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阴损

方芳踢了踢跟死人一样的张老太：“起来，别装了。”

胡美娥一下扑了过去，尖叫道：“小贱人，你别动我娘！”

方芳冷眼看着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你再叫一句小贱人试试？”

胡美娥目眦欲裂：“我偏要叫你小贱人，你会医术又如何，得县老爷赏识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家前进休出了门，给我娘倒夜壶，被我们按在地上打得浑身青紫，你娘家连个屁都不敢放，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罢了！”

芳芳眸中泛寒，这个女人的嘴实在太臭，她要好好给她洗洗！

“我没人要，那也总比你找个赌鬼强，不仅毫不恬耻地霸占弟妹的彩礼，还专门给人拉皮肉，你这种人，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原身对这个姑姐可是很了解，面上说是做红娘，实际暗地里干的都是拆人姻缘的阴损事！

“张三家的小女儿张楠儿你可还记得，人家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连亲都订了，你收了曾员外家的银子，一起帮着劝张三夫妻两口，硬要他们把姑娘嫁过去作妾，结果呢，那姑娘死活不同意，嫁人的头一天晚上，就投了井，这是你做的好事！”

“还有，胡前进军营里有少犯罪家眷做营妓，你也打起了主意，把人家外地来寻亲的姑娘骗了进去，就为了那一两银子的赏钱，胡美娥呀胡美娥，你最好保佑这一辈子都不生女儿，若生了女儿，这些事早晚会报应到你女儿身上去！”

种种行径，胡家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张老太逢人就说，她姑娘会赚钱，儿子在军营里得校尉重用，这都归功于她等等之类的。

众人中有半数成了亲有子有女的，听到方芳的话，一时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诚然，胡美娥赚钱有手段，可要是这些钱，都是拿姑娘的出路去换，也实在太阴损了些。

刚刚之前，他们均以为方芳有违孝道，心狠手辣，如今听她们对峙，众人才知，原来这个女人在胡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难怪之前宁可带着孩子跳河！

“行了，都别说了，消停点吧！”胡有财直摇头，这一家子，公婆不像公婆，姑姐不像姑姐，儿媳不像儿媳，实在是结怨太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善了的。

他只能把目光转向老胡同：“大发，你是一家之主，你说话！”

老胡同张了张嘴，气若游丝地道：“老婆子，你就磕几个头吧，左右保住命要紧！”

“爹！”胡美娥率先反对。

老胡同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去把你娘扶起来，有什么事等前进回来再说！”

胡美娥眼睛登时一亮，是啊，还有前进，如今这小贱人先下毒，胡家族人均是人证，县衙那告不了，那就告到军中去，就不信治不了这贱人！

老胡同发了话，张老太再想装死也装不成了，她颤颤微微地起身，嘴唇抖得跟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刚要用起从前的招数时，方芳冷冷地道：“再敢啰嗦一个字，我现在就毒死你！”

张老太瞬间吓得缩了缩脑袋，麻溜地爬起，身子也不晃了，嘴唇也不抖了，一边磕，一边大声地重复那句：“我是个乌龟王八蛋，我全家都是个乌龟王八蛋！”

十个响头磕完，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色均十分复杂。

胡家这一房，在族里算是有出息的一支，无他，别人都是靠着老天赏饭吃的农户，顶天了也就是个贩夫走卒，不像胡前进，在军营里谋了个一官半职，还有胡美娥，虽然阴损，架不住钱多，平日里这家人，对人说话，鼻孔都是朝着天上的，眼下他们为了活命，连全家都是乌龟王八蛋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有好几个年轻人，当场嗤笑出声。

今日的闹剧也算过了，眼下天快亮了，方芳摆摆手，一脸嫌弃地道：“行了，都滚吧，记得满大城的敲锣大鼓，闹得全城皆知，别想偷懒，刺史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我从县老爷那调两个人过来还是可以的，你们若不照做，第二种解药，我就是毁了，也不会给你们的。”

胡美娥极为不服，想再说什么，被老胡同和张老太拉着走了。

众人也稀稀拉拉的回去补觉，只有胡有财留在后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是胡家对不住你，胡家的，我替胡大发向你道歉！”

方芳摇头：“不用，即便道歉，他们也不是诚心的，再说这也不关您的事，大伯，以后我跟他们势不两力，您还是少管些闲事吧。”

“唉。”

胡有财走了，方芳站在原地，第一次在这种时候看原身从小生活的地方，晨光从天边一点点的照射过来，有种朦胧的美，又像是被云雾遮盖了一样，压抑得人想仰天大叫一声。

方芳也确实这样做了：“啊啊啊！”

“啊啊啊！”

她声音尖锐，带着一种发泄，又是睡得正熟的早晨，附近的人家被吓得霎时从梦里惊醒，纷纷顶着睡眼道：“怎么了，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小家伙蓦然吓哭的动静。

“哇……娘……哇……”

方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她在想什么，自己痛快了是要紧，吓着了孩子就完蛋了！

于是连忙进屋里去哄娃，好说歹说，才把悠然再次哄睡着，方芳也困了，熬夜真的很伤身体，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拍着小家伙也睡了。

等到她睡饱，带着悠然起床去买早（中）饭时，街头的人对她纷纷行注目礼。

方芳当然知道为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径直往卖馄饨的摊子走去，还是那小夫妻两口：“店家，你这能不能只买馄饨皮啊？”

方芳厨艺是真的一般，包子馒头只会吃，不会和面，就算和了也发不起来，所以她就干脆放弃，买些半成品回去做。

卖馄饨的小娘子有些为难：“这恐怕不行，哪有人买馄饨皮的。”

方芳笑道：“你这馄饨一碗五文，我只要皮不要肉，五文给我来半斤，你也划算呀！”

她面和得不好，可馅料她会做，主要是舍得放油，放调味，做出来的口感就自然比外面卖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