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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中洲襄阳王

此时的西秦馆驿中,依然灯火通明,馆驿中的众多人等都还在忙碌着。中洲的襄阳王李望深披着一件单薄的衣物,坐在灯前思考着什么,面前小桌上摆放的食物热了又冷,反复几次,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来到西秦几天了,自从到西秦朝堂上代表中洲递交了国书表明了来意后,襄阳王李望深都将自己关在“锦城阁”里面,除了此次代表中洲出使西秦有关的事情外,拒见任何人。

此时,他慢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从袖口内拿出了一封书信,再次打开它,字斟句酌的细看着,又再次皱起了眉头,陷入了再一次的沉思当中。

他在襄阳的直属暗足给他送来了此次他奉中洲国主出使西秦后,其他一些对他不利的线索,大致上和西秦这边得到的线索一致,他此行的安全正面临着很大的威胁,不止南沧东源不见山各国,就连中洲国内也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李望深是不会甘心轻易就成为别人的棋子的,那种任人摆布的滋味,他之前已经尝过了,不好受,也不愿意再次尝试了。

这时候,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李望深头也没抬,看着眼前的书信淡淡地说了句。

一个心腹府丁走了进来,轻声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告诉他,馆驿四周的西秦禁军卫增加了人手,在通往馆驿的各个地方都布置了严密的岗哨,西秦的隐庐九卫也接到了保护他的命令,只是目前还未侦查到是否被派来馆驿周围。

他听完后点点头,看了府丁一眼,府丁低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正欲离去,看到桌上的食物,对他说:“王爷,这食物热了几次了,我通知厨房再重新给你做点?”

他摆摆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书信,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府丁见此情景,微微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

府丁关上门的那一刻,房间突然间就安静了许多,李望深开始有点困意了,他正把那书信收好,往袖口中放去,轻轻地,房门又被打开了。

他缓缓回头正准备呵斥府丁的无礼,却看见一个锦衣薄纱的女子提着一个酒壶走了进来,站在他的面前。

“王爷,羽儿向你请安。”

李望深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马上就把正发怒的神色给收了起来,打了打精神,对眼前叫韩羽的姑娘说道:“这么晚了,何事?”

韩羽轻轻走到李望深面前,缓缓蹲跪在地上,将放满食物的小桌上的酒杯拿起,倒掉杯中冰冷的酒液,然后把自己手中的酒壶的温酒缓慢的倒入了杯中。

李望深见到倒入杯中的酒液还冒着热气,深情的看了一眼韩羽,心中对这个侍女的无微不至甚为感动。

他端起杯中的温酒,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手握酒杯放下,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人,她那乌黑的发丝,红玉般的脸庞,粉白如脂的玉脖,芊芊的柔指,多姿的身段穿着齐胸的白色襦裙,外配上一袭淡绿的水烟纱,无不让自己着迷,沉醉其中。

韩羽被看的有点害羞,低头继续为李望深的杯中续上了温酒。

李望深没有再喝酒,轻抬起韩羽的玉手,把韩羽缓缓拥入怀中。

这时一滴泪从躺在李望深怀中韩羽的脸上滑落,她看到李望深这几天的情形,也十分担心,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相爱慕的人之间总会有心灵的感应,在韩羽落泪的那一刻,李望深低头为她擦拭着那一滴咸而苦味的泪水。他的这一举动,直接让韩羽轻轻啜泣起来。

“王爷”,韩羽一边抓住李望深为自己擦拭泪水的手,一边望着李望深:“此次你出使西秦,所面临的情况险是如何的险峻,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好担心你的安危,除了他国想加害你的人,想不到中洲也有人要想置你与死地。”

“羽儿不用为我担心,自从得知皇家让我作为使节出使西秦的任务的时候,我就料到了会面临现在的局面,中洲朝野乃至皇家想借此机会让我永远回不到中洲的人太多了,就算此次我不出使西秦,在中洲国内他们还是会用很多方法来除掉我,现在的局面只不过是提前到来了而已。”

“王爷,我知道,我们当下在西秦还算稍微安全,但是再过几日使团就要回中洲了,我真的好担心王爷的安危。倘若王爷遇到什么危险,羽儿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得王爷的周全。”韩羽说着更加用力的抓住了李望深的手。

“羽儿,你不必多想,”李望深拭去了韩羽脸上的泪水,望着怀中的小美人:“你说自从十多年前我把你带回襄阳王府,我每次遇到再大的困难和危险是不是都能平稳渡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人能阻止我安全回到中洲。”

十年前,中洲国内相对稳定,但是也时常爆发些民乱,韩羽从中洲往前往西秦去寻找自己远在西秦多年未见的师兄,结果途中被莫名袭击,受伤倒在路边,是李望深在回襄阳的途中发现了她,然后连夜将她送至襄阳,请了名医救治,才转危为安,奈何头部受到撞击,随时所携带的东西都遗失殆尽,无法得知其身份情况,好几年都处于失忆的状态,后来记忆断断续续的恢复,却难以把那些碎片连在一起,就索性呆在中洲。期间李望深也根据韩羽的记忆派人去寻找她远在西秦的师兄,但是毫无结果,最后,韩羽在东源和李望深互生爱慕之情,奈何李望深已有家室,便成为了襄阳王李望深的贴身侍女,一直侍候左右,报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也续双方的爱慕思恋之情。

韩羽被李望深的话引导着低头想了一下“也是,把自己拥在怀中的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么些年来,遇到了很多的困难险阻,但是都没有能难得住他的”不禁望着李望深的双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羽儿,还有几日就要回中洲了,此去路途艰险,你早些回去歇息,别累坏了身子。”

“王爷这是嫌弃羽儿,要赶羽儿走吗?”韩羽从李望深的怀里站了起来拉了拉掉于手臂处的外披水纱,娇怒道。

李望深走过去,替她整理了一下水纱,又看见了她肩后面的那个“青鸟”印记。

“哪里,哪里,羽儿你多虑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听话,先回房休息,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罢,李望深搂着韩羽的双手,将不是很愿意离开的她送出了房门。

李望深待韩羽回房后,自己缓步来到了馆驿中的庭院内,初夏的西秦晚间还是比较冷,一阵冷风吹过,他紧了紧衣服,站在院中。

“出来吧,有什么新的消息了没有?”他轻声说道。

一个身影落在了他的面前,立即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回禀王爷,西秦这边不仅加派了禁军卫保护馆驿四周,今天还调动了城防,增加了兵力,让后在通往中洲的官道驿站也增派了兵力和马匹。”

“嗯,看来西秦是的确不愿意趟这滩浑水,背这个黑锅,我出事在西秦,不管什么原因,他们也不好向中洲解释。你继续说。”

“据可靠的消息,北渊和不见山的幽冥侍已经来到了中洲,具体人数不详,只是西秦和中洲的地方都没有兵民百姓被袭击掠走的事情发生,看来他们还未行动。南沧和东源的暗足回报,听闻王爷你去西秦议谛结盟约的事情后,两国及周边小国的皇室王家都采取了对策,有的派出了使团前往西秦想说服西秦不要和我中洲结盟,有的派了说客前往中洲朝堂相劝,南沧皇室虽没有派出说客,但是最近南沧忠武卫的调动甚是频繁,我们的暗足还在监视。”

“嗯,那东源对我此次出使西秦缔结盟约一事有何动静没有?”

“回王爷,东源国内一片寂静,没有派出任何人去出使他国,也没有军队及皇家光武卫的调动。”

心思缜密的李望深明白,这个时候最平静的东源,说不定会是那个最希望西秦中洲不能顺利缔结盟约的国家,这个时候的平静也许就是暴风来临前的迹象。

“继续打探,几日后使团回返中洲,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

“是!”那身影一声清脆利落的回答后,转身腾空消失在夜幕中。

两日后,西秦新王的对于东源国王亲笔的国书进行了回复,同意了东源的建议,然后也答应了东源原与西秦再结秦晋之盟的提议。

当日巳时过半,李望深就出人意料地出了馆驿,只带着一个随从,拿着一些东西,走在了西秦王都热闹的大街上,左顾右盼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笑呵呵地融入了西秦的市井烟火中,不仔细看,他就像一个经常走南闯北,带着一个家丁来西秦做生意的商人。

只不过这个“商人”带着极强的皇家之气。他刚走出馆驿的那一刻,负责馆驿安全的西秦禁军卫就派人把消息禀报给了正在护国相府议事的殷昰暄和何续邦,请他们示下该如何行事。二人对襄阳王的突然动作也是摸不着端倪,只能不约而同地让禁军卫和隐庐九卫跟着他们,以保证安全。

结果李望深直接徒步走到了离自己下榻的馆驿较远的护国相府前,跟随的众侍卫连忙派人做了禀报。

得到通报后的二人迅速走出了相府,把李望深迎入了府中。

李望深带来的府丁面无表情地一直跟随至相府会客堂门外等候。

三人坐在会客堂,李望深对西秦的风俗建筑很感兴趣,不停的夸奖着这一路所看到的西秦风貌。

何,殷二人也应声附和着,其实二人为何对他如此客气,除了他是此次中洲使团的使节外,还有他襄阳王的皇家身份,何续邦和殷昰暄早有耳闻,李望深在中洲国内的威望很大。当前在位的中洲国王前年狩猎从马上摔下受伤,最近又遇风寒,处理起政务机要早已经力不从心,所以便萌发了退位重立国君的想法,奈何太子资质太为普通平庸,性格又比较软弱,所以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们都在藩镇抱着舍我其谁的态度跃跃欲试,但是这里面最有实力最能力挽狂澜的人也许只有他的这个表弟襄阳王李望深。

所以,在西秦的这二位相爷看来,李望深也许有极大的机会会是中洲的下一任国王。

这也就能说明了为何中洲那么多的势力容不下他,想要千方百计地除掉他,甚至不惜提供使团的具体行程给北渊和不见山,想借北渊和不见山的手在西秦除掉李望深,然后引发西秦和中洲的战争,那些势力则在中洲国内趁乱起兵夺权,然后再和谈或者借助外力结束和西秦的战争,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举多得。

只不过在着错综复杂的九州,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每个势力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每个势力都觉得自己能够一统大好河山,每个势力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选之子。

所以何续邦和殷昰暄对他的客气和尊重也来源于他自身的实力和在中洲的地位,二人所做的一切也是在为西秦和中洲谋划,做一次长线的投资,一旦这次能够以盟友的身份保护李望深及使团的周全,使他安全回到中洲,他日如他做了中洲的国王,那以后西秦和中洲的盟约关系则更为牢固,他们和中洲襄阳王的私交也会更进一大步,这也是在为自己盘算,为自己积累政治资本。

因此,于公来说两人是为了西秦和中洲的邦交和好和盟约稳固,于私来说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政治话语权,这样做,都很利于国家和个人。

同时,李望深也有着如此的想法,他一是需要西秦的这两位相国站在国与国的角度全力保自己周全,二是在回中洲后和其他中洲势力的斗争中能够得到西秦的支持,怎么才能得到西秦的大力支持呢,肯定就是要和这两位相国建立深厚的私人交情,有了他们在西秦,就有了极大的外部支持,自己以后在中洲做起事来也大可不用过多担心。

也难怪,在两个相邻的国家里面都有能为自己助力的人存在,那难道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难不成要多出一个敌人自己才觉得心满意足?

三人站在国家和个人的角度,各自把心中的那一笔账算的是清清楚楚,将“各取所需”这个词的含义上演诠释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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