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红火

裴相登上马车，高将军直接驾车前往熟悉的豆腐店。

高将军自打来临州城后，也喜欢这家店做的什锦豆腐脑，爽口极了。

只是他再怎么喜欢，也不像裴相这样，明明已经在裴府里吃过了早餐，每天还要到小店坐坐。

唬得店铺东家，特地给他保留座位，平常用屏风围着，只有裴相来时才挪开。

此时临州城里叫花子不少，许是因为最近天旱，高将军听说城外泥腿子们开始剥树皮磨粉，和米一块儿熬成粥喝。

高将军挥着马鞭赶走这些烦人的家伙，这才多久啊，粮食就不够吃了吗？

“不得对百姓无礼。”裴相下车的时候，还阻止了高将军赶人的动作。

有叫花子感叹道：“不愧是相爷，果真好人呢。”

“就是，不像那个凶巴巴的车夫，把我手都打疼了。”

老壶客在一旁眯着眼睛，淡淡道：“你们这些小家伙，不要被他骗了，整个大楚就属他最坏。”

“为什么啊？”众乞丐们不解地追问。

“我虽老了，但看人眼光挺准，此人表面会做人，但若不是他首肯，车夫怎么敢挥鞭赶人？”

“他坐在车里不知道，也不怪他，都是他手下不好啦。”有乞丐争辩了两句。

“我要饭这么多年，有什么样的下人，那肯定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再说他一个相爷发布政令，不是加税，就是毁田种桑，有哪一件是真为百姓着想？”

表面上看着种桑养蚕，出口生丝到海外，赚取高额利润，但实际百姓没有足够的粮食吃饭，必生大乱。

好在帮头已经写信告诉他们多种蘑菇，而且墨月也出发海外进口粮食了。

他们这些乞丐只要再等等，必会有翻身的一天。

“今年天旱，产量不高但税粮还交得多，剩下的粮食算计着吃，也捱不到明年收成，否则俺也不会出来要饭。”

其他叫花子也心有戚戚焉：“可不是嘛？自从皇帝来到临州城后，咱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明年家家都养蚕，粮食怎么办？”

“不种粮食吃什么？太坏了，这可真是要我们的命啊。”

老壶客见裴相心不在焉的喝豆腐脑，便拍拍屁股起身：“你们呀，要多留个心眼，别被人骗了，有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主子。”

“你老就走啊！”

“走了，这里要不到吃的，我去别处转转。”老壶客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远。

其他的叫花子互相看了看，便道：“那咱们去万府撞撞运气，万老太太倒是怜贫之人，指不定还能弄点粥喝。”

老壶客搭了一辆牛车回到谭村，这里已经大变样，一排排的房子已经盖好，马车络绎不绝。

墨月前一阵子已经带着一批人出发前往南洋，这里主持大局的只有李进和小壶客。

来来往往的人，遇到老壶客都格外客气地打招呼。

当然这些人严格说起来都是丐帮的门下弟子，见到他这个二把手自然客气。

老壶客走到一处屋子，里面正坐着算账的小壶客，便打趣道：“掌柜的，还在算账呢？”

小壶客见是他来了，笑道：“老爷子又来取笑了，我天天呆在村里，都不知道城内发生啥事了。”

老壶客给自己倒了茶，抿了一口道：“最近小皇帝迷上的思思姑娘，查出来跟裴相有关，另有小道消息说皇帝要大婚了。”

“不知道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指不定临州城又要出一个皇后了。”

一个贵妃都让万家的人鸡犬升天，想来各家卯足了劲，也要争当国舅爷。

老壶客看着好似在城里要饭闲逛，但实际上是搜集情报去，城里那么多叫花子，都是他的眼线。

他思忖着道：“许是马将军的妹妹。”

小壶客愣了，说起来马将军跟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墨月此次去南洋，马将军便提供了好些军人作护卫。

说起来马将军的妹妹，长得漂亮是漂亮，但脾气不太好，这不一直待字闺中。

据说耿康安世子差点娶了这位马家妹子，但后来却不了了之。

“那马将军可是要高升了。”

临州城的兵马一直都牢牢控制在马将军手中，定然是裴相想要马将军的兵权。

小壶客摇摇头，这江南的水是越来越浑了，让人看不透。

不一会儿李进大踏步进来，不耐烦用小茶杯喝茶，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哎呀，你这小子不怕烫呀。”

李进喝完用袖子擦了擦道：“我急着取盐送货，黄大哥还在门口等着呢。”

“行，我赶紧安排人取货，黄掌柜的生意最近又红火了。”小壶客从柜上取出账本。

“可不是嘛，黄大哥本来是卖布去的，没想到邻国因两国交战，急缺盐，这笔生意若是成，他立马要成临州城首富。”

李进如今管着私盐和酒的生意，经常出入饭局，人已经胖了一圈，行走在外，别人也得叫他一声“李大掌柜”。

等送走了红红火火的李进，小壶客叹道：“咱们这么红火的生意，已经惹了人眼红，幸好马将军还护着，要不然早被人收走了。”

老壶客心下一紧，追问道：“是谁眼红咱们这些叫花子的生意？”

“还能有谁呢，咱们的知府大人胡图呗。”

当初章玉林从他手里弄了一大块地，建了作坊，再加上山洞里的蘑菇也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可不就眼红了。

老壶客点了点头：“冬天眼见是要来了，是咱们这一行的大劫，胡大人已命鸡毛房涨到三个大子儿一晚。”

叫花子都是赤贫，鸡毛房一旦涨价，不少乞丐只能露宿在外，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

“不行的话，跟东家说一声，咱们自己弄个暖房，好歹过了个冬天再说。”

老壶客点点头。

当晚一只信鸽从谭村出发，飞向北方，在经过一片崇山峻岭之时，却不期被一双利爪抓住。

海东青三口两口将信鸽吞食干净，“嘀哩哩”叫了一声，飞向京城。

海东青终于到了皇宫，南大王从金属筒里取出纸条，展开细读：“吾兄安，江南计划渐成，兵权到手即回。”

看样子，还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行，只是现在军营瘟疫横行，元文万户病逝，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得住。

与此同时，羡鱼城的人终于来到密州城。

“荆世子，末将蔡中，奉王爷命令前来商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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