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爆发
虞青凤伸手端起茶来，慢慢呷了一口，道：“你说得对，可问题是——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妇道人家。”
“噗！”一个买药的大娘笑出声来，见二人看过来，若无其事转过头偷笑。
霍子墨呆了呆，转头看着她，见她不像开玩笑。咽了下口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一肚子问题却无法问出口，比如，你是不是借尸还魂？或你是不是冒充的？你到底是谁？
可她不否认自己身份都没把婚事放在眼里，若是问出来真不是，她要离开怎么办？他真的不敢问，怕问出个后悔莫及来。把目光垂下，闷闷地道：“你现在就是个女的。”
“噗”买药的大娘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的对话太逗！
回到雀儿巷，二姆带着三个孩子到了，小五太小没带出来。因地方窄小，车夫邓九也要住的，所以没带丫鬟。
李夏已经帮放出风声，说霍子墨收养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故二姆抱着双胞胎大方方下马车。
林家和朱家得知他们在城里过七夕，都送了些吃食过来。李夏家更不用说了肉备够，刘氏给送过来的。
她拉着杨姆高兴地道：“二郎前些日子说了亲，能成亏得你家三小公子看重他。姑娘挺标准的，姓黄。晚上，我想着让他带上黄小娘子与你们一道逛街，应该不成问题吧？”
原本霍子墨是想给李夏放个假的，但李夏担心晚上人多，他们要照看着三个孩子怕看不过来。所以主动提出陪他们逛街赏花灯。霍子墨也怕会挤散来，便同意了。
杨姆笑道：“自然可以的，就怕跟着我们妨碍年轻人谈情说爱。”
刘氏乐呵呵地道：“他们这是算有福的，自己看对了眼，还能婚前一起出去玩。我们那会子连人都没见着就过门了。一成亲就要为一日三餐忙碌，啥情爱都没得谈。”
杨姆笑着附和！
刘氏说得高兴，问道：“说起来，三小公子如今虚岁也十三了。你们大户人家说亲早，怕也要说亲了的吧？”
杨姆一怔！是啊三小公子已到了说亲的年纪，看着早，可也不能算早，要挑要选，定下后女方也需要时间准备嫁妆。
一旁的郑姆微笑道：“这事可轮不到我们做奴婢的做主，自然还是得听四夫人拿主意。其实再晚些也没什么。”
刘氏这才想起霍家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的。现在高不成低不就，这婚事还真急不得！
晚饭后，郑姆给虞青凤准备沐浴衣物，便开玩笑地把刘氏的话说了。
虞青凤皱眉：“太小了，等到十五岁后再说。这个时期说好的有难度，说一般的日后怕要后悔。”
郑姆也是这样想的，含笑道：“其实也可留意一下好的小娘子，不用临时挑花眼。”
虞青凤不置可否，那小子主意大着呢！让她操心子云差不多，道：“让他自己挑，到时候我们帮掌掌眼。”顿了顿，道：“今儿不是七夕，没准他能撞到好姻缘。”
郑姆：“……”之所以提醒她，就是怕她懒得理会，又怕她随便对付找一个。没想到她真个随便！
细声细气地道：“这可不成，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夫人还是得帮把关的，要娶个不省事的，可不得了。”
结果虞青凤淡淡地道：“我比他大，我都不急，你急啥？要说亲，也是我先说。”
郑姆手一抖，衣物险些掉到地上！
霍子墨在院子里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情无端狂躁起来，待听到虞青凤这句话时，火气莫名其妙冒了上来。推门进来，一把拽住虞青凤的手，便往屋后空地过去。
郑姆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来，她就不该急这事！
霍子云见不对头，便想跟过去。杨姆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别过去。”
虞青凤也不跟他唱反调，顺着他的力道走，见他把自己拉进地窖里，暗暗啧了一声，胆子越来越大了，她有宠着他吗？敢拉自己过来吵架。
“砰”一下把地窖的盖子扣上，霍子墨怒火爆发出来：“你要说亲要嫁人？那你当我们是什么？子云叫你娘，你可是应了的。你既然没把自己当霍家人，为何还要帮我们？”
虞青凤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霍子墨既无力又悲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不要让我整天提心吊胆。我不想阿弟那么信任你爱你，到头来你只是一时兴起，把他的孺慕之情当成玩乐。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嫁人，要离开我们，那你就不该对我们好。知不知道从天堂掉到地狱有多难受？如果注定要失去庇护的话，我情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我情愿一无所有，躺在泥坑里发臭腐烂生蛆，也不想要你扶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我宁肯你踩上我们两脚，绝情离去。也不要你给了我们希望，转身就走。”
他咆哮着发泄不满和恐慌，等待着她的回应，但她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少年崩溃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就像要把他这些日子里所有的痛苦，和不满全部哭出来一样。
虞青凤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道，终归是从来没吃过苦放在手心里宠的孩子，不知道缘分不是永恒的！轻声道：“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要失望吗？”
霍子墨哭道：“你说过，你不嫁人的，你骗我。呜呜，你个骗子，呜呜……我自己一定可以站起来的，是你突然把我拉起来，突然又松手，我不想再摔倒了，不想……”
“你为何不站稳？”
“因为我想一直有人拉着，不拉也行，她在我身后，只要她在，我就能站稳！不管道路如何艰辛泥泞，只要她在，我就能站稳能前行，她不在我没力气。”
他知道自己不想失去她，她是他全部勇气和力量的来源！接受不了她离开，想想都会全身虚脱！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也太脆弱了。”
“宁王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如愿你愿意，你可以当王妃。我不想一会听到你说不嫁人，一会又想嫁人。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能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