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话 总是充满遗憾
在尝试了无数次后，丽兹感觉到了疲倦，呼吸急促起来。
因为吸入了不少寒气，让她感到肺部阵阵刺痛，脑袋也变得沉重不堪。
而且，隧道外传来了伊兹柯的喊声。
“该死！那家伙居然真的爬上来了？”丽兹彻底沉不住气了。
“你还有同伴吗？不如让他也来试一试。”瓦吉特充满了自信，像看玩具一样看着丽兹。
“他只是个普通的当地人，你不该为难他。”丽兹担心瓦吉特去找伊兹柯的麻烦，便晃着手里的长剑，摆出一副尚有余力的样子，“和你打赌的人是我。”
“看看你周围吧，这些所谓的‘当地人’可从来没安分过。”
确实，丽兹早就注意到了，那些被冰封住的人类，都有着伊兹柯一样的特征。丽兹可不想让伊兹柯也变成这样，便对瓦吉特说道：“这个婴儿是他的妹妹，他是为了救治妹妹才来到这里的，不如让他把妹妹带走，我也好放开手脚，用全力攻击你。”
“你的要求很合理，但我不能答应，只要放走一个当地人，就会有更多当地人为了得到雨神的灵石来到这里，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些被冰封在这里的家伙，就是证据。”
“好吧，那我让他现在就离开可以吧，他还没看到灵石，不是吗？”丽兹放下长剑威胁道，“否则，我就不再攻击你，直到饿死，那么你就只能得到三个人类的尸体，再也得不到乐子了。”
瓦吉特显然没想到丽兹会用这个威胁自己，愣了一下。
“好吧。”它只能答应，因为像丽兹这样强悍的人类，不知多久才能再碰到。
丽兹得到应允，马上冲自己来时的方向喊道：“我在这里，你快退出去，否则我和你的妹妹都会有危险，在洞口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过了一会儿，伊兹柯的喊声再次传来：“好的丽兹大人！我就在洞口等你！”
丽兹松了口气。
但也仅仅松了一小口，毕竟麻烦还没解决。她再次观察着瓦吉特的身躯，但看来看去，都没有突破口。
等等！
丽兹突然意识到，瓦吉特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但它明明说过，布鲁塞维尔成功了。
“我必须得说，尊贵的神兽瓦吉特，您的躯体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生物都要坚硬，即使是传说中的‘独狼’希索，都比不上您，您是真正的神兽。”丽兹恭维道。当然，她这么做，是为了套话。
“嗯？希索？我听过这个名字，是跟在冬至女神艾莎身边的冰原狼吗？”瓦吉特却表现不像刚才那么自信了，“如果是他的话，倒可以比得上我。兴许还强过我，你这个无知的人类大概不知道，那家伙跟冬至女神艾莎一起打败了火神，这是羽蛇大人在陨落前亲口告诉我的。可惜你只是个人类，没能活在那个诸神混战、天崩地裂的时代。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日子了吧。”
“确实，我只是个脆弱的人类，没法跟您这样的神兽相比。但是我很好奇，同样作为人类，布鲁塞维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在您哪里留下了伤痕？”丽兹一脸好奇的问道。
“他……”
瓦吉特说了一个字，突然闭上了嘴巴。
随后转过头，沉默一阵后说道：“他是个卑鄙，但聪明的家伙。你看起来也很卑鄙和聪明，但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快用你的武器来刺我吧，如果你还想拯救那个人类新生儿的话。”
正如瓦吉特所说，“卑鄙又聪明”的丽兹马上就猜出了它的弱点所在。
“天哪！”丽兹惊叫道，“瓦吉特大人！快看！雨神的灵石突然裂开了！”
“什么？！”瓦吉特惊讶的转过头，看向雨神的灵石。
然而雨神的灵石还好好的安放在交织的冰棱之中，瓦吉特意识到丽兹是骗它的。赶忙闭上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嘴，但为时已晚。
丽兹丢出的长剑已经刺进了它嘴里，扎在了它舌根布鲁塞维尔留下的伤痕上。
……
“啊哈哈哈哈！”水月再次大笑，“这个神兽也太好骗了吧？”
“自信的家伙往往更容易上当，即使神兽也不例外。”丽兹也笑了起来。
“然后呢然后呢？”水月焦急的问，“它放了你吗？”
“当然，他虽然单纯好骗，但却是个信守承诺的家伙。而且，它还请我帮它一个忙。”
“是什么？”
“它爱慕森林之神的爱宠，青鸟，但自己又不能离开雨神灵石的所在地，所以请我去决断山脉的顶峰，请青鸟来跟它共进晚餐。”
“啊？”水月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神兽也会谈恋爱和约会的吗？”
“他们也是生物，也会有所有生物都有的需求，你还小，我就不跟你详细解释了。”
“我已经成年了。”水月噘着嘴说，“知道谈恋爱和约会是怎么回事。”
“好吧，但你的恋爱对象应该不是这个半妖吧？”丽兹指着水月身边的希罗说，“我能感觉到你寄托在他身上的充满了爱意的念力，更像是对亲人的爱意。”
水月低着头，没有回答。
丽兹也没有追问，继续说道：“总之，在离开瓦吉特的巢穴后，我先到伊察人这里采集了神树的汁液，救治了伊兹柯的妹妹。然后和伊兹柯道别，登上绝断山脉的顶峰，见到了青鸟。必须得说，青鸟确实是一只美丽的生物，难怪瓦吉特会爱慕她。青鸟虽然很想赴约，但她被奇怪的锁链锁着无法摆脱，似乎也在守护者某个神明的遗物，这件事就这样作罢了。说起来还怪可怜的，两个背负使命，无法离巢的神兽，即使互相有意，却不能像人类一样自在的约会。”
“是啊，真的很可怜。”水月感叹完，又好奇的问，“但是他们如果可以约会的话，瓦吉特会给青鸟准备什么呢？我是说，约会总要共进晚餐的对吧，他们吃什么？瓦吉特是一条蛇，总不能去吃老鼠吧？”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丽兹摇着头说，“瓦吉特说过，它会为青鸟准备雨神灵石流淌出的泉水，和洞口峭壁的树枝上被第一缕阳光照到的果实。”
“听起来，会是场浪漫的约会。”水月感叹着，觉得有些惋惜。
丽兹安慰她说：“生命总是充满了遗憾，就像我们这些探险者一样，总会经历失败。但也因此，那些没能传达爱意和没能企及的目标，才显得更加美妙。”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继续说你的故事吧，你是怎么采集到神树汁液的，这里对伊察人来说，好像是秘密的场所。”水月继续问起曾经发生的事。
“哈哈，比你想的要简单，因为伊察人比那个神兽瓦吉特更加单纯，作为他们不熟悉的外来者，我抓住了一个叫斯凯尔的伊察人小鬼，在他面前展示了灵力，告诉他我是羽蛇神的化身，就来到这里了。这都是伊兹柯那家伙教我的。”
“真的吗？哈哈哈，你猜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也是一个叫斯凯尔的伊察人把我当成了羽蛇的化身。”
她们笑了起来，像两个多年未见聚到一起好姐妹，说起趣事时的样子。
“但伊察人其实也没那么单纯好骗。他们知道我不是羽蛇神的化身，却还是对我唯命是从，愿意和费特人和平共存，一起开凿水渠。因为这是对他们有利的，我也尽心的帮助他们，传授了他们不少现代的工程学知识和驯养魔怪的办法。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就带着发誓要做我奴仆的伊兹柯，花了十年时间，游历了整个南大陆的所有岛屿，终于绘制出了完整的地图和所有生物的图鉴。
为了证实在游历期间发现的蛛丝马迹，我回到了这里，试图在这棵神树上找到有关世界诞生的答案。然后，我就遇到了德雷克的念力残留，得到了所有答案都在中央山脉的回复后，我决定修好我的船，前往中央山脉，并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念力。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至于我的本体在这之后经历了什么，是如何死亡的，我这个念力残留就无法为你解答了。你可以去问伊兹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说完，丽兹念力欢迎突然抖动一下，变得模糊起来。
“您怎么了？”水月担心的问。
“就像我说的，我只是念力残留构成的影像，就像布鲁塞维尔和德雷克留下的念力一样，一旦得知本体已经死亡，很快就会消散。这是当然的不是吗？当你知道你死了的时候，你就会死。”丽兹笑着说，“和你聊天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水月感谢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
“对了！”水月想起自己也该告诉丽兹船长一些事情，即使她只是个念力残留的幻影，“伊兹柯确实还活着，正在费特人的部落，向我的同伴讲述您的故事，我的同伴里有您曾经的船员，阿蒙森·德雷克！”
“哈，那家伙果然也来了，我早就知道，他会成为伟大的探险家，你也是，年轻的探险者，你也有成为伟大探险家的潜质。”丽兹的身影越发的模糊。
“还有，雨神的灵石被外来者夺走了，请告诉我该怎么帮伊察人和费特人夺回雨水！”
“你还是羽蛇的化身，别忘了这个，雨水属于这片森林的所有生灵，不只是伊察人和费特人，你要试着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
“还有还有，我的同伴，”水月指着希罗说，“他陷入了梦魇大蛇的幻术，我该怎么救他？”
“你的同伴是个半妖，无需担心，他不但不会死，还会因此得到进化，我可以向你保证。因为我的船上，也有过半妖船员，我了解他们。所有无法杀死他们的伤痛，都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进化？”水月有些不明白。
“数百年前，明朗城有个疯狂的学者，提出了生物进化为神的可能，结果被当成异端烧死了。在他残留的研究报告里，提到最多的就是半妖……”
“对了，你的半妖船员，我在费特王国见到他了，他……”
水月还想告诉丽兹船长关于戴普·沃特的消息，但不等她说完，丽兹的身影已经像被风吹散的尘埃一样消散了。
“……还活着。”
水月看着飘散的尘埃，流下了眼泪。
生命真的，总是充满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