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跌入底谷

今日是卓弋登基后第一回祭天，他十分重视，宫内一早便集结了礼队，浩浩荡荡向祭坛走去。

然而城外百姓却一个个拿着臭鸡蛋烂菜叶沿街虎视眈眈，大宁百姓没有一个接受他这位新国主。

当初他为了尽快登上皇位，是硬生生杀进圣京城内的。烧杀抢夺，毫不顾忌老百姓死活，还把大宁国的遗老全都被赶了出去，直接没收房屋土地，不配合的都当街斩杀。

一时间城内怨念丛生，恨意滔天。卓弋不仅没笼络到人心，还激发起了原大宁国百姓的仇视之情。

“还我山河！还我家园！！”百姓群情激昂，愤怒地围在卓弋面前，堵住了他的路。

“国主，城内百姓聚集在一起堵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要不要返程？恐有大乱！”从安问道。

卓弋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消息后眼皮也不抬，嗤笑道：“一群愚民。从前大宁国赋税徭役如此之重，他们还惦念从前的国家，不接受我这个新君，真是愚不可及。”

城内百姓越逼越近，围在了卓弋面前，甚至有人要拿菜和鸡蛋丢他的马车。

卓弋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感化这些愚民，而是想直接用强硬的手段杀鸡儆猴，让圣京城的百姓臣服于他。

“不返程，继续走，造乱者，杀！”

在随行马车上的宋忆城有些不忍心，轻声劝道：“国主，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要不我们返程吧？”

卓弋没有回答，执意往前走。

队伍继续前行的举动刺激到了人群，一个大汉激动地冲上前来，拿东西砸向国主车驾，被一个官兵直接一刀割喉当街杀死。

后面百姓看到此景更激动了，攥了攥拳头高声喊道：“如此暴君！残杀百姓！乡亲们，今日我们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去祭天霸占我们的土地！”

百姓们像是受到了鼓舞，纷纷涌上来。从安看到这架势跑过来问：“国主，百姓们好像不服气，怎么办？”

卓弋摸了摸自己手上血玉的扳指，冰冷的眸子闪过嗜血的光：“杀。”

从安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向侍卫们做了个往前杀的手势。

就这样，外围的士兵在无情地杀戮，内圈的仪仗队在后面继续前行。听到马车外的一声声惨叫，宋忆城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些声音，让他想起了从前自己的遭遇。

这些百姓，只想为自己死去的家人讨个说法，只想有可以住的地方平静地生活着，却被以生命为代价，按头臣服于强权之下。

宋忆桃听闻街上的事情之后，急忙跑到了大街上，恰好看见了卓弋在大街上大开杀戒，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冲上来一个杀掉一个，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为卓弋前往祭天之路铺上了血红的地毯。

甚至这些官兵杀上瘾了，没有参与动乱的妇女小孩也不放过一起杀了。

宋忆桃在街角看到这一切，震惊地捂住嘴。想起了从前那个繁华的圣京城，自己做直播演讲时候热闹的样子，现在成了这样的惨状......

她不管不顾冲了过去。

“卓弋！！！”宋忆桃拦在沐血而行的仪仗队前，张开双臂，小小的身躯在高大的马车面前是那么的柔弱不堪。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卓弋睁开了眼睛，喊停了车驾。

前面的侍卫刚想一刀砍了宋忆桃，刀都挥到了她的脖子边，被一道暗器击落。宋忆桃的一缕青丝缓缓飘落地上。

“放肆！！”

卓弋下了马车，面无表情地上前，突然抽出身边其他侍卫身上的佩刀，一刀捅进了他的胸口，用“你也敢动她”的眼神，看着他慢慢倒地。

卓弋站在一堆尸山中间，一抬头，已换上如沐春风般地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想通了，愿做我的小妃了？”

“我说过，只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不杀祁家人，并好生对待他们，也可以保留从前的荣亲王府让祁钰沣居住。”

宋忆桃走到他面前，娇小的身躯直面迎上卓弋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我真想扇你一巴掌，可是我怕脏了我自己的手，我就算死，也不会做你的小妃。”

卓弋冷冷一笑：“好吧，那么你和祁钰沣明日就得搬离荣亲王府，圣京城内的府邸，必须得留给我从前的部下居住。”

“你别怪我如此狠心，我是怕哪一天他们这些祁家人在我身边造反，把我围攻起来那可不好了。所以，我得让他们走远一些。”

卓弋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我会等着你来求我，做我的小妃，甚至你想做皇后，我都可以赐给你。”

宋忆桃狠狠攥紧拳头，看着那个男人重新坐上了马车。

等卓弋的车队走了以后，宋忆桃回头望了望这些横尸遍野的百姓们，心中酸涩不已，她还看到了角落里的陈姑娘，她也被杀了，双眼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宋忆桃走到她身边，慢慢帮她闭上了眼睛：“对不起。对不起......”

宋忆桃本是个在现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任性大小姐，一朝穿越回到了这样不太平的年代，看着身边硝烟袅袅，战火不断，一个一个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她终于知道了历史的沉重，和平的重要，和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蠢。

第二日，小七爷和宋忆桃都搬离了各自的王府。

宋忆桃准备带着五爷和五夫人去投靠魏家，小七爷却没有地方可去，身边的亲人也一个个流离失所自身难保，他只好去了城外，被迫到从前父王陵园的山脚下村子里找了个房子住着。

这个房子，还是从前他一个朋友私宅的马棚，脏乱不堪，但苦于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好将就一下。

房屋打扫的差不多后，小七爷把从前王府里的人该遣散都遣散走了，只留下几个丫鬟婆子和小七爷身边的下人。

一大家子都挤一个小小的房子实在困顿，小七爷花了点钱请了师傅，和自己一起动手把马鹏扩建了一下，简单弄出了一个可以住几个人的小宅子。说是宅子，却是比从前自己府上的花园还小。

夜晚，祁钰涛在房间里照顾姜婉珍，顺便和她商量着要辞退掉她身边的一些婆子丫鬟，目前这情况，还是能少一些人是一些人。

姜婉珍身边的徐妈妈都被遣了回去，可是她身边两个丫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她们是小时候被卖进姜府的，没有亲眷，现在外面世道又乱，实在无处可去。

姜婉珍叹气道：“王爷，妾身有一件事想恳求您。现在王府败了，很多下人只能遣散走，但是我的两个丫头她们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舍不得让她们流离失所，并且妾身这双腿怕是后半辈子都要瘫在床上，没办法再伺候王爷了，就让这两个丫头服侍您吧。”

“希望王爷能将她们收房——梦云，乃文，你们上来。”

祁钰涛放下药碗，说道：“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呢？你嫁给我，没日没夜地为我操劳，我都没带你过上好日子，现如今还要与我共患难，我怎么能在你患病之时，再纳旁人呢？”

“王爷若是不想收她们，那么这个丫头，您绝对不会拒绝的，笑兰，你进来。”

金笑兰低着头慢慢走到祁钰涛身边。

“你抬起头来。”

祁钰涛疑惑地看了看姜婉珍，回了回头看清了金氏的脸，震惊道：“桃桃？不...你不是桃桃。但是太像了！”

看到了他的反应，姜婉珍苦笑了一下：“妾身能有身孕，是王爷那日被我灌醉，把我当成了她才有了博佳。妾身知道，您一直都忘不了她，所以一直替王爷留着这个丫头，您看看她，是不是和宋姑娘长得很像。”

“您就收下她们三个吧，就当，是给她们一口饭吃。”

祁钰涛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