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遇

三人进了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中间放一张办公桌，桌子边上一张沙发，陆钱进从办公桌后面的冰箱里面拿出三罐冰可乐，递给孙东吴两人。

孙东吴两人坐在沙发上，陆钱进坐在老板椅上，拆开一包烟，递给两人，孙东吴推说不会，陆钱宝接下假模假样的抽了起来。

陆钱进道：宝子，你怎么想起到我这边了，好好的家里不待，大爷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把你带坏了。

老爷子对陆钱进的做法一直颇有微词，放着自家的企业不进，非要出来干伺候人的活，老爷子本来想着先培养下大侄子陆钱进，帮自己几年，等到陆钱宝学校毕业历练几年后在接手，谁知道陆钱进高中毕业过后一头扎进服务行业，让老爷子也无可奈何，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打骂可以，改变想法却不行。

陆钱宝吐出一口烟，轻声道：哥，这事你先别问了，到时候再跟你说。

陆钱进笑着道：行，不问就不问，我怕知道多了，到时候大爷在怪罪到我头上。

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弟，不愿意说的肯定也没办法让他开口，索性就不问。

接着又问道：让我怎么帮你啊？

陆钱宝指了指身边的孙东吴道：我最好的哥们，孙东吴。我们俩想在这你这边上班，等到暑假结束就走，行不？

陆钱进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笑道：我还以为要你哥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上班直接过来就行，我打声招呼就成。

陆钱宝和孙东吴对望了一眼，接着又笑眯眯道：哥，工资怎么算的啊？

陆钱进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小弟，明显是帮身边的朋友问的，不想让那个叫孙东吴的吃亏。

“工资两千，分外你们两个人我在给你们补五百”陆钱进笑着道。

“大气，我就说我哥将来是总经理的料子，果然出手非凡呐”陆钱宝一记赤裸裸的马屁，捧得大哥直笑。

孙东吴轻轻摇头，朝着陆钱进严肃道：就大哥这格局，我觉得干个董事长都绰绰有余。

陆钱进被两人捧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笑着说：行了，在捧我就要做联合国秘书长了。不过我跟你们先说下，只要来上班了，迟到早退不行，有事做事，没事就歇着，听到了没？

孙东吴两人都点头应下，这个是最基本的，刚出学校，还没想着刚上班就摸鱼。

陆钱宝扭捏道：哥，还有件事，不知道咋开口。

说完伸手摸头，轻轻挠了几下。

陆钱进道：一块说了，别磨磨唧唧的。

陆钱宝不好意思道：就是住的地方还没有。

两人匆忙出来，这些事都没考虑，步行街这地方，看着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晚上不知道几点能安静下来。

陆钱进盯着陆钱宝使劲看，半天才说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监视我了，我前几天刚买了个小院子，你就来打我主意了，说，谁告诉你的。

陆钱宝笑道：哥，我猜的，我知道你有钱，房子肯定不少。

陆钱进笑骂道：滚蛋，有钱也不能跟你比啊。算你小子运气好，那院子小是小了点，不过住肯定够了，等会带你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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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荒诞，远比故事更加让人绝望与不真实。

就像是在静谧的黑暗中，人闭上眼睛，没过多一会，自我就会变成一粒很小的质子，不停的旋转，不停的想逃离旋涡，无止无境，而灵魂又被抽离肉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沐晴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捞出鱼缸的鱼，生活充满了窒息。原本在那鱼缸中，虽然不得自由，但是胜在安逸、闲适。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活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黑色幽默，让原本的安定平和变成现在的惊惧和无所适从。

沐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的伸手想把脸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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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等到手碰到镜子才意识到不对，忍不住自嘲一笑。刹那间，镜子中的人像活过来一般，明眸皓齿，极为魅惑。

沐晴抛开思绪，拿着一只鞋刷，继续刷着落满灰尘的凉席，乘着日头还高，赶紧洗干净晒干，晚上就能铺着用了，不然只能睡硬床板了，屋子也要赶紧打扫，虽然小了点，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沐晴想起自己去借这房子时二姨的丑恶嘴脸，不禁苦笑，怎么以前就没能看清这些人的真实面目，等到自己落难时，不仅没能雪中送炭，巴不得还要踩上一脚。最后还是拖着病体的母亲出来说话，说是不借可以，把借自家的两万块钱还上，以后就当没这亲戚。

刻薄寡恩了一辈子的二姨，顺着杆子就爬，说道：大姐，你看这钱我们一时半会也还不上，不如那老房子给你就和那账抵了吧。沐晴坚决不同意，和母亲说自己重新去找房子，不过最终母亲点头了，白字黑字，列具为证。

不到五十平方的小院子，两万，而且在脏乱差的棚户区，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疯了。当母女两从二姨家出门后，都能听见那尖酸刻薄的阴笑。

沐晴抱着母亲嚎啕大哭，不停地说着：妈，对不起...

而母亲则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后背说道：傻闺女，本来那钱就没打算要的，也要不到，现在白得一个小院子，很好了...

斤斤计较的小人，总能对不求回报的老实人，轻松拿捏。

陆钱进带着快要被绕晕的两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巷子。孙东吴一路上看着到处的垃圾，感觉比农村还要脏点，不过也无所谓，院子收拾干净点就行了，自己又不是在路上睡，陆钱宝就是来躲灾的，对这种越隐蔽的地方越有安全感，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哥，地方不怎么样啊。

陆钱进笑道：就凑合着住吧，总比出去租房子好点，而且晚上特安静。

三人到了小院门口，对面的门开着，看样子应该也是刚搬来的，院子里清扫了不少的垃圾堆着，大门的边上，有个不知道几岁的小娃娃，撅着小屁股趴在地上在看蚂蚁搬家。

陆钱宝看的有趣，出声问道：小朋友，有几只蚂蚁呀？

孩子看的入神，没发现有人走到身边，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就看到三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像是受了惊吓，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哇...啊...”小家伙一边哭，一遍伸手抹眼泪，由于趴在地上，手上占了不少的灰尘，一张小脸瞬间就花了。

陆钱宝手足无措，孙东吴也尴尬的要死，怕人家大人出来，解释不清。

沐晴正在推一张沉重的铁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动一点的距离，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紧接着第二声哭声就传了进来，这才想起自己做事把女儿忘在外面的院子里了，赶紧的跑出去，生怕出现啥意外。

当看到院子门外有三个男人时，沐晴的心一紧，三步做两步，一把抱住女儿，厉声道：你们想干嘛。

不过看到三个男人一脸的尴尬表情时，沐晴心想着应该不像是坏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不过还是一脸的戒备神色。

当孙东吴看着从屋里跑出来的女人，竟有一种‘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荒谬之感，女人身材在女性当中算是高的了，有一米七左右，穿了一件只能说是普通的白色短袖，却与身体无比的服帖，一头青丝随意的挽起，可能是天太热的缘故，白的发光的脸上，隐隐透着红晕，如熟透的桃子般，吹弹得破。

三个大男人就这么盯着女人看，气氛说不出的尴尬与诡异。

沐晴看着三人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刚才做事脸上又弄的脏了，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抹脸，不过看到靠近门边的男子那一脸的猪哥像，立马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瞬间红透。

从小到大，见到的这种眼神太多了，知道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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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释放的某种隐晦含义。

陆钱进第一个回过神来尴尬道：额...我们住对面，是过来打扫房子的，这两位是刚高考完的学生，出来打暑假工的，要在这边住两个月。

陆钱进不得不解释一下，自己三个大男人盯着人家猛看，难免会让人觉得不怀好意，表明学生身份多少能减轻这种感觉。

接着又苦笑道：我弟弟刚才和小朋友打招呼，她估计被吓着了。

陆钱宝疯狂点头道：对对对，我也没想吓着她，在说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也不忍心啊。

沐晴轻轻瞪了一眼叫孩子妹妹的男子，嗓音软糯道：孩子太小了，有点认生。

陆钱宝看着女人瞪了自己一眼，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瞬间满脸通红。

陆钱进这些年的迎来送见的人太多了，看出女人不愿意多说话，就告辞道：我们住对面，有要帮忙的言语一声就行。

说着就拿出钥匙，开门进了院子，孙东吴和女人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陆钱宝和女人歉意的点了点头，又朝小丫头给了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过看到小丫头嘴一撇又有要哭的趋势，逃似的跑进院子。

院子不大，连房子总共也就五十多平方，院子里除了一口手压的水井以外，就一颗桂花树，房子低矮逼仄，朝南的房子差不多三十平方左右，边上的厨房里砌的灶台，锅都锈的露底了，无不显示着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陆钱进道：你们下午打扫下，先将就住着，后面有好的再搬。

说着丢了五百块钱给陆钱宝道：去添置点东西，我班上下午事多，就先回去了，有事直接找我就行。

陆钱宝笑着道：哥，先谢了，我就不送你了。

陆钱进拍了下弟弟肩膀道：跟你哥还说谢啊，走了。

陆钱进出了院子，扫了一眼还开着门的对面，眼神玩味，不动声色的离开小巷。

一个带着孩子的漂亮女人，在没了解清楚底细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见过太多看似无根无萍的红颜祸水引起的轩然大波。

陆钱进走后，孙东吴两人迅速就动了起来，房间和院子很小，没多一会就清理干净。

孙东吴找了一个废旧的蛇皮口袋，把垃圾装进去，出门准备扔到巷口的垃圾桶里。刚出门，就碰到对面的女人也准备丢垃圾，刚刚哭着的小丫头还是趴在地上撅着小屁股继续看蚂蚁。

孙东吴朝着女人点点头，犹豫了半天道：要帮忙嘛？

沐晴其实很想拒绝这个貌似很唐突的提议，不过对于一个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来说，屋里的那张大铁床就像是一个拦路虎，让自己的清扫计划一直停滞不前，但是又不能一口答应刚才还有点误会男子，那样会显得自己很随便，女人有点纠结，欲言又止。

孙东吴像是看穿了女人的顾虑，放下东西靠在墙上，走进院子里面，转头问道：除了这些垃圾灰尘，还有哪里需要处理？

沐晴脸红红道：那个床太靠墙了，房子时间长没人住，我怕有潮气、虫子，能不能移到中间一点。

孙东吴点点头，跨过床框，双手握住横在床框上的铁管，稍微的试了试，然后一下子把床提起来，走了两步后轻轻的放在中间。

沐晴有点咋舌，那个让自己无从下手的沉重铁床，对于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来说，似乎就是弯一下腰的事情。

沐晴看着有条不紊清理院子的年轻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方面还真没有天赋，被一个男人完全碾压。

孙东吴迅速的清理完女人的小院，然后笑着告辞。

傍晚，两人躺在额外花钱买的躺椅里面乘凉，陆钱宝可能累了，不时有轻微的呼声。

孙东吴盯着天空怔怔出神，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似乎还没到飘香的季节，却有暗香浮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