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膏
天地为局,落子三百六,星辰埋线,纵横十九,九星列阵,天元出渊,驾风万里,扶三清先炁,为人间证道,为九州开灵,我辈敢与天争!纵与天对弈,也夺穹苍半子造化!
天有四极,地有八荒,外八荒,内九州,九州缥缈,无数古国和家族如星尘芥子一般存荡其中。而尧光国便是这九州最强,是无数星尘里最灿目的那颗极星,传闻尧光夏帝曾一人守国门,开玄丹气海,挡七国来犯!然而少有人知晓的是,夏帝也曾是独苏山的弟子。
有山名独苏,独苏有峰六十六座,山脉成势,状如龙骨,蜿蜒绵亘之中,雄险奇幽,作为宗门所在的主峰独苏,更是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沐在天地氤氲里。
合虚谷是宗门弟子每日修习早课的地方,今日也如同如往常一样,三长老石淳还是靠在那块石头上,他打了个哈欠,撑了撑瘦如老狗的身子,眼里都是慵懒,满是黄斑的袍子听说以前是白色的,可能太久没洗了,那块老石头已经被他靠出了油光,像极了一块被剃毛的猪油皮。
尽管这位授课长老已经在打盹冒着鼻涕泡,石台下的弟子们依然手捏指诀,表情肃穆,百丈见方的合虚谷里只有风声,还有崖壁上琼花落树的声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踏入山门,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理由留在这里,那就是变强,而成为强者的人,是不需要被监督的。
微风渐渐,山水淙淙,三长老鼾声渐重似已入梦,今日仿若昨日一般,除了流泄的时间,平静如常。
嗡!
突然,一汪灵气如沧海流云,顷刻间便冲开九州日月,地之所载,皆是毫光,群山叠翠,又翠郁三分,又如弥天风雨,洗浴四极八荒,天地间,无论披毛带角的走兽,还是九野之下的湿生卵化之物,无所不被波及其中。
正在谷内捏诀打坐在弟子们,明显惊觉一股劲芒之气直接冲入体内,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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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说像是身体被透风而过,像久旱后干裂的大地被一场大雨宠幸,润透骨脉,周身畅顺,包括就已经在梦里啃到酱肘子的三长老都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股异样的强劲灵气,口水啪嗒一声掉在石岩上,扒拉开眼皮,倚了倚身子靠在石崖上,浊色的老眼睁开后似有一瞬波动闪过却马上又沉如老潭,只是渐渐的偏过头去,目向了主峰下那一道绝壑。
封渊,折丹石,琅玕仙树吐蕊了。
霎时间,数十道身影在绝崖险壑间,纵身起落,直往封渊方向,主峰上更是射出几道长虹,履花踏尘,身上竟似有霓光散出,汇如星流,也奔灵源而去。
“究竟发生什么,让六位师长全部破定出谷,那道青袍,竟像是入后山闭关三载的山主,竟也此般急往而去”
望着青穹间奔去的身影们,弟子们议论纷纷,发生了什么让独苏整个山门震动,连山主都不惜破关,亲身直去,如此强大的灵气波动,其源头又会是什么?
“吐蕊了,和老山主说的一样,琅玕真的吐蕊了”山主岩松鹤脚还没沾地便忍不住兴奋的喊道,一边翻身从一条碗口粗的老藤上落下,其后几人也纷纷尾随而至,都不禁举目仰望这高参如云,似有百仞的巨木。
“你们看,叶盈尺余,状如佩环,每枝有三脉玄纹,色如足金,四片花瓣,花萼如脂,传说琅玕仙树木八千年为一春,八千年为一秋,一载生花,此后便成一颗死木,永不再开”想起老山主留下的嘱咐,岩松鹤又不禁怅然道“不管怎样,人间有救,九州可保了”。
“传说当年昆山遗老以本家寿元为根,连画十三道伏羲印,才将人间业火阻于南山,此后他老人家便遁世再无消息,而世人却是不知醒悟,愈加的贪痴杀伐,那南山业火本就是人间浊气所致,欲念横流,致使天下兵戈不休,浊气更胜以往,如今,封印十三已毁其八,九州生灵危如累卵,世人依然只顾着追权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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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真是不知所谓。”二长老苏秋远走到岩松鹤身后,不禁愤愤而言。
这苏秋远本是一好书之人,整日在书香墨锈里渡日,平时少有言论,更别说有心批判天下人,此时见到这上古仙木逢春,想起此开花的意味,不免为这上古仙树感到惋惜。
“老二,话也不能这么讲,七情六欲,总有劣其根性,这欲念无常,就算是我等修武参道之人,也不缺妄图权操九州,手握天下的贼子,你呀,还是宽一宽你的心吧,既然老山主留下话,仙树吐蕊会在这万花中诞下玉膏,能永守南山封印不灭,咱们又何必太过执念天下人如何呢,能保住咱山门基业不就行了嘛”
五长老赵景嘿嘿一笑,将手搭向了左边的苏秋远,结果被对方万般嫌弃的眼神拒绝,毕竟其整日泡在酒里的酸嗖味,估计只有与他一般气质的石淳老儿才懂的欣赏了。
吃了闭门羹的赵景却并无不快,苏秋远的脾气他也不是头一回领教,砸砸嘴后,又一脸皮笑的把手伸向了刚到的四长老李乾风。
李乾风更是头也没回,拔剑之快犹如吹灯。
“唰唰唰…”
陡然间剑风如瀑,向赵景卷来,这一下发难把赵景吓得够呛,但步法却稳如老牛,只见他左扭右晃的看似没法招架,飘然侧身后,掌似刀锋,劈开了这一剑崩山之势,那剑风一化为二仍向后袭去,砰的一声将山壁斩出一个倒八剑痕,震的齑粉四散,余力一直贯入石壁足有丈许后,剑势方消。
“身如芥子,心怀须弥,既然天降气运于独苏,我等既受天命,又得老山主遗令,天下人如何,九州何往,自有气数,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取这玉膏”岩松鹤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望着眼前的琅玕仙树出声询问,“刚才的冲出的灵气想必你们都感觉到了,觊觎这上古宝物的人可不在少数,我们得在他们有机会下手前,尽快取下玉膏,免得多生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