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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次你好

医院里总有各种各样的紧急情况,下午的时候救护车来回好几趟,某郊区突然发生倒塌事件,受伤的大都是妇女孩子,应付着那些哭闹不止的孩子,宁殊言早就没有空余时间去想早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了。

刚替一个孩子包扎好后麦兜兜匆匆跑了过来,“言言,手术室紧缺人手,护长要咱俩去应个急,快!”

“马上。”宁殊言把孩子交给一个实习生后便跟着麦兜兜朝更衣室跑去,在更衣室一边消毒一边问麦兜兜:“上手术台,你OK?”麦兜兜很少进手术室,实习那会儿麦兜兜在手术室那道差点不及格,她总说手术台上太过血腥,而她是个满怀悲悯的好人,所以只要能不进手术室她坚决不进,以前遇到紧急情况宁殊言倒是经常被借到手术室里帮忙。

“别忘了我也是工作了六年的护士。”麦兜兜听到宁殊言的话回过头给了她一个自信大方的笑容,认真起来的麦兜兜与平时的嘻嘻哈哈很不一样,宁殊言觉得现在这个对着她笑的麦兜兜很有范。

进手术室见到那个躺在手术台上满是血污的孩子时麦兜兜还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可手术过程中麦兜兜还是干净利落地执行着医生的吩咐,动作迅速,反应到位。等她们俩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捶着僵直的腰,宁殊言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跟麦兜兜分道扬镳,苦哈哈地往公交车站跑去。

刚到家门口宁殊言就被池惟兮堵了,“宁殊言,你……”池惟兮下班后发现宁殊言还没回来便一直留心着门外的动静,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几乎想也不想就站起来跑了出来,池惟兮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喘息,自从早上宁殊言莫名其妙跑了之后他一直心神恍惚,做事心不在焉,脑海里全是宁殊言离开前红红的眼眶,如果今天宁殊言不给他一个安心的解释,他晚上肯定会失眠。

宁殊言一见池惟兮着急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问今天早上的事,于是抿着嘴笑了一下:“池惟兮,还记得高中关于电路的知识吗?”

池惟兮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那你还记得电路的两种连接法吗?”宁殊言也不解释原因,就那样让池惟兮一头雾水地继续回答问题。

“串联,并联。”池惟兮无奈地回答。

听到想听的答案,宁殊言继续笑,然后看着池惟兮的眼睛说:“今天早上我的脑电波也和电路一样,一不小心并联了起来,我的错,对不起。”

池惟兮:“……”

这样也可以?!那他今天一整天的神游天外都神游了个寂寞啊!

池惟兮脸上的表情太过丰富,丰富到宁殊言从他脸上就能猜到他的腹诽,于是主动开口:“要不今晚我请客,就当道歉。”

听了宁殊言的话池惟兮脸上的表情终于停留在满意这里,“算你有眼力见,好吧,哥让你的良心有个安放的地儿,赶紧的,我都快饿死了。”说完推搡着宁殊言去开门,宁殊言低下头苦笑,宁殊言,承认吧,你就是个胆小却又贪心的坏姑娘。

就这样,宁殊言和池惟兮的第一次冷战最后因为宁殊言的一顿饭给化解了,可真的有那么容易化解吗?宁殊言不知道,可她冥冥之中觉得这次似是而非的吵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她和池惟兮之间的问题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只是她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宁殊言肚子痛得不堪忍受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一开始她以为忍忍就过了,所以也没把它当回事,迷迷糊糊又睡着了。没过多久她却生生痛醒过来,在额头上一摸全是冷汗,宁殊言被自己的情况吓了一大跳,挣扎着开了灯,摸到床头的手机后想也不想的便拨电话,看着手机上闪动的“池惟兮”三个字时,宁殊言疼痛之余竟然还抽出时间来苦笑了一番,自己果然栽在了池惟兮的手里,心理学上说,人在最紧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往往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是不是最重要的人宁殊言那一刻没有心情去论证,但池惟兮肯定是她最依赖的那个人。

电话接通那瞬间宁殊言差点喜极而泣,可下一秒宁殊言就被炸得飞灰湮灭,所以有时候高兴太早真的是会折寿,池惟兮电话里的声音个女的,而且宁殊言对这个声音还很熟悉,就是那个对她有莫名敌意的警、察妹妹童蓁。

“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池惟兮?”虽然听到她声音那一刻宁殊言很想挂电话,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情况,她又不得不忍着痛客气地请求。

童蓁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才公式化地说:“对不起宁小姐,师傅正在忙公事,如果实在有要紧的事我可以帮你转达,不过师傅现在真的很忙。”

听着童蓁左一个师傅右一个师傅,宁殊言觉得肚子抽搐地更加厉害了,夭寿啊,不就是想表明你跟池惟兮很亲近嘛,不就是转了个弯让她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嘛。宁殊言好不容易被疼痛压下去的要强心立马被童蓁刺激的满血复活,“打扰了,不好意思。”挂了电话宁殊言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肚子实在太痛了,果然下意识行为害死人,这么紧要的关头应该相信120才对,就跟失火要找119一个道理,因为这时候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人员永远不会对你说我很忙。

打了急救电话后宁殊言用剩下的力气拨通了程洛的手机,接通后宁殊言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快,来我家救命……”就晕了过去,晕过去前一秒宁殊言还在心里欣慰,把自家备用钥匙放在哪告诉程洛真是太明智了,虽然这一做法直接方便了程洛有事没事跑过来偷东西吃,但十万个错误里至少还有一个正确,如今不就得靠他拿着备用钥匙开门来救命么……

宁殊言晕过去的时候池惟兮正和萧阳带着童蓁一起在办公室里审案子,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婆婆背着自己儿子儿媳竟然把自己的孙女藏了,老太太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婆婆,儿媳妇没能给她生个孙子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一直以来对小孙女就不喜欢,今天不知从哪得来的启发,觉得只要自己孙女不见了就能让儿媳妇再生一个小孙孙,于是大半夜在警局上演了一场儿媳妇哭得昏天黑地,婆婆乐的使劲拍手叫孙子的怪异戏码,孩子她爹这会儿正满大街找女儿,池惟兮他们觉得老太太的三观真的已经玄幻到不适合在地球生活了,张口结舌一阵后,萧阳跑去负责安慰痛哭流涕的儿媳妇,池惟兮则负责跟藏了人的老太太死磕,童蓁没有经验就负责后勤,宁殊言电话来的时候池惟兮正被老太太摧残得想上吊自残,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眼睛看谁都带着一股冰渣味儿,所以童蓁拿着他丢在办公桌的电话来跟他说有人找时,池惟兮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说我死了……”

池惟兮这话刚说完,坐他对面的老太太又激动上了:“是啊是啊,死了,死了,我就要有小孙孙了,哈哈哈哈哈……”

隔壁刚被萧阳安抚住的孩子妈听到这句话后生无可恋地看了萧阳一眼,然后“哇”的一声也开始加入协奏曲阵营,那一夜警、局的热闹程度让池惟兮深刻理解了当年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对女人的那段比喻,于是池惟兮被一千只鸭子吵了一夜后压根忘记了有人半夜给自己打过电话这件事,而童蓁在一种微妙的情感促动下也完全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的打算,即使她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宁殊言昨晚说话时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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