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案发
猛虎丘。
风中夹杂着肃杀之气。
白段恩的无头尸体旁,站了两位修者,一人身着白袍,鹤发童颜,正是早前知州府王耀所遇仙人,另一人则一袭黑衣,眼神阴郁,面庞如同刀削斧劈,蹲在尸体前细细端详。
二人身后,一队黑衣人分列两排,肃立无言。
这队黑衣人一个个神气内敛,气息悠长,至少都是人境巅峰修为。
老者立在原地,握紧双拳,竭力不让自己颤抖。
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江习夜,查清楚了吗?”
“白长老,查清楚了。”
黑衣男子站起身来,轻轻抬手,一具虎尸从不远处破土而出。
“这黑虎有眈眈虎目,凝血脉之力拼死一击,才将师兄击杀。”
听闻此言,老者长叹一声,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早都要他别招惹那黑虎,偏不听,偏不听。”
“白长老,节哀。”江习夜低头。
“不对!”白长老陡然睁眼,“若我儿是黑虎所杀,那黑虎被人掩埋又是怎么回事?黑虎总不能自己埋自己!”
“这也正是属下要说的。”江习夜道。
“黑虎妖丹仍在,说明不是修者所为,很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偶然撞见,埋了黑虎。”
“埋黑虎是什么意思?”白长老目不斜视,死死盯着儿子尸体。
“什么?”江习夜一时没能明白。
“我问你,那人埋黑虎不埋我儿是什么意思!”
江习夜猛地抬头,只见白长老双眼通红,似要择人而噬。
“我儿就连个畜生都不如吗?啊?”
“长老息怒!”江习夜连忙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是,宗主有命,不得动那黑虎,宗主之命不可违,我儿来找这黑虎的麻烦,是他不对,但,他罪能至死吗?能吗?全尸都没有,全尸都没有!”
白长老神似癫狂,疯狂挥舞双臂,阵阵风潮席卷而来,天地都为之一变。
江习夜看着他,眼中净是惊骇——他清楚的知道,白长老并未运功,仅仅只是情绪所致,便能引起天地异象,这等能力,莫说是在金丹期,就算是在元婴期,也鲜有人做到。
仿佛是意识到与江习夜生气于事无补,白长老深深吸一口气。
“能查到这黑虎是谁埋的吗?”
“就目前的线索而言,还不太够……”江习夜小心措辞。
“查!给我狠狠地查!线索不够就再去找!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线索!此人找不到,南城暗堂的堂主,就换个人来当!”
“是!”
听到江习夜的回应,白长老转身御剑离去,再不忍看儿子的尸体一眼。
目送白长老离开,江习夜转头面向一众黑衣修者。
“都听见了吗?此案不破,我这堂主就别想当了,若真到那时,你们也别想好过!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查!”
“是!”众暗堂弟子纷纷应允。
只见弟子们双手掐诀,双眼之中闪过一缕缕精芒,这是暗堂的勘察秘术,破妄。此术主攻精神探查,能发现寻常难以发觉的信息。
一道道精芒交相呼应,织成一张巨网,以尸体为中心,缓缓向四周铺开去。
看着弟子们忙碌的模样,江习夜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埋葬黑虎之人,就算找到了,又有何用?区区一条贱命,杀了就能泄白长老丧子之痛吗?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暗堂待遇丰厚,资源无数,权力很大,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
眼下,完成白长老的任务,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报告堂主!找到线索了!”一黑衣修者飞奔而来。
“哦?带路!”
江习夜跟着那人,来到一处泥地。
“大人请看!”
那修者从泥地中翻出些许碎屑。
接过不到指甲盖大小的碎屑,江习夜细细端详。
“这是……符咒?”
“哼!以为撕碎我就没办法了吗?”
江习夜一声冷哼。
“给我复原!”
随着江习夜的一声大喝,纯白的真气从袖口滚滚而出,真气触及碎屑,碎屑如同植物焕了新芽,竟沿着破碎处徐徐生长,不多时,一个崭新的符咒出现在江习夜面前,朱砂绘制的纹路栩栩如生,如同刚刚画上去一般。
细细辨认符咒的纹路,江习夜心里一惊。
“八荒风雷符?是遁甲山庄还是七星阁?”
南城竟来了别国的人?难不成此事与他们有关?
不好!大宴在即,若是出了这等意外,谁也担待不起!
一念至此,江习夜不敢耽搁,直直向着暗堂飞去。
……
与此同时,王耀正与他的新朋友走在回去的路上。
两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就这样大刺刺地压着马路。
平常走几步就嫌累的于哲浩连轿子也不坐了,只留一种仆人侍卫左右,后面还抬了个空轿子。
刚刚击败贺子明,于哲浩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到现在还意犹未尽,不停地回味着。
“王耀,你这蛐蛐还真是厉害,能不能借我玩两天?”
王耀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怎么,怕我不还你?”于哲浩微胖的脸上满是不开心,想了想,他又把那串珠子扯下来塞给王耀。
“这是当朝皇上赐给爹爹的东西,价值万两,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玩意,但多少也算一点诚意,你就把蛐蛐借我玩两天吧!”
“咦?王耀,你是不是着凉了,你的脸在抽筋诶,来人!快请大夫!”
于哲浩大声呼喊。
“不用麻烦了。”王耀极力平复情绪。
价值万两!
什么概念?
王耀这身衣裳,看似华丽,请裁缝做,用最差的料子,前前后后也花了大几十两,就是这大几十两,还是王耀这几天疯狂猎杀凶兽,还将房子卖了、地卖了才勉强凑到。
这一串珠子,估计够买百十来个翠村。
收起思绪,王耀接着道:“不是我不愿借你,只是我这蛐蛐有秘法控制,若离开我,便不能发挥真正实力。”
这当然是王耀信口胡诌的,他总不能说这蛐蛐是要靠周老给他画的符咒才能驱动。
“不可能吧?有这么玄乎?”于哲浩嘟囔着,心有不甘。
王耀嘿嘿一笑:“不过,如果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