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话 第一个夜晚
“不，那是她们组织的名字。就像教会有神圣裁判所一样，明朗城的光明学会也有类似的维护他们权威和利益的组织，不过她们是秘密成立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叫做‘姐妹团’。你应该知道，学会里有些学者，在从事一些不被允许的研究，甚至可以说是反人类的研究。所以他们需要保密，姐妹团就是他们专门训练出来确保那些秘密不被发现的。因为我查到的事，牵连到了学会的研究内容，所以他们可能会派某个姐妹来，让我保守秘密。你明白吗？”
“那就还是追杀你的人喽。等等，你说的‘反人类的研究’，指的是造神计划吗？”水月想起了同样来自学会的海因·里希，和在南大陆碰到的那个叫约翰·卡特勒的家伙。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嗯……”水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薇薇，“我们在南大陆，从一个叫约翰·卡特勒的家伙嘴里知道的。而且，他还说希罗曾是造神计划的试验品。”
“什么？”薇薇吃惊不已。她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后，认真的对水月说：“你有些太单纯了，怎么能把这件事轻易的说出来？要知道一个活下来的试验品，一定会被学会的人盯上的。你不怕我出卖你们吗？”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我是相信你，不是单纯。”
“谢谢，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起这事了。”薇薇担心的说，“也不要再对我说其他细节了，万一我被抓住……”
“知道了。”水月笑着握紧薇薇的手说道，“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希罗是不会让你被任何人抓走的。我能感觉得到，你再在他耳边说几次悄悄话，他就会彻底喜欢上你。加油！”
“可惜，我只是个想利用他保护自己的坏女人。”薇薇摇了摇头。
“那你会抛弃他吗？”水月用她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薇薇。
过了许久，薇薇才看着水月眼里的光芒，有些无奈，但足够温柔的回答道：“应该……不会吧。”
这时，穿着体面的服务生把打包好的食物送到了她们面前。
“回去吧。”薇薇轻轻碰了碰水月的脸颊说道。
她们便牵着手，回到了最后一节车厢。穿过吵吵嚷嚷的士兵来到最后一排，水月和薇薇发现希罗已经睡着了，玄雨也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只有赛文还直挺挺的坐着。
赛文准备向她们打招呼，水月赶忙示意它安静，但希罗还是勐地醒了过来。
看到是水月和薇薇后，他警觉锐利的眼神逐渐平缓下来。
“既然醒了就站起来一下。”水月对希罗说道。
“怎么了？”希罗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站起来。
“我要和赛文坐在一起。”水月马上一屁股抢了希罗的座位，还把他推到薇薇身边说，“你们坐一起吧。”
希罗马上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薇薇倒不反对，扯着希罗的胳膊，坐到了水月他们对面。
“吃点东西吧，”薇薇把食物从纸袋里取出，摆到希罗面前，然后再次凑到希罗耳边说，“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虽然说着客气的话，也还是一样脸红了。但这次，希罗没有躲开，因为车厢另一头的罗杰斯，正在看着他们。既然对他说了是未婚妻，希罗就必须跟薇薇表现得亲密一些。
让反常的举动，让水月和薇薇惊讶了起来。
“你开窍了。”水月一脸坏笑的看向希罗说，还冲薇薇眨了眨眼。
薇薇也朝水月眨了眨眼回应，但她还是察觉出了希罗的紧张。不过她没有马上问，而是继续表现出热情，给希罗递上封在塑料杯里的热汤，说了句：“小心烫。”
水月看着他们，虽然很高兴，但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疲倦感涌了上来。
“你困了就睡吧……”希罗看着水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水月没有戴掩饰眼睛的东西，她的白色眼睛，早就暴露了她白羽人的身份。
“嗯……”水月揉着眼睛呢喃道。
“躺下睡吧。”希罗指了指过道另一侧的座位，“这些座位都没有人了。”
“嗯……”水月爬到希罗指着的座位上，躺下了。希罗担心的看着她，并趁机看了一眼罗杰斯，发现他已经看向窗外，不再注意这里。
等希罗脱下自己的外套过去给水月盖到身上，重新坐回来之后，薇薇才问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嗯。那个军官，”希罗不动声色的用下巴指了指罗杰斯回答道，“来打探过我们的底细。”
“原来是这样。你不用太担心，可能是因为我太惹人注目了。”薇薇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把左手穿过希罗的胳膊，放到他看得到的地方说道，“除了你们宿城，大部分国家和城邦都是信教的，所以大家都认识这个标志。”
“会对你不利吗？”
“应该不会。哦？你在担心我吗？”薇薇并没有把手收回去，看起来就像是抱着希罗的胳膊一样。
“没错。毕竟你现在是跟我们同行，我也答应了要保护你。”希罗低头吃了一口夹了牛排和蔬菜的面包，发现薇薇正凑得很近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就在自己眼前，映着夕阳曼妙的光，不禁又脸红了起来。便说道：“你这两天大概也没睡好，快睡一会儿吧。”
“好吧，但是我必须得说声抱歉。”薇薇在希罗耳边说道。
“为什么？”
“因为……”
薇薇说着扬起下巴靠得更近，希罗立刻僵住了，好像自己稍微一动，就能碰到薇薇的红唇。她的话语就像她呼出的气息一样，温热又轻柔：“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却是在火车上……”
“没关系，快睡吧。”希罗担心她再说出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赶忙说道。
薇薇笑了笑，放开希罗，用斗篷包住自己，蜷起身子躺下，闭上了眼睛。
希罗还是僵硬的坐着，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薇薇把头靠在了他腿上。
夕阳终于落山，夜晚来临，大陆列车摇摇晃晃的，向被行进着。
撑了许久的希罗，眼皮已经变得沉重无比。
“你也睡吧，小希罗。”赛文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眼睛说道，“我会帮你看着小公主和你的未婚妻的。”
“谢谢你，赛文，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只是个人偶，本来就不需要睡觉。”赛文方块状的嘴巴，似乎露出了笑容。
希罗安心的点点头，爬到桌子上睡了过去。
之后，那些士兵也都在罗杰斯的训斥下，安静了下来。就这样，车厢里变得一片宁静，只有外面照进来的灯光在不断向前流动。
到午夜的时候，薇薇醒了过来。希罗的体温让她觉得有些热，打算换个姿势，却发现赛文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人偶？”薇薇看了一眼睡着的希罗，压低声音说道，“你叫赛文对吧？车厢里有什么异常吗？”
“车厢里没有，但是外面有。”赛文说着抬起一只手，指向窗外。
薇薇看过去，赫然发现一个人倒吊在窗外，吃了一惊，赶忙举起右手。
这时，有光从另一侧窗户照过来，让薇薇得以看清，倒挂在窗外的人，就是之前与自己见面，也是自己上车后想找的人，卡拉。
卡拉朝薇薇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车尾的方向，随后便向上一缩消失了。
薇薇皱着眉头，缓缓起身，轻巧的从里面的座位跳出，没发出一点声音的落在过道上。随后走到车尾，打开了车厢门。
好在车厢门后面还有一道安全门，不至于因为一下子打开的风声吵醒别人。
安全门外，卡拉正在车尾的平台等她。
“你怎么还跟着我？”薇薇皱紧眉头，明显有些生气。
“抱歉，蔷薇大人，我不是有意跟踪你。但是我跟大姐通了话，她让我再向你转达一些事情。”卡拉靠在栏杆上，风正把她的头发吹得肆意舞动，“我也刚好发现跟你一起的，竟然就是‘原作’。所以跟上来好好看一眼，请放心，说完之后，我马上就下车。”
薇薇一愣，露出惊讶的眼神问道：“你说的‘原作’是指？”
“等你继续查下去就知道了。”卡拉摊了摊手，“我主要是提醒你，因为我不在，我们学会的首脑就派了二姐来请你回去。”
“呵，‘请我回去’？难道不是干掉我灭口吗？”薇薇再次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你这个二姐，比你厉害吗？”
“在姐妹团里，我是八妹，她是二姐。你觉得呢？”卡拉笑着反问道。
“谁知道呢？毕竟海莲娜跟我说，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薇薇还是皱着眉头。
“听起来你有自信能够应付，那就祝你好运了，蔷薇大人。希望能够再会。”卡拉说着朝薇薇低了低头，随后一仰头，翻过栏杆，消失在了夜色里。
“……”薇薇用鼻子长出了一口气，眉头皱得越发的深，还握紧了拳头，“二姐……真是越来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