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剖腹救婴
虞青凤把人抱进房间,解开霍绣衣衫,低声道:“二姑奶奶有怪莫怪,孩子无辜!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见谅。”接过郑姆递来的匕首,“你回避!”她不想吓坏杨姆。
杨姆应了一声,心惊肉跳着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看向进来便抱头蹲到门边的霍子墨,定了定神,道:“三小公子去洗换一下。别吓到四小公子。”
霍子墨抬头看向害怕地躲进房间的幼弟,揉了揉脸,起身朝厨房过去。心里不断对自己道:“冷静、冷静,不能乱!不能乱!”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白得吓人。
杨姆飞奔去帮准备孩子的衣服,幸好家里有双胞胎倒是不缺婴儿衣裳。
霍子云走出来到她身后,怯怯地道:“杨阿姆,那个人怎么啦?”
杨姆一边找衣服一边难过地道:“乖,看着妹妹,阿姆现在没空。”
霍子云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时看了看,虞青凤关着的房门。小小的他在想,会不会是那位婶娘还活着?
虞青凤动作麻利地剖开霍绣肚子,里头是一个脸色已憋到青紫的男婴,不过心跳还在,看样子能养活。
她扯断了肚脐带,一手将他倒吊起来,一手按在他的后背心内力轻轻一送,一团污秽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哇”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响起,二姆和霍子墨瞬间热泪盈眶,可怜的孩子!
杨姆抹了抹眼泪,推门进去,也不敢朝床上看。抖开棉巾把虞青凤手中的婴儿抱起来,到桌上为他抹身。
小小的婴孩哇哇大哭着,手足乱舞着企图抓住点什么可能给他安全的东西。估计要足月了的,所以并不算瘦小。
虞青凤用布条把霍绣的肚子缠回来,她不懂缝线,先把她原来的衣服穿上,拿被子盖上。一抬眸,看到她的眼睛有泪水蜿蜒流下。
虞青凤轻声道:“走吧!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必牵挂!”
霍绣的眼睛渗出两道血泪来!
默然了片刻,虞青凤无奈地道:“为你报仇!”
她的眼睛终于缓缓合了上去。
“……”虽然做过阿飘,但她不想和阿飘来往。
“夫人,奴婢抱孩子到厨房清洗?”杨姆感觉孩子留在这里不大好!
虞青凤应了一声,拧眉看着床上的霍绣。尸体放在房间里可不好处置,她非虞家人自然也不能扛进虞家厅。
“师父……”门外响起霍子墨的声音。
啧,这小子是死活不愿意叫她母亲哪!转身拉开房门,对脸容惨白的少年道:“是想屠林家,还是想打官司?”
霍子墨与她对视着,道:“两样都要。”
“好!”她爽快应下,道:“官司是廷尉管还是京尹兆?”
“廷尉,林凤生是执金吾中垒令。”说完,他握了握拳头,道:“我要告御状。”执金吾是禁军,廷尉不一定会秉公执法,故他想告御状。
叩阍(越级告状)者若败诉处死,且登闻鼓敲响还要杖五十。虞青凤想了想,小声道:“让子云去告。”
霍子墨大吃一惊,道:“不行!他受不上五十杖。”
虞青凤微笑:“他一杖都不会受,林家必败。”
“万一呢?”他绝不允许家人再出事了。
“没万一,若有人敢动他,我陪你揭竿起义。”她笑得嚣张又狡黠!
霍子墨:“……”他有说过要揭竿起义吗?
“去写状纸,林家很快就会上门。京兆府不来人廷尉的人也会来。现在把双胞胎带走来不及了。兵分两路,杨姆带着子云告御状。我暗中保护看着他们。
你自己带着你小姑母前往廷尉告状,雇用几个人随行一路喊着林家宠妾灭妻,逼死孕妻前行。林家人来抢你就打回去,不必打伤,打到他们动弹不得即可,可有信心?”
霍子墨握住拳头:“有!”
“写状纸,速度。”
对自家夫人无所不能大家已经习惯,所以听她的吩咐都毫不犹豫行动起来。家门反锁了让郑姆在家照顾双胞胎,分头行动。
身穿白衣头绑白布带的霍子墨,带着十多名汉子用板车拉着霍绣的遗体,旁边放着才出生哇哇大哭的婴儿,一路喊着:“执金吾中垒令林家宠妾灭妻,逼死孕妻,当街剖腹取子,禽兽不如,天理难容……”
路上的百姓得知真相,人人气愤填膺,跟着举拳助威,甚至主动跟上去。要求官府秉公处理,为死者伸冤。
官贵之家多横行霸道,周耀祖强抢何氏一案还没结束,又一个宠妾逼死孕妻的。平民生起同仇敌忾之气。队伍竟是越来越庞大。不多时轰动了整个城南。
负责南城治安的是卫尉南军,眼看群情汹涌想制止也制止不了,一听是执金吾中垒令逼死孕妻,执金吾领的是北军,南北两军不和,乐见其成,也不理会了。
林凤生原本在当值,听到家人来报气得七窍生烟,立马告假带人过来,只是他不知虞家地址,在路上打听耽搁了不少时辰。所以在城南转往廷尉寺的路上碰到了。
一看这阵仗林凤生懵了,他原本是想着霍家不过一个小寡妇两个稚子,软硬兼施一番便能把霍氏尸首要回来,恫吓恫吓定不敢再闹事,没想到事态变得如此严重。
长随林福头皮发麻,道:“大人,咱们还抢吗?”
不抢自然是不能的,告到廷尉他可就完蛋了。林凤生黑着脸打马过去,喝道:“霍子墨你疯了吗?你姑母是孕期不适,加上忧虑霍家事过度才想不开的。不清不楚便要告我,可知诬告后果?速速把你姑母遗体还我,好入土为安。”
众人看到事主出来了,都停了下来,听他说法。
霍子墨红着眼睛看他,冷声道:“胎儿已是足月,姑母想不开跑到锦衣阁跳楼?若你林家待她好,为何要当街剖腹取子?可有把她当人看?林凤生,我姑母是人,不是猪狗。”
林凤生一噎,道:“这是误会,原是家母爱孙心切,情急之下才会鲁莽行事。有话好说,你拉着你姑母的遗体游街本就不妥,你让她面颜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