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山谷中的相见

黑暗迪迦再次恢复了最初的沉默，他清晰的看到了阿基雷斯最后的不解、挣扎和爆发。他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攻击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为地球做了什么。

好像他无论是不是努力去保护人类，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丝毫变化。那一刻，黑暗迪迦刚刚从迷茫混乱中挣脱出来的心悸动了一下。

他遵循着生物正常的本能，对自己恢复清醒意识后，最早接触他也是对他最好的卡蜜拉、达拉姆和希特拉最为亲近。

但光之巨人们为了拯救与自己无关的生命想尽办法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也随之飞快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那是他击落佐加的那一幕，无数人类欢呼着“迪迦”的声音。从那个视角来看，自己的手臂应该是纯粹的银色才对。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银黑相间，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所以，我本应该是光之巨人吗？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的诞生，完全能够解释脑海中的记忆和如今现实的差距。可是无论是卡蜜拉还是达拉姆和希特拉，他们在转变为黑暗巨人之后依然保留着记忆与原本的自我认知。

为什么他不一样？他曾经到底是谁？

他下意识地想到问卡蜜拉，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念头。对方在知情的情况下，从来没有主动提到过他过去的事，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表态了。

他们不希望黑暗迪迦回到过去，成为曾经的那个他，更希望黑暗迪迦作为黑暗巨人留在他们身边。

明明体内的黑暗能量是他作为最强巨人的资本，可使用那能量却让他本能的觉得厌恶。

他独自一人回到了意识刚刚清醒的那个山谷，原本他站立的位置左右各自多出了一座石像，是阿基雷斯与赫劳。

凝聚独立于自己之外的战斗身躯，需要及其庞大的本源之光作为底蕴，如果石像内不存在能作为独立战士的本源，继承者恐怕一次变身就会将能量消耗殆尽。

普通的光之巨人虽然也能够成功，但那会让他们本源受损，就像三千万年后刚刚出现在这个地球的盖影那样，无法变身。

本来索姆和纳罗也有资格留下自己的石像，但他们没有与其他光之巨人一起离开，而是停留在太阳系，以追随者的身份等待着艾伯的归来。

除了在战斗中死伤殆尽的黑暗巨人和一部分光之巨人的尸体仍旧仍在城市外，这个星球上的巨人就只有他们四个了。

这本就是卡蜜拉三人组的意愿，但黑暗迪迦却并不那么高兴，反而有种莫名的悲哀。

周围的黑雾淡薄了许多，光之巨人已经离开了地球，再没有什么生物能让加坦杰厄如此针对。这反而给了齐杰拉梦境中的人类苟活的时间，让他们没有在黑雾下快速死去。

“汪汪汪！汪呜！”

一阵狗叫声在脚下响起，黑暗迪迦诧异的低头看去，一只小狗正仰头冲着他狂吠。刚刚进入山谷的时候注意力尽数集中在两具石像身上，这个唯一活着的渺小生命反而被他忽略了。

他弯下腰，只觉得犬吠声响的他愈发烦躁，几乎就想握拳砸落下去。但很快这股冲动又被他以意志力强压了下来，双目释放出两道光束将盖迪笼罩。

就像他想的那样，这并不是普通的小狗，普通的狗又怎么能在黑雾笼罩的恶劣环境下活到现在？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只两足行走的巨大怪兽。与常见的加坦杰厄眷属不同，它体内的能量是与奥特曼一样的光。

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那只怪兽的胸口，那里亮着柔和的蓝光，与巨人胸前的彩色计时器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吗？”他有些忐忑的传念道。

但那只小狗似乎没有太高的智慧，只是重复着犬吠，他只能从对方的意识中感受到激动、疑惑、警惕和痛苦的复杂情绪。

“迪迦，迪迦奥特曼。”

一道有些微弱的声音响起，让黑暗迪迦下意识转头看去。那是一个人类，在不久之前与光之巨人们接触过的人类。

那是一片还算平整的悬崖，站在那个高度的人类正好与黑暗迪迦胸前的彩色计时器齐平。他体内微弱的光能量仍在闪耀着，与黑暗迪迦的黑暗截然相反。

不同的黑暗巨人的能量波动趋近一致，却也有细微的区别，就好像世界上几乎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指纹。

但这个人类的能量波动与他截然相反，除了相反之外，波动的幅度却丝毫不差。这样的能量反应似乎代表着，那是他的光。

不对，不是那个人类。黑暗迪迦的奥特念力笼罩了他的整个身体，在他胸前衣服的夹层处察觉到了那道光能量波动的来源。

“大悟？”奇迹般的，他纷乱的记忆片段中跳出这个名字，念力波动下意识散发了出去。

“看起来你还记得我啊，但是我认识的那个迪迦，可不会轻易坠入黑暗之中。”大悟咳嗽了几声，面黄肌瘦，形容枯槁。

齐杰拉花粉让人类所有的生产线全部停产，他们又无法在黑雾中前进太远。这种战争最前线的城市，本来就没有什么食物产量，后方停止供应之后早就已经告急。

他和幽怜已经好久没有正常的吃过一顿饭了。

“你认识的那个迪迦，是什么样的。”沉默片刻后，黑暗迪迦再次传念。

“那是为了拯救人类不惜牺牲自己的伟大战士。”另一个女声响起，幽怜从大悟身边走了出来，她的头发中已经找不到一根灰色，尽数转为了雪一般的白色。

“为了人类？人类不是刚刚亲自赶走了自己的保护神吗？”黑暗迪迦传递的念力维持着平静，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是，沉迷于欲望是人类的弱点。但即使这样的人类他也愿意去保护，这才是他伟大的地方，不顾性命的战斗为的从不是感激和欢呼。”

幽怜有些悲戚的回答，如果可以，她也很想让迪迦像其他的巨人那样离开地球。可现在他已经无法再出现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