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血债血偿

湿湿的，软软的，滑滑的，即便他当时神智不清，也依然记得牢牢的。

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

夜渐渐深深了，明日里还有诸多事情，国破家仇，当今陛下，鲁瑞，不管哪一件，都不是现在该想儿女情长的时候，黎泽安晃了晃头，试图把那个女人的脸甩出脑袋，偏偏小期的话又再次在心头响起。

“我觉得公子你可以稍稍牺牲一下，至少先哄得方大夫帮你遮掩过去……”

遮掩吗，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如果让对方跟他逢场做戏一次，也没什么的吧？

一夜未睡，至天蒙蒙亮时，黎泽安才合上眼，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叫声。

小期本来睡在厨房的，登时“扑通”一声，摔了个七仰八叉，另一间屋里的黎泽安已经衣着整洁地冲了出来，问道：“是刘家吗，带路。”

“公子，现在你不宜露面，还是我去吧。”

“少废话，快点。”

主子发了话，小期也只能照做，两人就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刘全家赶去。

那一声惨叫把留芳村的人都惊动了，不少人举着火把出来，黎泽安在人群中看见林小楼，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三人随即一道，还未走到刘全家门口，刘全的一子一女全都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神情状若癫狂，见着人就大叫：“杀人了，杀人了，她疯了，杀人了，杀人了！”

边说边往军营里跑去。

紧跟着他们的，是一身鲜血的刘全，他连路都走不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只手掌竭力地向前伸着，眼睛里满是害怕，似乎在求救。

“……”

他张开嘴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然而声音太小，众人根本听不清，很快，刘全头一歪，昏死过去。

林小楼和黎泽安对视一眼，两人一齐上前，探向刘全的颈部，脉搏停止，呼吸已无，他死了。

众人被面前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许久以后才有人颤颤微微地道：“他、他、他死了吗？”

“是谁杀的？”

没有人答话，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刘全的隔壁，刘圆家。

林小楼进了屋，查看里面的情况，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桌椅碗碟扔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迹，李氏面无表情地站着，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菜刀，见人进来，并未有一丝丝害怕，反问道：“他死了吗？”

林小楼点点头，终究忍不住道：“李婶，您这是何必，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值得吗？”

李氏眼神空洞，脸上却诡异地笑了起来：“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这种人，我早该一刀结果了他，结果反倒害了我的瑶儿，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死了，还有他的一双儿女陪葬！”

语毕，又想拿着菜刀再次冲出去，黎泽安正巧进来，两人撞在了一处，李氏杀得眼睛赤红，怒吼道：“滚开！”

“李婶，收手吧，杀了他的一双儿女，你也活不下去！”

“我本来就不想活，今日正好，杀四个凑一对，给我的瑶儿报仇！”

黎泽安紧紧抓住她：“李婶，你清醒一点，蔡彪在军营里，那里可不是留芳村，都是些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蔡彪一个下令，你连他身都近不了！”

“我不管，我不管！”李氏已经近乎癫狂了，眼中满是绝望，“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畜牲，给我瑶儿报仇……”

她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林小楼一个劈刀下去，李氏瞬间软成一团，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刘圆这时才从远处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见到刘全家的惨境，瞬间明了，大喊道：“李若梅，李若梅，你不要冲动，我们有事好商量！”

黎泽安抱着人穿过指指点点的人群，将李氏交给他，低声道：“刘叔，我们的计划要提前，李婶杀了刘全，恐怕蔡彪不会轻易放过她，最好想个办法，把李婶藏一段时日，等事成了再出来。”

林小楼沉思道：“武牢关就那这么大，藏在哪里合适，就算一时藏起来了，蔡彪还是会找到，依我看，最好是往关外跑，只是白狄人的地盘，李婶一个女人恐怕极难生存下来。”

黎泽安脑子里闪过一个地方：“这个倒不难，我知道有个地方，关键是今日的事，知道的人太多了，恐怕军营那边瞒不住。”

此时此刻，刘圆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猛然跪下，向着人群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做留芳村的村长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兢兢业业，不曾贪墨半点，今日我妻杀了人，实属被逼无奈，请各位看在我的份上，千万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刚刚的事，算我求你们了！”

刘圆说完，脑袋重重地磕向地面，足足磕了十个响头。

众人皆知道他家的遭遇，此时更是异口同声地道：“刘小弟，你放心，我石明绝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若是有，那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也是，我也是。”

“我也是。”

刘圆眼含热泪，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感谢各位的大恩大德，若有来生，我刘圆定当做牛做马，偿还各位。”

“唉，刘大叔快快请起，我们可以不说，可是军营那边不是傻子，刘全好歹大小是个监工，只怕早晚会查到李婶的。”

“这个各位不用担心，”刘圆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有军爷来调查，各位只管说我与他从小不睦，又因妻女产生矛盾，争吵之下，我便失手杀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各位没有任何关系。”

小期站在黎泽安旁边，不禁赞道：“好一条汉子。”

林小楼也跟着点点头。

“这……好吧。”

众人散去，黎泽安带着李氏混进了城里，临走前，他把小期和林小楼叫到面前，叮嘱了几句，这才一路往鬼屋的方向而去。

刘圆则留下来收拾现场，说是收拾，其实他只是把刘全随便找个地埋了，然后便静静等着蔡彪上来。

辰时刚过，留芳村的人都陆陆续续去了矿石场上工，远远地，便瞧见刘圆的一对子女带着蔡彪上了门。

瞧这架势，气势凶凶地，一时间众人都不禁为刘圆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