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玉
对薄濯雪,赵清一有十成的的把握,但对高芝鸥她说不上来。
泊然连夜赶回了药阁,天微亮,赵清一就等在了去涟州的那条必经之路。
瞧着马车缓缓驶来,赵清一示意泊然在原地等,自己跨上马疾驰而去。
车夫惊了一下,猛得勒紧缰绳,高芝鸥被颠的磕到了头,随身的小太监刚要发作,马车外便传来声音。
“高公公,可否赏面一见?”
高芝鸥拨开帏裳看了过去,“原来是二小姐。只是奴婢有要事在身,等回酆都必亲自去定北侯府给二小姐请罪。”
“高公公言重了。只是事关重要,此刻恰巧又是最好的时机。”
赵清一见高芝鸥不说话,接着道:“高公公回了酆都当真能与我畅谈吗?不说别的,酆都城里耳目众多,难不成高公公是想宣告天下,此后便要亲近定北侯府?”
高芝鸥支开了身边的人,对赵清一道:“请。”
赵清一满意一笑,翻身下马,钻进了马车。
“我就开门见山了。”赵清一将匣子递给了高芝鸥,高芝鸥打开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赵清一瞧了他的反应也不意外,“高公公是苗疆人吧。”
高芝鸥惊恐的看向她,赵清一虽是询问,但言语间却已然肯定。
“当年大灾,你随父母一同逃往大梁。”赵清一顿了顿,挑眉道,“同行的还有一个弟弟。”
高芝鸥稳住了身形,“二小姐到底要说什么?”
“高公公心急做什么。”赵清一笑了笑,继续说道,“就在你们快到燕京城时,父母撑不住了,他们把仅有的食物都留给了你们兄弟二人,自己却活活饿死了。尼带着你弟弟在燕京讨生活,一路到了酆都。你为了给弟弟讨扣吃食,被人拐骗了去,被净身送进了宫。从此高墙深院,相隔的是你们兄弟二人的生死不见。”
高芝鸥颤抖着将那枚红玛瑙坠子握在了手心里,虽已隔十多年,但他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他弟弟脖子上的吊坠,是祖传之物。
“高公公不想知道为什么这枚坠子在我手里吗?”
高芝鸥抬眼看向了她,眼底噙着哀伤,“二小姐请说。”
“你弟弟当时还小,不知怎么就被带进了藏香阁,虽然在后院做些粗活,但至少饿不着。可就在两年前的一天,也就是若鸢成为花魁的那日,有几个世家公子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银两撒的到处都是,在场的纷纷都去抢。那日老鸨也高兴过了头,喊着后院打杂的帮厨的什么都去抢。”
高芝鸥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后来呢?”
“在推搡中撞到了孔舒予,在一帮纨绔公子的哄闹下他怎么挂得住脸?自然是要揪住不放的。孔舒予无意间看到了脖颈上的坠子,你弟弟不愿给,就被拉到巷子里活活打死了。”
赵清一看了眼高芝鸥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这红玛瑙坠子沾染了血气,红的刺眼,孔舒予夺了后便扔了。转辗多人,最后被药阁收了。”
高芝鸥沉默了许久,悠悠开口道:“奴婢又如何能得知二小姐所言非虚?”
赵清一轻笑一声,“简单。我到这玛瑙坠子本就是来物归原主的,高公公只需找个合适的机会一试便知。如今孔舒予深得圣心,高公公若是不早做打算,恐日后......”
赵清一没有继续说下去,聪明如高芝鸥,在深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便升到了总管的地位,手段和心思自是常人不能相比的。
孔舒予虽挡了他的道,但还未涉及利益,那她只能来做这个点火添柴的人,所有的人和事,都等不得,若不能主动,那剩下的被动等于就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