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生

刘枝花被逗笑了，溺宠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我家乖宝真懂事。”

刘枝花看眼不停咳嗽的儿子，单薄瘦弱的身子来阵风就能吹走，她挥了挥手说：“行了，娘不说你爹，秋生快带着妹妹进屋，娘去给你们炖鸡腿。”

秋生松了一口气，面上多了些一抹温和，娘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秋生抱着小妹进了屋子，刘枝花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俩小萝卜头，叉腰问：“你们拿着两只鸡晃荡什么啊？”

“娘，我在帮爹的忙。”二丫摸了摸自己的羊角辫，怕娘抢她的鸡腿，突然拎着鸡撒丫子跑厨房去，“爹！”

小厉看姐姐跑了，拎着鸡也想跑，可是被娘拽住了。

他小脸满是蹭的泥，还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呆呼呼把鸡递到娘面前开口说：“娘，我想吃鸡腿。”

刘枝花看儿子脏兮兮的袖子，气的点了点他脑门，大声问道：“一天天就知道吃，谁让你把鼻涕擦到衣服上的，我给你准备的麻布条呢？”

小厉吸了吸鼻子，在胸前的兜里摸了摸，扯出两根麻布条，皱眉说：“娘，这个擦的鼻子疼。”

刘枝花把麻布条折了折，没好气开口：“你个臭小子，擦个鼻涕讲究什么，爹娘的衣服都是麻布条做的，爹娘怎么不喊疼。”

说着，刘枝花用麻布条捏着他鼻子给擦了擦，小厉直仰头叫唤，“疼……”

刘枝花松开手，给他理了理衣服：“不疼不长记性，下次有鼻涕就自个擦干净，听到没有。”

小厉摸了摸火辣辣的鼻根，嘟囔道“知道了。”

说完，他趁娘不注意，拎着鸡拔腿跑去厨房。

“臭小子。”

刘枝花笑骂了一句，在院子里取了个木盆，舀了一瓢水，把沾有鼻涕的麻布条随手搓了搓，晾晒在了门板上。

突然，门口传来刘大娘的声音，“枝花，在家不？”

刘枝花回头看去，便看到刘大娘和孙子人手抱着一颗大南瓜。

“哎呦，你们人来就行，带什么东西啊。”

刘枝花跑到门口，她膀大腰圆，完全不费力气接过祖孙俩手里的南瓜，看到刘大娘家的孙子眼睛一亮，笑着说：“卫青，婶子可是好久不见你，这不仅长了个头，模样也又长俊俏了。”

“婶子过奖了。”刘卫青耳朵微红，略有些不好意思。

他和秋生同岁，也在镇上念书，个头比秋生高，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模样十分俊朗。

“赶巧了，婶子一会儿炖鸡肉，今儿你们都留着吃肉。”

“婶子，我们在家用过饭，说两句便回去了。”刘卫青赶忙回道。

“吃过也能尝尝婶子的手艺，快进屋里。”

刘枝花笑着将人迎进屋。

早些年刘老秀才被一只野猪追赶，王壮志路过一箭射死了那只野猪，刘老秀才心怀感激，他是读书人，不信村里人说的那些霉运什么的，这么多年两家人一直走动。

一行人走进大屋，带着小妹玩泥人的秋生看到好友十分高兴，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他略带紧张的上前拉着刘卫青朝外走去，并随口解释：“娘，我与卫青说两句话。”

刘卫青虽然疑惑，但还是配合的点头跟着人一起出去。

看俩人匆匆出门，刘枝花将怀里的南瓜放在地下，赶忙朝门喊道：“秋生，有什么话不能一会儿说，卫青进门连口水都没喝，你急什么。”

“这俩人打小关系就好，卫青跟着来便是寻秋生的，随他们去吧。”

刘大娘说完，笑着走上前拉着娇娇的小手，看着白白糯糯跟个包子似的小娇娃娃，稀罕的夸道：“你家宝娇可真会长，长的跟个小天仙似的，比有钱人家的小姐还俊俏。”

娇娇听懂了，一边玩泥人一边乖巧的回了一句：“大娘也好看。”

刘大娘这么大岁数，头一次被人夸，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边笑边说：“哎呦～娇娇这小嘴甜的啊，也怨不得枝花当眼珠子疼，我要是有这么个心肝宝贝，我也稀罕。”

说着，刘大娘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干壳花生塞进娇娇的小软手里，轻声哄道：“这是大娘炒的花生，给我们娇娇尝尝。”

娇娇没有吃过人类的花生，看着手心圆滚滚的花生，她甜甜一笑，软呼呼说：“谢谢大娘。”

“不谢不谢，大娘啊就稀罕小宝娇。”刘大娘笑得合不拢嘴，这一高兴，又从兜里抓了两把放在一旁的桌上。

刘枝花走过去抱起女儿，笑着和刘大娘说道：“给她留几个解解馋就行，今年花生价钱好，你留着多卖些钱。”

“瞧你说的什么话，两把花生值几个钱，我今儿是来给你们送花生籽，你们今年多种些，明年卖些银两让二丫也跟镇上的师傅们学个手艺，一个女娃天天下河摸鱼都成假小子了。”

刘大娘说着，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布袋，塞进刘枝花手里。

刘枝花心里很是感动，刘大娘这些年帮衬的家里不少，她不好意思再要这些，笑着道：“二丫跟个泼猴一样我都管不住，再说我那山头种些番薯洋芋还成，花生什么的不一定能养的活，你留着自个种。”

刘大娘故意不高兴的拉下脸，“枝花，你是不是嫌我给你的少啊。”

刘枝花赶忙摇头：“那不敢！这些年也全凭你们帮衬，我怎么敢嫌弃。”

“那你便收好，再推让我下次可不来了。”

“这、”

“行了，你和我客气什么，你那山头是背阴面，花生指定能长起来。”

两人推让间，娇娇已经把花生放进嘴里，嚼了嚼，感觉像木枝一样，还有些扎嘴巴，她皱巴的脸又吐了出来。

“娘，花生扎嘴巴。”

刘枝花回头一看，“哎呦！娘的乖乖，怎么连皮吃进去了。”

她赶忙掏出女儿怀里的棉帕子，给她小嘴上的渣渣都清理干净，哭笑不得的说：“乖宝，花生不剥皮会扎嘴，下次要吃喊娘，娘给剥皮吃。”

刘枝花拿起一颗花生，双指用力一捏，壳子裂开露出了两粒圆滚滚的花生，说道：“乖宝，吃里面的。”

娇娇眼睛满是好奇，软乎乎的指头拿起那两粒红色的种子，塞进嘴巴里嚼了嚼。

顿时眼睛亮了，好香，好好吃。

她学着娘的动作，双手捏开一个，拿出里面的果实给娘嘴里塞了一个，刘枝花心口一暖抱着心肝宝就亲了口，“瞧瞧，我家娇娇知道疼娘了。”

娇娇小手又拿了一个，伸手递给刘大娘一起分享，乖巧道：“大娘也吃。”

“乖娇娇就是招人稀罕。”刘大娘笑着接过花生，愈发心疼这个小娇娇，这小模样分明是没有吃过花生，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