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疯子

林小楼也赞同：“黎公子说的不错，只是这么多人，我们又能去哪？”

方芳想了想，便道：“不如进城吧，城内的房屋都是用砖瓦盖的，牢固一些，我记得城西有个破庙，好歹还能遮风挡雨。”

那破庙就在鬼屋的附近，因着鬼屋的名声太过响亮，哪怕是乞丐也不往那处去。

此言一出，留芳村的众人都沉默了，刘圆叹息道：“方大夫，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进城，算了，还是赶紧搭个棚子，大家将就一下吧。”

其他人都附和道：“是啊，是啊。”

方家颇为不解：“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进城，我们只是暂住一下而已，等留芳村的房子搭好了，大家就回来的。”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刘圆道：“方大夫，你来的晚不知道，刺史下了严令，不许留芳村的人在城内置办宅子，或者是以借住之名在城内居住。”

“这是为何？”

小期抢答道：“流放嘛，狗日的鲁瑞当然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之前就听说有一个留芳村的，他孩子病了，又拉又吐的，大夫说是因为孩子小，环境不适应，建议他们换一个地方居住，结果那人东拼西凑凑了点钱，好不容易托人把孩子放在城内养病，硬是让士兵给赶出去了。”

方芳皱眉，又吐又拉，很有可能那孩子患的也是胰腺炎，只是孩子抵抗力低，症状也会更加严重。

她忙问道：“那后来呢？”

小期耸耸肩：“后来那孩子病了几天，人就没了。”

提起这事，留芳村的众人都是一阵叹息，林小楼大概联想到自己女儿的死状，愤愤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旁边的大树，暗骂了一声：“这帮不是人的东西！”

黎泽安沉声道：“那孩子就这么死了，鲁瑞也不管管？”

刘圆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方芳转眼望向另一边，留芳村的孩子不多，加上悠然，统共也才三个，刘圆的妻子李氏带着他们，忙了大半日，孩子们累得都睡着了。

众人沉默之际，那之前被方芳一针给扎晕的妇人醒了，一睁眼就是胡乱喊叫着找她的孩子，元氏见她一副疯疯颠颠的模样，急忙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冲方芳道：“方大夫，你快来，再来给她扎一针，别让她伤了我孙儿！”

芳姐道：“你以为那是你的绣花针吗，想扎就扎，她到底怎么了？”

元氏一边躲着她，一边支支吾吾地道：“你倒是快来呀……”

话还未说完，那妇人又叫道：“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小，立时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元氏直骂道：“你还是个当娘的，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吓到了，你再喊一声，孩子我就不给你抱了！”

妇人的精神有些错乱，唯一惦记的就是孩子，大概又有些惧怕这个婆婆，立时就收了声，讨好地道：“娘，娘你别生气，我不叫，我不叫，给我抱抱秉文吧。”

元氏瞅了她一眼：“孩子刚刚才醒，之前一直就是你一个人抱着，他病成这样我们都不知道，你要是当真为他好，离他远点就行。”

“娘……”那妇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孩子，“娘，我就抱一会，就一会，成吗？”

“不行！”元氏一口拒绝，满眼都是嫌恶，“你身上脏得很，一边待着去！”

李氏正好出来倒水，见道立时就皱紧眉头：“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她是孩子的亲娘，她想抱孩子有什么错，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

元氏刚要反驳，孙渺蓦地轻咳一声，似乎在示意她收敛一些。

李氏将那妇人引过去，轻声道：“来，你看看。”

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吓着了，小声小声地哭泣着。

妇人忙哄道：“秉文乖，秉文乖，不哭啊，不哭啊。”

她不哄还好，一哄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直往元氏怀里缩，元氏心疼得不行，数落道：“说了不要你，不要你，你看你把孩子吓得！”

李氏听着这话就不舒服，她也是当娘的人，天底下哪有不亲娘的孩子，指不定是这老婆子在孩子面前说了什么坏话，刚要喝斥两句，那妇人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地，面目蓦地狰狞起来，，一边指着孩子，一边叫道：“你哭什么哭，你爹死了，你天天哭，天天哭，就知道哭，你烦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就知道哭，再哭我就打死你信不信！”

说完，还真就伸出巴掌，想打那孩子，幸好元氏躲得快，李氏又帮着拦了一下，那巴掌才没落到孩子身上去。

“说了不让她抱，不让她抱，你们就是不听，我孙儿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元氏抱着孩子躲得远远的，气得直骂李氏。

那妇人还在骂骂咧咧地：“让你哭，让你哭，我让你哭个够！”

李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到了，本能地想去拦着那妇人，谁知这妇人看着瘦弱，实际力气挺大，三两下就将李氏推到了一边，眼神凶狠地瞪着元氏，怒道：“把孩子给我，把孩子给我！”

方芳察觉这妇人情绪不对，急忙道：“黎泽安，快，快去按住那女子，她神情好似有些不对！”

话音刚落，身边立时有人飞了过去，不止黎泽安，小期，林小楼，还有留芳村的汉子也去了几个，众人合力将那女子按在地下，一张姣好的面容被死死压在水坑里，嘴里还在竭力叫嚷着：“把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的眼神凶狠间又透着丝丝哀伤，元氏吓得根本不敢靠近，看到方芳，忙像抓住了救星一般抓住她的胳膊道：“方大夫，快，再给她扎一针，把她弄晕过去，免得她伤到我孙儿！”

方芳没理她，一把将她的手扯了下来，盯着孙渺道：“孙大人，你儿媳是得了什么病吗？”

孙渺叹息一声，正要说话，那元氏急切地道：“她就是个疯子，孩子病成这样，之前根本不让我们靠近……”

“我没问你！”方芳语气骤然加重，“你就闭嘴！”

元氏嘴巴张成一个圆圈，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好你个赤脚郎中，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清河郡的……”

孙渺的咳嗽声加大了，喝斥道：“无知妇人，不会说话就下去！”

“老爷！”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