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话 弑神者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山洞两侧的堡垒顿时成了喷着浓烟的废墟。

而堡垒中间的山洞内，木月正带领头上插着老鹰羽毛装饰，身上纹着雄鹰展翅图案的鹰武士朝山洞深处进发。而海因则隐藏在念力领域内，跟在他们侧翼。

他们比骷髅武士更早利用隐身技能悄悄越过壁垒，爬上了山壁上的钢铁栈道。在战斗打响后，第一时间就偷袭占领了山洞两侧的堡垒。并按照纳纳瓦津的安排, 只开了一炮，就放弃堡垒，朝山洞内进发。打算夺回雨神灵石的控制权。

只不过，让他们和纳纳瓦津没想到的是，原本驻守这里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山洞内, 只剩下不断传来让人脸红的女人有节奏的叫声和夹杂其中的娇喘声。

就在木月内心涌起不安时, 两道强光, 突然从黑暗的山洞深处射出，照在所有人脸上。

伴随着蒸汽发动机启动的突突声以及大型机械低沉吼叫一般的轰鸣声，木月迎着强光，看到了一个五米多高的蒸汽机甲。他在之前来侦查时，见过这个机甲，当时这个机甲就陈列在山洞尽头的实验室内。

现在，靠着机甲眼睛射出的强光，木月得以看到更多细节。

这个机甲看起来十分敦实，整个外壳都是黑色的装甲片，头部像极了古代重甲步兵所戴的全包裹头盔，四肢和躯体都粗得不像话，且到处都装备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除了上次已经注意到的，机甲肩头架设的，由旋转伸缩机械臂支撑的炮筒外。这个机甲的左手，还握着一把巨大的套筒式泵动步枪，从弹仓延伸出的链式供弹带连接到了机甲背后。用“步枪”来形容这把枪已经不够贴切了，这简直就是大炮。

而机甲的右手则握着一把单是宽度就超过一米的黑色“裂骨魔军刀”。这种军刀是金银联邦军队很早前就开始装备的单兵近战武器，造型是宽刃短刀的样子, 因为刀刃上有锯齿，能轻易撕碎骨头而得名。只是一般的“裂骨魔军刀”可没有这么大，刀刃也不是黑色的。

在这两条充满钢铁肌肉的手臂中间，是两侧各排列了五组炮弹抛射器的躯体。

躯体的胸膛上，是与金银联邦国旗上一样环形排列的五十颗白色五角星，围着同样用白色油漆喷涂的生命能量的图案。

这样一个钢铁巨人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被震慑到，何况这些没怎么见过现代工业产物的鹰武士。他们都不自觉的向后退却，没有了一开始进入山洞时的士气。

机甲胸前的装甲板发出一阵喷气声，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驾驶舱。

这是一个有并排双驾驶位的座舱。坐在副驾驶位的，正是木月之前在实验室内见过的约翰·卡特勒教授。他一头灰白的头发，有些秃顶，脸上的皱纹比起木月上次见他时，又少了几分，看起来更年轻了。看来是在之后又进行了那个能“汲取生命力”的实验。

而满是操作杆的主驾驶位上，则是一个有着漂亮金发的女人，正在用浅咖啡色的眼睛，崇拜的看着约翰·卡特勒。她穿着一件不适合驾驶大型机械的丝质吊带睡裙, 展现出跟脸庞一样白皙的脖子和肩膀，更像一个跟情夫偷跑到驾驶舱内约会的富家千金，而不是驾驶员。

这个女人，木月也见过。她就是之前实验室内陪伴在约翰·卡特勒身边的女人，两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海因·里希！”约翰·卡特勒从不满按钮和仪表的操作台探出头来，冲木月身边的位置大喊道，“别藏着了，我知道昨天悄悄潜入的人里就有你，我可忘不了你的气息和念力。”

“好久不见了，约翰·卡特勒教授。”随着水雾显现又消散，海因出现在木月身边，他看着约翰·卡特勒将右手放到胸前，行了个屈膝礼，“向您致敬。”

“不，伟大的学者海因·里希，应该是我向您致敬。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就由这个‘弑神者’，替我行礼吧。”约翰·卡特勒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女人立即心领神会，操纵机甲摆出了跟海因一样的行礼动作。

约翰·卡特勒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想好好看看它吧，毕竟这可是您参与过设计的，堪称完美的战争机器。”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由你接手后，这台机器看起来，做得很不错。”海因摊了摊手。

“哈，这都要感谢您把这个机会让给我。要不是您太醉心于历史，肯定能取代‘主母’，成为学会领袖的。”约翰·卡特勒嘴上说着吹捧的话，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海因，似乎很看不起海因。

“没人可以取代‘主母’，她是最伟大的。”海因在胸前画了个生命能量的图腾，并在画完后亲吻手指，指向天空，以此向他所说的“主母”表达敬意。

“你还知道？”约翰·卡特勒伸手推动女人面前的操纵杆，机甲便恢复了站立的姿态，还将双眼的强光都集中到了海因身上，仿佛在替约翰·卡特勒盯着他，“既然‘主母’是最伟大的，你为什么要选择跟她走不同的道路？”

“因为主母也是会错的。”海因淡定的看着约翰·卡特勒，并没有被强光影响，“何况，我是在按‘主母’的教导，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只不过，我所追求的，和‘主母’所追求的不一样罢了。”

“‘主母’是绝对正确的！”约翰·卡特勒突然显得有些激动，“她所追求的，可不是单单是‘永生’，而是让人类进化为更高级的生物！你胆敢质疑她？别忘了，是她赐予了我们生命和智慧！让我们可以追求真相，享受一切可以享受的乐趣！比如这个女人！”

约翰·卡特勒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粗暴的掐住她的脖子，看着海因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这可是摩根家族的大小姐，莉莉娅·摩根！”约翰·卡特勒捏着任由他摆布的莉莉娅·摩根的下巴，一脸骄傲的对海因说道，“要不是‘主母’，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让这样一个贵族千金，臣服在我脚下！”

“看来，是我错了。”海因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主母’大人的追求足够伟大，只不过她的学生们，追求的东西就太低级了。”

“低级？你敢说我低级？！”约翰·卡特勒涨红了脸，一副蒙受奇耻大辱的样子。他一把甩开莉莉娅·摩根，用拳头砸着座舱的后方的钢板，“我可是成功制造出了完全体‘弑神者’的人，还用它斩杀了守护雨神灵石的神兽瓦吉特！我是比你更高级的学者！”

“可笑，你都没见过真神，却扬言弑神。”海因摇了摇头，一脸轻蔑的说，“至于你所谓的神兽，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动物罢了。”

海因一边嘲讽，一边给木月使了个眼色，用念力通话告诉他：“你和鹰武士们去支援伊察人进攻大坝，面对这台机器，他们留在这只会无畏死伤。”

木月点点头，朝鹰武士摆摆手，示意他们撤退。

“‘主母’大人就是唯一的真神！”约翰·卡特勒像个疯子一样怒吼，又仿佛突然恢复了理智，冷静下来，对莉莉娅·摩根说，“就让这家伙，尝一下‘弑神者’的威力吧。”

莉莉娅·摩根扬起红唇，露出邪魅的笑容，推动了面前的操纵杆。

弑神者机甲便跟着扭动肩膀，举起大炮一样的步枪，朝海因射出了一发炮弹。

只见海因抬起双手，张开了念力领域，瞬间将自己和弑神者机甲都罩在了念力形成的半透明球状罩子内。随后他勾了勾手指，地面上铺着的钢铁板块便浮起两块，挡住了飞来的炮弹。

爆炸超乎想象的强力，将以海因为中心张开的念力领域，都整体击退了数米。

正和鹰武士撤退的木月被爆炸声震慑，都停下了脚步。木月有些担心的看向站在钢板后的海因，但马上便听到海因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快走，我可能抵挡不了他多久。”

木月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带着鹰武士们撤离了山洞。

海因则继续嘲讽道：“既然‘主母’是唯一的真神，那你还将这个机甲命名为‘弑神者’，难道说，你要弑杀‘主母’吗？”

他说着挥手甩开钢板，同时拔出手杖内的剑刃，瞬间出现在弑神者机甲胸前的半空中，并一剑刺向驾驶舱内的约翰·卡特勒。

这让约翰·卡特勒吃了一惊，不过，弑神者机甲胸前的甲板突然关闭，替他挡住了这一剑。

“我必须得承认，”约翰·卡特勒的声音，通过弑神者机甲头部的扬声器传了出来，“你在念力上的造诣超出了我的想象，居然都能做到瞬间移动了。”

“只局限于念力领域内，比起某个能随时在去过的地方开启传送门的男人来，还差得远。”

海因一边说，一边向后飘开，躲过横劈过来的裂骨魔军刀，稳稳落地。

“你说的是连‘主母’都忌惮的宿城王范特西吧，不过，在弑神者面前，任何人都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虐杀至死！”

伴随着约翰·卡特勒的叫嚣，弑神者机甲突然从原地消失，并同时出现在了海因背后，朝海因挥动了裂骨魔军刀。

这让海因大吃一惊，险些被砍中。

他利用瞬移能力，勉强躲过这一刀，拉开了与弑神者机甲的距离。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海因这才发现，在自己无形的念力领域力场外，不知何时已经罩了一层范围更大的念力领域。

而且，施展这个念力领域的，绝不是念力造诣在自己之下的约翰·卡特勒或者那个叫莉莉娅·摩根的女人，而是眼前这台冷冰冰的蒸汽机甲。

“让一台机器释放念力？这是怎么做到的？”

震惊过后，海因的脑海里立刻产生了疑问。

“真没想到，伟大的海因·里希教授也会有不明白的事。我来告诉你吧，要驱动弑神者机甲，使用普通的动力核心是不行的，必须得使用‘特殊动力核心’。”约翰·卡特勒像老师引导学生思考一样，用一个问题，解答了海因的疑问：“那么，制造特殊动力核心的必备材料是什么？”

这个海因当然知道，所谓“特殊动力核心”，指的是金银联邦秘密研制的新型动力核心。因为用“恶之花”粉末代替了精炼煤炭粉末，“特殊动力核心”能比老式“普通动力核心”释放出数千倍的能量。为了将这种堪称超级的能量压缩在合理的体积内，用来制造“特殊动力核心”外壳的材料也并非“普通动力核心”所用的金刚石，而是宿城所在的镜湖产出的月石。

月石的另一个特性，就是能够储存念力。

海因想到这里，很快便利用念力，锁定了弑神者机甲释放念力领域的源头，也就是“特殊动力核心”的位置。

就在弑神者机甲背上的弹药仓内。

他再次施展瞬移来到弑神者机甲身后，虽然这里覆盖着比前胸更厚的装甲，但海因还是毫不犹豫一剑刺出。

这一剑毫无作用，别说刺穿装甲，就连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弑神者可不是用一般钢铁打造的，它的每一颗螺丝，都是用温特尔的陨铁打造的！”弑神者的上半身，转了过来，“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伟大的海因·里希教授。”

海因当然知道，就像月石能储存念力一样，温特尔的陨铁是能储存灵力的。

弑神者眼部释放的强光被关闭了，黑暗之中，它的整副躯体，都闪烁着光芒。

像星光一样的光芒。

“而且，”约翰·卡特勒的声音继续传出，仿佛是他变成了弑神者的躯体，居高临下的看着海因，“我从那个温特尔小子的记忆中，读取出了将气注入器物的技巧，还有如何像妖类和温特尔人那样释放冲击波的方法。”

白色的气息开始涌现，包裹住了弑神者的躯体，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发着微光的膜。

随后，这些气开始朝弑神者肩头的炮筒汇聚，很快便汇聚成了发着啸叫和强光的球体。

“我们像以前在家乡明朗城那样，来一次学术上的快速问答吧。不过这次，是赌上性命的问答。”约翰·卡特勒冷笑着，将炮筒对准了海因，“我的问题是，约翰·卡特勒在弑神者机甲上，注入了谁的气？”

海因皱紧了眉头，看着炮筒越来越强烈的气。

“答案是，神兽瓦吉特！”

约翰·卡特勒狂笑着，朝海因发射出了神兽气息凝聚成的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