,怒目圆睁,指向邵良。
“休要狡辩!你们两个溜上城墙,却不想遇上了火器营的兄弟换岗,他几人好声询问你们去处,以及有无通关令,你们却是闭口不答,见此情形,火器营的兄弟才心生警惕拦住了你们去路,你二人见事情败露,便打起了杀人灭口的主意,若不是我等斩魔卫恰巧路过,怕是就要让尔等得手了!”
“聒噪!”
一直沉默不开口的荀虎瞪了那站起的斩魔卫一眼,后者顿时心神恍惚,不再说话。
“哦,五蕴夺心瞳?好手段,但在元婴修士面前眼前施展这种雕虫小技,你难道不觉得太托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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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崖子轻喝一声,那士兵双眸立即恢复了清明,反倒是荀虎闷喝着退后一步,眼角溢出淤血。
“……呜!好深厚的修为!自己这一招五蕴夺心瞳已然炼至化境,且又有洪荒吞天蟒的血脉加成,凭如今半步元婴的修为,便是师父广德真人他老人家,恐怕也无法直接喝破我这瞳术!”
荀虎当即拜服,不再倨傲。
“前辈明鉴,那小子分明是在搬弄是非,若是我等有杀心,别说几个杂兵,就是全副武装的斩魔卫,怕是也不是我二人一合之敌。”
“你!”
那名斩魔卫咬牙切齿,却是再想不出言语驳斥。
司徒空见瞧着此情此景,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到这里为止,事情其实基本有了结果,其实不只是邵良与荀虎,来到函谷关坐镇的修士,年年都有不少会偷偷跑出去,到函谷关的另一边寻找天材地宝,究其原因,便是一些药材矿石仅生长在关外,东海区域却没有任何分布,因此在正道修士之中,这样的材料根本是有价无市。
如此一来,会有人偷偷出关,就并不稀奇了。
对于这种做法,修士们其实大都心照不宣,虽然明知军令中对此有明文禁止,但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不被人发现不就行了?
也就是邵良、荀虎的师从颇有来头,使得两人太过自大,便是连躲都懒得躲,大摇大摆地打算从城墙上直接跳出去,然后撞见了守夜士兵,言语威胁不成,恼羞成怒改为殴打,又见引起的动静越来越大,情况失去控制,这才选择直接走人。
而另外一方面,函谷关受到各位元婴修士的轮流看守,常年笼罩在密不透风的神识监视之下,因此一旦有弟子想要偷跑出去,一定会和当班的元婴强者打声招呼。
因此邵良、荀虎的行为,说是得到了广德真人允许,多半也是事实。
——这才是令司徒空见感觉最棘手的地方。
“仙凡殊途,两者之间当真难以互相理解吗?恐怕此次,也会像之前那样不了了之罢!”
他如此想到,但望着柳崖子的眼神中带着几许期冀,也许在他的心中,亦渴求着现状能发生一些改变。
“肃静。”
淡淡的两个字,让荀虎与斩魔卫同时安静下来,不再争吵。
柳崖子看着荀虎,语气依然平和。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便再重复一次,将守夜的军士打伤,可是广德道友首肯的?”
“……不是。”
“如此一来便是罚当其罪,你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另外刚才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胆敢无故对战友发起偷袭,谅在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再多加一倍的板子,去吧!”
一旁的邵良已是看出来了,柳崖子这是铁了心要杀鸡儆猴。
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也就挨顿板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责罚,况且自己本来也是被荀虎拉过去当苦力的,可谁知荀虎为人太过霸道,非要堂而皇之地出城,因此才和那守关的士兵发生了争执。
“既然你一心作死,在下可就不奉陪了!”
邵良当即起身行礼,然后一溜烟窜到了督军身旁。
“柳崖子前辈赏罚得当!晚辈心甘情愿受刑,麻烦督军阁下了!”
督军表情微妙,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见已有一人伏诛,柳崖子转过身,双眼微眯盯着荀虎。
“现在到你了,荀虎,我这太守的决断,你可领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