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来自刘秉章的威胁

西川刺史府，景羽和李林甫前后总共谈了有两个多时辰，李林甫才从刺史府离开。

而李林甫走后不久，西川长史刘秉章，也姗姗来迟。

景羽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刘长史，说说西川这5年来的税收、支出、还有府库里的存银、粮仓的存粮情况吧。”

“是，殿下！”

刘秉章拱拱手，随即就云淡风轻的把西川这几年来的税收、支出等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

结果景羽和侯震等人，却是越听越心惊。

西川府衙这些年来，竟是连年亏空。

府库里不仅只有区区几百两的银子，甚至还倒欠外面15万两多。

天杀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官府，可是没那么多基建项目的啊。

顶多也就是修修城墙、修修路和河堤。

但你这里城墙又没修，破的跟被废弃了似的。

修路和修河堤就有，也是征派徭役修的。

只需要管饭，还不管饱，基本属于是白嫖。

所以一个小小的平川府，在这上面哪儿需要花很多钱啊！

而且这里又没有银行会借钱给政府，然你去搞什么财政赤字，先用后还。

这儿的官府，一般都是收多少钱办多少事，没钱就不办事儿的。

所以说亏空，一般也顶多就是会把府库里该有的存银给花光了而已。

怎么会变成还要倒欠外面15万两多呢！

结果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官府发不出俸禄，找当地的富户，其实也就是士族借的。

就更别说修路和修河堤该花的钱了。

另外平川的粮库也同样亏空，虽然数额不多，只有5000石左右。

但特娘的，现在可是才刚秋收结束征完税的啊！

结果征完粮，粮库里不仅没粮，还依旧欠外面5000石，这要怎么搞。

明年一年拿什么发官员和兵士的俸米和军粮？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官府拿什么来救灾。

景羽便顿时怒了：“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偌大一个西川，每年的税收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点呢。光田地也不止这么多吧！搞得府库连年亏空，现在甚至还要去向乡绅富户借钱。你好意思么你！我看你这官不如让那些乡绅富户来当好了。估计他们都会比你干的好！”

刘秉章却丝毫不紧张，随即回道：“殿下，微臣也是没办法的呀。西川的情况，您应该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里如今除了平川府之外，其余的8府，基本都已经被当地的土司部族给控制了。”

“他们名下的田地，税收本来就低。还连年上报受灾，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再要么就是地动或者蝗灾，总之是想各种办法要求免除税收。基本上三年才交一次税。更是倚仗土司制度，正大光明的大量虚报和少报田亩数量。毕竟当年朝廷和他们的约定，就是让他们自己看着上报田亩数量就行的。”

“导致各地收上来的税，都不够给当地官吏和卫戍营官兵发俸禄和粮饷的。也就只能干脆不收，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这是朝廷允了的。”

“而平川府这边，这里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这里的土地，如今有很多，也都已经落入到了一些土司部族人的手中。另外还有一些，则是被记到了当地一些有功名的乡绅富户名下。按照朝廷的规定，他们是可以有一定免税额度的。故而能收税的土地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这税收不上来，而官吏们的俸禄以及各卫戍营的粮饷，却总是要发的。不然就没有人肯干活了，甚至有可能会引起哗变。府衙也就要停摆。到时候这西川不就成了没有朝廷管辖的蛮荒之地了么。”

“因此臣也就只能先想办法自己去筹措。而且也不光是臣，历任西川刺史其实也都是这样做的。上任刺史留下的亏空，甚至比这都还要大呢！”

“臣实在是已经尽力了呀。就这儿，臣还经常被催债呢！”

说着，刘秉章还扬着眉毛，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继续道：“今日上午臣出门的时候，也就有几个当地的富户堵在臣的家门口，要臣还钱。还说不然就亲自来找殿下要。臣是好说歹说才把他们给安抚下来。但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啊。”

接着又最后说道：“臣无能，请辞去西川长史之职。”

尼玛！

景羽听出来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告诉老子，如果老子开了他，他就让那些乡绅富户来找老子闹呗。

你当老子不敢现在就开了你？

但事实是，他现在还真不敢。

他知道这些借款里面，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假的。

一个官府，穷到要向当地的乡绅富户借钱，这事儿多新鲜呐。

所谓救急不救穷，你官府连年亏空，人家也根本就不敢借你。

但是没办法，他现在没证据啊。

而且现在正是大战之际的时候，他哪儿还有精力陪这些人闹。

便只能再开口安抚道：“嗨，刘长史，本王也不是在针对你。本王也知道你这些年确实是已经尽力了。为稳定西川，作出了很多的贡献。而且顶着长史的头衔，却要做着刺史的事儿。也着实是有些委屈你了。”

“这样吧……”景羽接着说道：“等这次打退魏军的进攻之后，本王就以摄政王的身份，将你扶正。你看如何？这些年来，凭你的资历，也够坐这个位置了。”

刘秉章则立刻假装欣喜和感动的说道：“谢殿下的鸿恩，微臣必定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那你就先退下去吧。”

景羽挥挥手，只想赶紧让这只苍蝇飞走。

随后，刘秉章也就离开了刺史府。

而不久之后，李林甫则便又带着平川南卫戍营的游击将军司马南，来到了刺史府。

“微臣司马南，叩见庆王殿下。”

这司马南，景羽昨天其实也是有见过的。

但没有单独说过话。

此时，他便十分温和，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亲自上前扶起司马南道：“司马将军请起！”

“司马将军，本王听李林甫将军说，你过去也是被明升暗降，调来西川这边任职的。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司马南则赶紧回道：“回殿下的话，不辛苦！微臣身为朝廷的将领，自然是朝廷需要微臣去哪里，微臣就去哪里！”

“可不管怎么说，西川这里，都实在是太清贫了啊。经常连官兵们的粮饷，也都发不出来！”

“本王还听说，这两年连刘长史也都不得不拿自己家的银子出来，贴补卫戍营的官兵们。这刘长史为了西川，也是殚精竭虑了啊。”

司马南顿时不由一惊，他听出来了，庆王殿下此时这是在敲打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