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人不行

沈静芝先后解决了两个仇家，搞完事情的她顿感心满意足，便不再久留，告辞离开了。

回到老沈家，沈静芝惊喜的发现，陆正飞已经在刘素琴的带领下，开着卡车过来了。

现如今，卡车就停在前进大队附近的小路上，而野猪肉以及行李等，已经被悄悄搬上了卡车。

而且，午饭也已经做好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沈静芝回来，大伙儿吃完午饭，就可以出发啦。

不过，沈静芝在老沈家转悠了一圈，立刻发现了问题——带走的行李太少，还有很多值钱的家当没有搬上卡车，比如说，自己从戴家搬来的梳妆台、五斗橱、架子床以及缝纫机等。

沈静芝环顾四周，将视线锁定在了刘素芬身上。

紧接着，沈静芝就将刘素芬叫到一旁，一上来就问：“大伯母，你想不想当城里人呀？”

刘素芬今天被沈静芝使唤来使唤去，心存怨气，吊着张驴脸。

可一听这话，她瞬间变脸，一脸谄媚：“当然想啊！要是有的选，谁不愿意当城里人啊？阿芝，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有办法让我当城里人？”

“正是。”沈静芝开始忽悠刘素琴，“大伯母，你还记得吗？当年，我爸因公牺牲了，为了照顾他留下的父母妻儿，公家不仅按月发放抚恤金，还分给咱家一只铁饭碗——县食品厂的正式工名额。当时，我奶奶怜惜戴燕华青春守寡，就把那只铁饭碗给了她。可戴燕华那个不争气的，铁饭碗到了她手里，都还没捂热呢，就拱手让给了她的弟媳。

“现如今，我打听到，戴燕华正在相看人家，很快就要改嫁了。那只铁饭碗，是公家补偿给咱们老沈家的，倘若戴燕华还是老沈家的儿媳妇，不妨交给她来处置。可现在，戴燕华要改嫁了，马上就不是老沈家的儿媳妇了，她还有什么资格攥着老沈家的铁饭碗不放呢？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把那铁饭碗从她弟媳那儿要回来，还给咱们老沈家，你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刘素琴就狂点头：“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应该让戴燕华把那铁饭碗还回来。”

说着说着，刘素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铁饭碗还回来之后，你打算把它交给我么？”

“怎么可能？”沈静芝愕然道，“大伯母，你在做什么美梦呢？”

刘素琴嘴角一抽，强压住恼怒：“那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咱们老沈家的铁饭碗，你不给我这个大儿媳妇，你打算给谁？”

沈静芝干脆利落道：“谁都不给，我打算卖掉。”

刘素芬：“……”

槽多无口。

刘素芬感觉沈静芝是在耍她，额角青筋直跳。

眼见刘素芬一副“要发飙却不敢发飙只能默默忍着”的模样，沈静芝暗暗好笑。

欣赏够了，沈静芝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大伯母啊，不是我不肯把那铁饭碗给你，实在是那铁饭碗有些硌手，就算白送给你了，你也捧不起来啊。”

刘素琴不服：“我哪儿不够好么？我怎么就捧不了铁饭碗了？”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那铁饭碗隶属于后勤科，专门负责管理后勤科的小仓库，也就是仓管。仓管，这可是个技术工种，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胜任的，至少要能写会算才行。”沈静芝斜睨着刘素芬，似笑非笑道，“可是大伯母啊，我隐约听说，当年咱们大队举办夜校扫盲班，要求所有不识字的人都参加，你明明不识字，却隔三差五逃课，就算有时候跑去上课了，也不肯好好听讲，以至于到最后，别人拿到了结业证，你却屁都没有捞到。”

刘素琴闻言，一脸憋屈：“我、我……”

沈静芝摆摆手，打断刘素琴：“哎哎哎，你先别忙着反驳啊，咱们用事实来说话。”

说着，沈静芝就从口袋里取出纸笔来，递给刘素琴：“大伯母，别的暂且不提，你先把自己的姓名写出来，给我瞧瞧呗。”

纸笔近在眼前，刘素琴却没有接过去，她抿了抿嘴，过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会写我的姓，至于我的名……记不大清了。”

想当年，刘素琴也曾花了不少工夫学写自己的名字。

可她学来学去，就学会了写“刘”，至于“素琴”这两个字，它们仿佛与刘素琴八字不合，无论刘素琴怎么用心记忆，她就是记不住。

说罢，刘素琴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为了给自己挽尊，她补充道：“是，当初大队办夜校的时候，我是没有好好学，可那是有缘故的！你也想想看哪，我白天要上工，还要带孩子做家务，累了个要死，到了晚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里还可能有精力好好学习呢？”

沈静芝立即反驳：“这年头，谁不是累死累活的呢？你累，人家也累。可你看看人家，人家就能够克服困难，顺利结业，到了你……怎么就不行了呢？”

谁不行了？你才不行了！

刘素琴忍无可忍，终于破功：“你到底了不了解情况？不了解情况，你就不要瞎说！当年咱们大队，好几百号人分好几批上夜校，可到头来，拿到结业证的，一只手数的过来。所以说，没能结业不稀奇，顺利结业了那才叫稀奇呢！我没拿到结业证，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

沈静芝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看来我之前误会了，不单单是大伯母你人不行，在学业方面，咱们大队的绝大多数人都不行啊。”

咦，这话乍听上去好像没毛病，可自己怎么就是觉得怪怪的呢？

刘素琴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可不等细想，就听到沈静芝话锋一转，一针见血的点出：“甭管谁行谁不行的，反正结论就是，大伯母你既不能写，也不会算，根本无法捧起那只铁饭碗，对不对？”

刘素琴：“……”

刘素琴不说话了，分分钟表演自闭给沈静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