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 第44节
顾菁已忍不住问道:“娘,爹是不是搞错了,太子病成那样儿,就算如今侥幸还活着,应该也娶不了亲罢,何况皇上不是向来都不甚关心太子的吗,怎么忽然想起给太子娶太子妃来?哪家真正疼爱女儿的,能狠心明知前面是火坑,还将女儿给推下去啊?”
祁夫人苦笑道:“听说是开了年以后,太子的身体竟稍稍有了起色,有一次甚至能撑着下地了,礼亲王知道后,便去找了皇上,说既然太子的身体有了起色,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太子娶太子妃以传承大邺的香火了?”
礼亲王是皇上的叔叔,如今宗人府的宗正,由他出面管这些事也无可厚非。
本来皇上都快忘了自己的长子已经十七岁了,的确该娶亲生子了,经礼亲王这么一说,便有些讪讪的,说太子自来身体不好,就算如今有了起色,谁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故态重萌呢?
还是且待过一阵子,太子的身体更好些了,再议此事也不迟,也免得太子勉强撑着行了敦伦之礼,指不定孩子没留下,自己也没了呢?
礼亲王却道,就算是寻常人家,眼见儿子病重了,还要赶着给儿子娶一房妻室,一是为冲一冲,二是为传承香火,也免得四时八节的,儿子在那头连个供饭的人都没有呢,难道太子贵为天子长子,国之储贰,竟连寻常人家的儿子都及不上不成?
又说又不是让太子立刻便成亲,只是先将人选定下,之后走三书六礼总要一个过程,太子正好可以趁这个空档继续将养身子,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得更好,如此等到大婚之时,便能皆大欢喜了。
“……礼亲王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皇上不好再驳回此事,可巧儿礼部几位官员得知此事后,也上折子与皇上,说太子的确到年纪大婚了,请皇上下旨为太子选妃云云,皇上没办法,只得在与皇后娘娘商量过后,传了益阳长公主进宫,然后今年成国公府便不办女儿宴,改为了益阳长公主府来办。”祁夫人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略说了一遍。
顾菁与顾蕴这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因由,顾菁便说道:“既然是给太子选妃,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二妹妹比太子小了四五岁呢,且还有两年多才及笄,太子哪里等得?”说到最后,微微红了脸。
说穿了此番太子娶太子妃就是为了能进门就怀上孩子的,二妹妹才十三岁不到,益阳长公主怎么可能选中她?便是益阳长公主肯,礼亲王与那些支持太子娶太子妃的臣工们也必定不肯。
“你不懂。”祁夫人叹一口气,缓缓摇头道,“益阳长公主自来与皇后娘娘要好,怕就怕,皇后娘娘想的正是为太子定一位年纪小些的太子妃,如此二人短时间内便不能大婚,自然更不可能有孩子了……可太子的身体既然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好,焉知如今稍微好转了便不会再反复的?”
祁夫人将自己代入宗皇后的立场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到底是昭告了天下的储君,一旦未来的太子妃为他生下了儿子,那就是皇太孙,比宗皇后生的三皇子还要根正苗红呢,就算主少国疑,万一就有有心人非要以皇太孙的名头生事呢?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从根子上绝了这种可能,可让宗皇后直接对太子下手她也不敢,他们母子身边且还有贵妃母子在虎视眈眈呢,那么唯一的法子,也就只能给太子选个年纪小些的太子妃,让他一时半会儿的成不了亲生不了儿子,指不定在此期间,他就一命呜呼了呢?
顾菁本是个一点就透的,方才没想到,只是经过见过的事还少了一些阅历浅了一些而已,如今听了祁夫人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迟疑道:“可这事儿也不能由皇后娘娘一个人说了算啊,礼亲王与臣工们还在呢,本来谁也没想着要给太子娶太子妃的,礼亲王一提,事情可不就成了?”
不待祁夫人说话,顾蕴已一针见血道:“这事儿的确不能由皇后娘娘一个人说了算,可万一皇上的想法也与皇后娘娘一样呢?”
皇上毕竟是皇上,礼亲王再是长辈再是宗正,彼此间也有君臣之分,皇上可以看在礼亲王是长辈的份儿上,稍做退让,毕竟占理的是礼亲王,可礼亲王若敢倚老卖老得寸进尺,皇上铁定会毫不犹豫的与他翻脸,皇上都是皇上了,还有自己受委屈自己做让步的道理?
何况皇上自来不看重不喜欢太子,让他为了太子去受委屈去做让步,让他为了太子给以后的太子他真正心爱的儿子留隐患,怎么可能!
祁夫人就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叫你们来,就是想叮嘱你们,到了正日子去到长公主府后,你们两个千万要把二丫头三丫头看好了,别叫她们做出任何出格儿的行为来,以免入了长公主的眼。从私心来说,明知前面是火坑,我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苒儿望下跳?便是芷姐儿,虽不是我生的,好歹也叫我一声母亲,我也希望她能嫁个富足的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从公心来讲,我们显阳侯府虽不算一等一的显赫人家,也算是面子里子都有,实在犯不着再出一位太子妃来锦上添花了,便是根正苗红的太子妃也犯不着,何况是这样的太子妃?你们两个千万记好了啊!”
顾菁白着脸讷讷道:“三妹妹可是庶出,而且比二妹妹还小一岁呢,应当不至于罢?”
祁夫人冷哼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届时嫡出的个个儿都避之不及,可不就要把庶出的显出来了?矮子里面选个儿高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顾菁还想说到底是一国储君,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配个庶出的罢,但想想太子的处境,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再说。
祁夫人又道:“对了,这事儿你们先别告诉任何人,苒儿也别告诉,万一不慎传了出去,回头坏了长公主和皇上皇后娘娘的事,只怕连侯爷都吃罪不起,且等到了那一日上了马车后,你们再隐隐晦晦的透给苒儿和芷姐儿知道,让她们万事谨慎一些也就是了。至于你们两个,我倒是不担心,菁儿已经定了亲,蕴儿还太小,皇后娘娘就算再有恃无恐,也不敢做得这般明显,而且你们两个素来都稳重,有你们两个看着她们两个,我再什么不放心的。”
顾菁与顾蕴忙都郑重的应了,见祁夫人实在是累得狠了,顾蕴也就先行礼告退了,且由顾菁与金嬷嬷等人先服侍祁夫人歇会儿的好。
回到饮绿轩,如嬷嬷几个忙迎了上来,顾不得行礼,如嬷嬷便先问道:“小姐,大夫人找您,没什么事儿罢?”
她们都担心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顾蕴见众人都一脸惴惴的,早不复自己离开前的喜形于色,更别说摆宴吃酒了,忙笑道:“没事儿,大伯母叫我过去是为三月三女儿宴的事。明霞,我不是让你拿些银钱去大厨房,让她们整治一桌酒席送来吗?你怎么还不去,没见你家小姐我都快饿得晕过去了吗?”
明霞闻言,忙应了一声:“那小姐我这就去,您要是饿得狠了,就先吃些点心垫垫。”拔腿跑了出去。
如嬷嬷则忙斟了一杯茶递给顾蕴,一面吩咐锦瑟去取点心来,一面又征求顾蕴的意见:“晚上再吃宴也是一样,要不我先去小厨房给小姐下碗面来,省得真饿坏了?”
顾蕴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先吃几块点心垫垫也是一样,难得今儿高兴,别扫了大家的好兴致。”
如嬷嬷方没有再说,服侍顾蕴一气吃了几块点心后,才笑道:“不是说成国公府今年不办女儿宴了吗,怎么如今又要办了?今儿都二十六了,离三月三只得四日了,哪来得及现做衣裳现打首饰啊?”
虽说私心觉得沈腾已是难得一见的好姑爷人选,如嬷嬷到底更偏心顾蕴,觉得自家小姐便是天下最好的男儿也配得,偏自家小姐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往常外面有宴席,十次里她肯去一次都不错了,这次她终于肯去了,便意味着能看见她好发现她好的人会更多,也不怪如嬷嬷一脸的喜色掩也掩不住。
顾蕴勾了勾唇角:“邀请我们去赴女儿宴的不是成国公府,而是益阳长公主府,来不及现做衣裳现打首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往常做的新衣裳没穿的还不少呢,随便挑一件来穿了去也不会失礼。”
既已知道了益阳长公主和宗皇后的打算,她们姐妹几个巴不得越不起眼越好呢,怎么还可能特意往鲜亮了打扮?只这话不好与如嬷嬷说而已。
如此到了三月二日,平大老爷忽然打发人来显阳侯府请顾蕴即刻过去一趟。
顾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草草整理了一下衣妆,便坐车急急赶去了玉桥胡同。
平大老爷却也是为了明日益阳长公主府的女儿宴叫她来的:“……显阳侯府虽显赫,盛京城内比显阳侯府显赫的人家却比比皆是,你年纪也还小,明儿千万记得别强出什么风头,省得冲撞了谁,大舅舅固然会为你出头,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蕴闻言,就知道大舅舅定也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只不好对自己明说,所以只能侧面提醒自己,自己年纪是小,被选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运气就那么糟糕呢?
也只有真正的亲人,才会因为这万中之一的可能,便会为她着急,为她忧心了。
顾蕴装作不知道平大老爷的担忧,乖巧的应了:“大舅舅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平大老爷想到外甥女儿一贯沉稳,且年纪的确小了些,料想上头的人也不至于做得这般难看,心下稍松,又叮嘱了顾蕴一番,眼见自己的长随已在外面探了好几次头了,想起自己约了同僚在外面应酬,不能再耽误下去,只得同顾蕴一道出了门。
次日,便是三月三女儿节了。
一大早顾蕴便起来了,洗了个澡后,却并不盛装,只穿了件鹅黄色净面四喜如意纹的妆花褙子,下面是豆绿色的挑线裙子,梳了双螺髻,戴了几朵珠花便欲去祁夫人那里。
急得如嬷嬷忙拦住了,道:“小姐也打扮的太素净了,裙子也还罢了,这褙子的颜色也太素了些,要不换那件玫瑰红的?头发也换了罢?小姐的头发又多又密,而且小姐个子高,可以梳其他大姑娘才好梳的发髻了,就梳个朝云髻,戴两支步摇罢?”
小姐难道不知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吗,打扮得这般素净,原本有十分的颜色也要大打折扣了,可这世间的人,又有多少不是以貌取人的呢?
顾蕴不知道怎么向如嬷嬷解释自己如此打扮的用意,便也不解释,只笑道:“我年纪还小,今日不过是陪几位姐姐去凑凑热闹罢了,二姐姐与三姐姐才是主角儿呢,我抢自家姐妹的风头有什么意义?”然后不再多说,带着卷碧去了朝晖堂。
就见顾菁与顾苒早在祁夫人屋里了,姐妹二人一着浅紫色折枝花杭绸褙子,一着湖水蓝西番莲妆花褙子,也都打扮得颇素净,想是顾菁与顾苒支的招,不过顾苒原本也不是个好打扮的人。
祁夫人上下打量了顾蕴一番,点头笑道:“蕴姐儿这样打扮也很好,任何事只要与你有关,我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说着,顾芷带着丫鬟来了,穿了件石榴红遍地金的褙子,梳了倭堕髻,戴了赤金步摇珍珠发箍,还淡淡的描了眉敷了胭脂,打扮得出人意料的隆重与华丽,衬得本就颇有几分姿色的她越发明艳动人起来。
祁夫人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拿眼看顾菁。
顾菁便笑道:“三妹妹今儿个打扮得可真漂亮,只我们今日是去长公主府做客,不知道多少千金贵女会出席,我们如何能抢了主人家和其他客人的风头,且回屋换一身素净些的衣裳来罢,带的衣裳也要素净些的,我和二妹妹四妹妹等你。”
顾芷进屋后,见姐妹们打扮得都很素净,显然顾菁昨儿夜里特地打发人过去与她说明儿自己和顾苒要穿什么,不是为了怕她抢了她们的风头,而是真的一开始就打算这么打扮。
话说回来,大姐姐与二姐姐都是嫡女,只这一条,已注定无论她打扮得怎么出挑,也抢不了她们的风头去了!
反观自己,打扮得如此隆重如此华丽,看在别人眼里,岂非要说自己摆明了想抢嫡出姐妹们的风头?又如何能怨别人这么想,嫡小姐们都打扮得那般素净,偏自己一介庶出打扮得这般出挑,难道这不是自己自知身份比不过姐妹们,想从其他方面压姐妹们一头吗?
顾芷已是满心的不自在,谁知道顾菁竟当面把话挑明了,让她立刻回去换一身衣裳。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既觉得难堪,又觉得有几分如释重负,这下好了,姨娘再不能逼自己了,大姐姐亲自发了话,连父亲尚且要给大姐姐几分颜面,何况姨娘?
因忙小声应了一声:“是,我这便回去换衣裳,劳大姐姐二姐姐与四妹妹再等我片刻。”却行退了出去。
祁夫人这才揉了揉眉心,问大女儿:“我不是让你事先提点你三妹妹几句吗?”
顾菁也抚额:“我何尝没提点过她,我昨儿夜里还特地打发丫头去与她说,今儿我和二妹妹都会穿什么呢,料想她也不至于糊涂到这话都听不懂,谁知道她就真听不懂呢?”
素日三妹妹也不这样啊,别说知道她和顾苒要穿什么了,就算不知道,也尽量往素净了打扮,绝不抢她们姐妹半点儿风头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祁夫人摆手道:“罢了,她既已回去换了,此事也就不必再提了。”
心里却在冷笑,必是宋氏在背后弄鬼儿,撺掇了顾芷来的,其目的不外乎是想借此机会让顾芷攀上一门好亲事,也省得将来自己这个做嫡母的,万一面甜心苦,将她许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家可如何是好?
哼,果然丫头就是丫头,再怎么抬举也上不得高台盘,也不想想,一样都要出嫁妆,庶女嫁得好了,也能给她的儿女们添助力,她何必非要去做那个恶人,难道做了恶人,就可以不出嫁妆,就可以不忍着恶心教养庶女了吗?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那还不如将心态摆正的好,果真将来顾芷出息了,难道还能叫她宋氏母亲,她的儿女也能叫宋氏外祖母不成?!
再说顾芷红着脸回到自己屋里后,虽因她心里已有某些想头,是以对今日的女儿宴并不甚上心,只却不过宋姨娘坚持,才不得不打扮得那般华丽,到底是被当众扫了脸,仍觉难堪的紧。
不免洒了几滴泪,才在自己的丫头催了几次后,忙忙换了件葱绿色的妆花褙子,发髻来不及现梳了,便没有散开,只将发箍和步摇取了,换成了珠花,复又去了前面。
抱月阁一共三个小院,顾菁自然住了最中间的,顾苒便住了东小院,顾芷则住了西小院,离姨娘们住的屋子也最近,当初为了祁夫人这个安排,顾芷与宋姨娘还暗自喜幸了好久,如此娘儿们间要传个话什么的,也更容易了。
彼此既隔得这么近,自然是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边立刻就知道了,所以顾芷前脚才离开自己的院子,宋姨娘后脚便已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当着丫头婆子们,面上不敢表露出丝毫来,心里却早已咒骂起祁夫人来,你的女儿就是宝,我的女儿就是草,好容易出个门,却连穿什么戴什么你都要管,惟恐我女儿抢了你女儿的风头,惟恐我女儿结了一门好亲事去,你的心也未免忒歹毒了,回头见了侯爷,我不狠狠告了一状,让侯爷知道你这个人人称道的嫡母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再不活着!
经这般一耽搁,顾菁顾蕴姐妹一行终于辞别祁夫人,出了朝晖堂时,已交巳时了。
不想被簇拥着急匆匆的行至垂花门外,却见彭太夫人的马车竟早已侯在那里,齐嬷嬷等人则簇拥在马车四周,一见姐妹几个出来,齐嬷嬷便上前几步屈膝行礼,笑道:“几位小姐可算来了,太夫人已等好些时候了,正说要打发人去瞧瞧几位小姐怎么还不来呢!”
这话的意思,是在说祖母竟要与她们一块儿去益阳长公主府赴宴吗?
顾菁顾蕴几个面面相觑,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尤其是顾蕴,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祖母这是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呢?
片刻,还是顾菁最先回过神来,行至彭太夫人的马车前屈膝福了一福,笑道:“祖母这般好兴致,是打算去哪里逛逛呢?可惜我们姐妹都收到帖子,今儿必须去益阳长公主府赴宴赏春,不然一定随祖母去乐呵一日。”
言下之意,只有收到帖子的人今日才能去益阳长公主赴宴,何况彭太夫人是孀居,不请自至出席这样喜庆的春宴,也未免太不妥当了些。
彭太夫人在车里听得顾菁绵里藏针的话,气得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但想着今日自己说什么也非去益阳长公主府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到底还是强忍住了,撩开车帘笑向顾菁道:“我正是打算随你们一道去益阳长公主府逛逛,说来我也有好几次不曾踏足过长公主府了,听说今儿几位昔日与我交好的夫人太夫人也要去,所以也想去凑凑热闹。”
顿了顿,见顾菁不为所动,只得继续强笑道:“再就是我打算带你们五妹妹也去见识一下长公主府的气派,说来她今年也是七岁的人了,却还没去别家赴过宴呢,就当是我这个做祖母的,替她求你们几个做姐姐的了,就带她去开开眼界可好啊?”
彭太夫人话音未落,顾葭已自马车里探出头来,就着齐嬷嬷的手下了马车,待彭太夫人把话说完后,才怯怯的看向顾菁顾蕴几个道:“我真的很想去长公主府开开眼界,求几位姐姐成全我一次罢,我一定一辈子都记得几位姐姐的大恩大德。”
与一身姜黄色通袖衫,戴了全套翡翠头面的彭太夫人一样,她也打扮得十分郑重,穿了身米分色的襦裙,戴了同为米分色的珍珠发箍,米分色的珍珠可不多见,何况那发箍上一打眼便知道不少于十数颗珍珠,显然都是彭太夫人的体己了。
祖孙两个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必是想像前番显阳侯府摆家宴时一般,让更多的人知道显阳侯府还有位五小姐,以便将来顾葭能吊个金龟婿。
顾菁就看了顾蕴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彭太夫人身为祖母,连“求”字儿都用上了,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她了,何况顾葭在一旁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彭太夫人在显阳侯府多不容易,顾葭的日子又过得多么艰难呢!
可比起传出这样的名声,顾菁私心里自是更在乎顾蕴的心情,所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看顾蕴,若顾蕴不介意此事便罢,若顾蕴介意,她就算拼着做一回恶人,不叫彭太夫人与顾葭如愿又何妨?
顾蕴却是压根儿不在乎彭太夫人与顾葭去不去益阳长公主府,只要她们别不识相的来招惹她,说句不好听的,她管她们去死呢!
所以见顾菁看过来,她想也不想,便摆出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顾菁这下心里有了底,眼见时辰委实已不早了,便也不再耽搁,笑道:“既然祖母一心要带五妹妹去开眼界,那便随我们姐妹一块儿去长公主府罢,只是一点,今儿去赴宴的人个个儿非富即贵,还请五妹妹千万谨慎些,别冲撞了什么不该冲撞的人,回头受了委屈,可别哭鼻子哦!”
然后冲来送行的自己的一个大丫鬟云栽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即刻去禀告祁夫人后,方与顾蕴几个两两上了一辆车,跟着彭太夫人的马车后面,一行浩浩荡荡出了显阳侯府的侧门。
与顾蕴一道坐车的,倒不是顾芷而是顾苒,自然提点顾苒的任务也落到了顾蕴头上。
这却是顾菁的意思,说顾芷虽是庶出,到底是姐姐,又自来与顾蕴不亲近,顾蕴的话她未必听得进去,或是当面答应得好好儿的,一转过头去却阳奉阴违也未可知。
所以还是由她亲自提点顾芷的好,她既为长也为尊,想来顾芷纵心里不服,也不敢违逆她的话。
顾苒这会儿还不知道今日的女儿宴,其实是一场鸿门宴,正偷偷掀开车窗帘的一脚,在看外面的热闹街景,一边看一边还与顾蕴感叹:“街上可真热闹啊,多早晚咱们能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儿那样,自由自在的在街上逛一整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玩儿什么玩儿什么就好了!”
也就不怪大伯母忧心忡忡了,二姐姐这个性子,的确一千个一万个不适合做皇子妃……顾蕴暗暗摇头,伸手将车帘自顾苒手中夺过放下后,才压低了声音正色道:“二姐姐,我有几句话与你说,你可听好了。”说着附耳过去,如此这般与顾苒说了一番。
唬得顾苒白了脸,片刻方颤声道:“真的?”
顾蕴点头道:“大伯母难道还会骗我们不成?所以大姐姐才会特地嘱咐你,让你打扮得素净一些。待会儿到了长公主府后,你可千万记好了,别与我们分开,别单独行动,凡事都尽可能的低调,不然入了长公主的眼,不是闹着玩的。”
顾苒忙不迭应了:“我都听你的,绝不会与你们分开,也绝不会出任何风头的!”
真叫选中做了太子妃,且不说太子还能活多久,只说要受到的那种种束缚,便让顾苒光想想都头皮发麻,如今她还是在自己家里,父母也都百般娇宠她呢,她尚且觉得束缚太多不痛快,真进了宫,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中间的马车里,顾菁也正压低了声音提点顾芷,“……如今你总算明白母亲和我为何不让你盛装赴宴了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低调些总是错不了的!”
听得顾芷是后怕不已,虽说以她庶出的身份,被选中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可就像大姐姐说的那样,万一就叫她选中了呢,岂非一辈子都毁了?心里前所未有的感激起嫡母来,也觉得顾菁前所未有的亲近起来。
彼时祁夫人已知道彭太夫人带着顾葭,在垂花门外堵住顾菁姐妹几个,厚颜跟去了益阳长公主府赴宴之事,气得立刻砸了一个杯子,半晌方与金嬷嬷道:“她想干什么,顾葭今年才七岁不到,她就等不及要替她寻一个金龟婿了,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显阳侯府的女孩儿一个个的都有多恨嫁呢!若顾葭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又是个那样的货色,她以为别人私下里不会去打听是不是?我们显阳侯府的脸都快被她们丢光了!”
金嬷嬷见祁夫人动了真怒,忙道:“夫人仔细手疼。太夫人不跟去也跟去了,您再生气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了,何苦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况事先我们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可见太夫人是早有预谋的,就是怕我们会阻拦她,她又是长辈,纵当时夫人在场,怕也不好坚持驳她的回不是?好在大小姐与四小姐都是一等一的稳重,四小姐又自来将太夫人压得死死的,料想她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您就只管放心罢。”
好说歹说说了一大通,总算劝得祁夫人渐渐消了气,只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