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跟傅老师一样甜
人在遭遇人生重大变故时,一瞬间脑子是懵的。
大脑一片空白持续了很长时间,在马桶上冻的牙齿打颤,两腿颤抖,依然没有摆脱无力感。
傅砚清做好米酒汤圆已经有一会儿,迟迟不见屋里有动静。
将围裙放回墙上挂好,才去敲她的门:
“时亦。”
有些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听见他在喊自己名字,将验孕棒放在梳妆台上,甩了甩手,从马桶上起身,他已经打开门进来了。
没有反锁的习惯,只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傅砚清没去看结果证明,先确定她安好。才捡起梳妆台上的验孕棒看。
“别动,脏。”
她一个人回了客厅,探了探头,还在朝里边张望。
傅砚清哪会听她的,知道了结果后,将验孕棒处理好,才洗干净手,回到她旁边。
此时的她,已经耷拉着脑袋,又是一副他才嫌弃过的、没精打采的样子。
“饿不饿?先吃饭吧。”
他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却被她一把抱住,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箍住他的腰。
将脑袋埋在他胸口,巴掌大的小脸都凑了上去,似像鸵鸟避世一般,将头埋进脖颈,只露出身体。
傅砚清紧绷着脊背,摸了摸她的头,无意间碰到她脸颊冰凉,拉过她的手在怀里暖着。
“我做了米酒汤圆,你要不要尝尝?”
江时亦摇了摇头,倒不再继续粘着他了,只是低着头,任由他摆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站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缓缓俯下身去,替她暖热了手,又将她的鞋袜脱下,替她暖着脚。
“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今年的供暖比往年差好多,不知是不是电力系统升级的缘故。
她冷的嘴唇泛白,两腿微微颤动,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总不记得好好穿鞋。”
一个没叮嘱到,就看见她光着脚进了浴室。
傅砚清用手暖不热,便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将她的一双小脚丫放在怀里暖着。
江时亦抬头看见他坐在自己面前,地上的毛毯和他的衬裤形成强烈对比,她何德何能让他为自己做到这样。
“傅老师,你饿了吧?”
她不吃饭,总不能闹着也不让他吃。
他工作了一天,想必一定是又累又疲倦。
“我下班的时候在单位吃过了。”
“哦。”江时亦乖巧点了点头。
瞧着她的脚丫有了点温度,才将袜子又给她穿好,小心抬起脚放进棉拖鞋里。
“我去盛一碗汤圆给你。”
江时亦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厨房,还在回味他方才胸口的温度。
他总是能够轻易引得她胡思乱想,明明没做什么,还是让她先脸红了。
汤圆端来了,上面还冒着热气,一看就很甜,跟傅老师一样甜。
“趁热吃吧。”
他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江时亦要伸手接过,却被他绕开了:
“烫。”
她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你端着不是也烫?”
也不见他垫方毛巾,手是坩埚钳吗。
“你放在茶几上。”
“要我喂你吗?”
她当然想,只不过还没那么娇气。
“我去餐桌上吃。”
“妈妈不让在沙发上吃东西,弄脏了不好洗。”
江妈作为老懒人了,减少搞卫生次数的最好方式,就是保持卫生。
“我会洗。”尽管他这样答应,还是听从了她的话,将汤圆放到餐桌上。
江时亦懒散地走到厨房,还没有坐下,身后已经先被他放了方软垫子。
怪不得营销号总说女人是一天的皇后,十个月的公主,一辈子的保姆。明明十分扛摔打的人,此刻也体会到了被人小心呵护的感觉。
用勺子舀了一口,吹凉放在嘴里,入口即化。
她没想到短时间内,他的厨艺提升这么大。
“很好吃。”
江时亦赞不绝口:“比我最爱的奶茶还棒。”
她突然觉得以后录歌的时候,放一碗在旁边,边录歌边吃米酒汤圆,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用米酒汤圆代替奶茶,还不会疯狂长肉肉,减少减肥的苦恼。
“傅老师,这个寒假我有课外实践作业,需要你帮忙。”
江时亦大口吃着汤圆,顾不上烫,有意忽略肚子里的小生命,跟他顾左右而言他。
“嗯,说说看。”傅砚清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糖渍。
明明有些心不在焉,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洗耳恭听。
“带我们的学院教授说,要往戏本里编乐。”
江时亦舀着汤圆,吞下一口,不忘抬头看他一眼。
“奥~”傅砚清快速琢磨了一下,“正好,游宴平要排一个新本子,叫《曹丕》,里面运用了一些交响乐。”
“回头我叫他带你一起创作,到时候联合署名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以后毕业了,履历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你不想从事京剧相关。不然,各个京剧院,都可以随你挑选。如果不怕离家远,把你安排在我眼皮子底下,在我的办公室就好。每日没有太多事,我也方便照顾你。”
江时亦吃完最后一口汤圆,抿了抿唇。
发现一向无坚不摧的傅老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被爱情腐蚀了。
从前那么讲原则性的一个人,如今也堂而皇之的将走后门宣之于口。
好在她即便不清醒,也算懂事。绝不会给他犯错误的机会。
哪怕她想放弃唱歌,进体制。但满心满眼都是他,又哪里舍得胡闹,看他马失前蹄。
“怀孕的事,我想你跟爸妈说一下。”
这样的建议他不是第一次提醒了,江时亦还想再跟他聊一聊实践作业的事,不过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也就没有继续探讨的必要。
“我不想跟爸妈说。”
她一直是他们的骄傲,不愿让爸妈因自己蒙羞。
“决定好了吗?”他向她确认一遍。
他向来不喜欢在同一件事上浪费口舌,反复规劝。
她细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他已经给了决定:“这孩子不能留。”
只一句话,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可是我想生一个身体里留着你的血的孩子。”
“你没有想法的权利。”他很快就给她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