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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港

韦宏看了看窗外渐渐明朗的晨光,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屑,点头道:“嗯,南宁港离这虽不算太远,但路恐怕也不好走,而且我们最好低调行事,摩托就暂时放在这吧。”

事实上就算我们想骑摩托去港口,三个人挤在一辆摩托车上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更何况我身上还有伤,不希望有太多的磕磕碰碰。

在市中心边上的南宁港是南宁主要的河运港口之一,而由于南宁所在的邕江本身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河运价值,久而久之城里的港口就变成了一些观光船的母港或者是夜宵摊贩的集中地。过去邕江的采砂捕鱼泛滥,港口周围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运沙船和破烂的渔船,后来政府规范了港口河流的管理,这些船才渐渐销声匿迹。

我过去也没有去过南宁的港口,不过韦宏倒是挺熟路,领着我和廖淑珍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找到了坐落于更靠近市中心的北大桥下的南宁港。江北大道在这一段的植被明显比之前茂密了不少。在我们左边的路刚好是可以直接进入一条商业步行街,街上的古朴的小楼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上面还攀附这一条条褐色的藤蔓,如同一座美洲马丘比丘式的失落之城。

然而更恐怖的是在我们面前的江北大道。由于过了北大桥后的江北大道是上下高架结构,这无形中形成了一条幽深的洞穴。在高架结构区的入口,附着着更多的植被,将原本就阴暗的高架低道封得严严实实,这显然成了变异者的天然避难所。由此我们也得出一个结论,想要沿着江北大道一路走到青山的计划基本已经泡汤了。

我们就像三个在亚马逊丛林里冒险的探险家一样,小心地在洞口前探望。洞里不是传出奇怪的回声,似乎还能听见人的脚步声,阴冷的幽风不停地萦绕在我们身边,仿佛是女巫的蛊言惑语正试图把我们骗进这连光线都不敢进入的黑暗桥洞。

毕竟南宁港也是江上人的常停靠的港口之一,廖淑珍清楚地知道桥洞的可怕,她推搡着我和韦宏朝洞口边的南宁港走去,见我们有些不情愿,便解释道:“这是通向死城森林的通道,还有那条步行街也是可以走进森林,只不过要是进去,估计是活不成了。”

韦宏看了看傻头傻脑的我,那眼神就好像是想向我证明,张晓颖想穿过市中心的计划是如此疯狂。我只好无奈的耸耸肩,故意找了句话避开韦宏的讽刺。“你说什么死城森林是指市中心吗?”

“没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从这到火车站还有市中心绝大部分的街区全都变成森林了。看到那栋高楼了吗?”廖淑珍指了指刚好被洞口挡住,但仍然能看楼顶的商业写字楼,“这栋楼现在已经是这一片死城森林里最高的‘树’了。”

廖淑珍这么说一点也不过分,这栋两百多米高的商业高楼原本是市中心繁华的象征,现在则是满目疮痍。几条粗大的藤蔓像神话里的巨蟒不可思议的缠绕着高耸的写字楼,如同神灵要摧毁人类狂妄的通天高塔一般折磨着这栋摇摇欲坠的高楼。覆盖在高楼表面上的枝叶正试图掩饰这栋人类遗迹的伤疤,即便如此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高楼表层脱落后裸露的钢筋结构。

“‘这一片死城森林’哪还有多少片死城森林啊?”

廖淑珍似乎只听出了这话里认真的那一部分,并没有意识到我在半开玩笑,还依然仔细的解释道:“南宁市区里大部分都被各种奇怪而且茂密的植物覆盖,市中心只是其中一部分,靠万向城那头的城区以及其他大部分曾经人口密集的城区现在都成了森林、丛林了。”

我边听介绍边驻足在洞口,廖淑珍轻轻推着我的肩膀道:“走吧,我的船要来了。”

进入破败的港口,零散的还见到了几个来欢迎我们的变异者,它们的行动缓慢,构不成实际威胁,所以我们都一一避开与之接触。港口的一边凌乱的摆放着夜宵小摊贩留下的桌椅另一边则是几艘搁浅的渔船和一些毫无用处的货物。我们找到了港口的航运管理处,这栋两层的小楼看上去并不怎么让人放心,但它是这里最隐蔽的地方。因为我们并不能确定先到港口的会是飞车党还是江上人,所以找个地方藏身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管理处的门没有上锁,我们便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呈一字队形走了进去。打头阵的韦宏紧握军刀,每到一处拐角都会先警戒,而队列后的我则负责遇到危险后提供支援。直通的走道上除了散落的文件纸张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一楼的四个房间里都没有变异者,也没有腐烂的尸体,破旧的玻璃上布满了一层厚灰,阳光勉强射进屋内,感觉灰蒙蒙的。

二楼只有一个大的管控室,登上楼梯后,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环绕式的玻璃窗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视野监控港口内主要区域的动向,至于操作台上那些繁杂的仪表按钮,我们也懒得去摆弄。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在一阵嘈杂的轰鸣声中,飞车党的车队便大摇大摆地开进港口。两辆摩托车开路先冲进港口的开阔地,紧跟其后的是一辆皮卡和一辆改装的suv,还有三辆摩托垫后,其中一辆正是韦宏的摩托,上面的行囊好像还没有卸下。车队在港口停下后,手持各类武器的飞车党立刻散开躲进四周各个角落,开阔地上仅剩下五六个人等待与江上人碰头,这架势还真有点黑帮老大接头交易的气势。

我们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楼外的动静,这时已经有人闯进了我们所在的小楼。真是好地方谁都想来。听到楼下急忙忙的脚步声和两个男人大声的嚷嚷,我们赶紧戒备。手无寸铁的廖淑珍在我的要求下躲进了操作台下,而我和韦宏则分站在楼梯口的两侧,刚好手边有几个大纸箱可以给我们提供掩护。

脚步声越靠近,两个匪徒有说有笑地走进操控室,全然没有觉我和韦宏已悄悄靠近他们身后。我们俩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便立刻下手。我先用枪托敲晕了面前的胖子,另外一个体型瘦弱的现遭到偷袭后刚想叫出声,而韦宏的刀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活命就别出声。”韦宏故意把声音压低,对方不敢回头,看不见我们的脸,此时已吓得两股战战。

“好好好……大哥饶……饶命。”

这个瘦子两腿软,几乎都要跌到,我看不下去,便又用枪托朝他脑袋一砸,他便扭头倒地。

“哇哦,你下手也挺狠的。”韦宏一边调侃我一边搜刮这个飞车党身上的装备。

没想到这个家伙拿着的竟然是韦宏的竞技弩,我就像他之前给还我步枪一样把弩丢给他道:“看来我们的武器都物归原主了。”

“还差我的剑。”韦宏收拾着飞车党背着的箭袋,不满道,“那可是把好剑。”

“算了吧。”我安慰地拍拍韦宏的肩膀,转身想翻翻另外一个飞车党身上的装备,没想到廖淑珍已经搜刮完毕,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这野姑娘竟然拿着一把跟她个子差不多高的……狙击枪!原来这两个飞车党是他们的狙击手。我如获至宝地抢过廖淑珍手上的狙击枪,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一把做工还算不错的自制土枪、虽然准心估计不会好到哪去,不过要不细看还真觉得是把好家伙,土褐色的木质枪身经过打磨后摸上去还挺不错,枪的重量也恰到好处,既不会觉得轻飘也不会感到累赘,外加的瞄准镜应该是从某个商场弄来的狙击望远镜。

想想也是,在中国,哪有那么容易弄到枪,更不用说狙击枪这种大杀器了。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这种土枪鸟炮竟然用的是五点八毫米的子弹。我将信将疑地又从廖淑珍的口袋里拿了一颗这把狙击枪的子弹和自己的步枪子弹一比,果然是五点八毫米。没想到这种破枪用的子弹还是小口径标准子弹,也不知道它安不安全;但还是不得不佩服造出这把土枪的工匠,的确有两把刷子。

“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玩的。”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胖子身上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于是从廖淑珍手上拿走了这把狙击枪和两盒子弹多的子弹,再把胖子身上的柴刀交到她的手上,“先会用刀再说吧。”

“为什么……”

廖淑珍刚想高声抗议,我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道:“找死啊!安静,这就当做我救你受伤的补偿。”

“不公平!”

“嘘!”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欺负小孩子,但这种武器的的确确不是她这个年纪可以使用的,所以就当做是在保护未成年人咯……等等,我好像也是未成年人。

“杜宇恒。”注视窗外的韦宏把我抽回了现实,招招手,再用下巴指了指窗外。

此时窗外也传来不小的骚动,我在操作台上架好狙击枪,摸了摸玻璃上的灰尘,透过倍率还算蛮高的狙击镜看去,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黎四才那个狡猾的矮子,他正带着自己的手下迎接一艘江岸巡逻艇的到来。

“来了一艘快艇,江岸巡逻的那种。”

我的话音刚落,廖淑珍便抢答道:“是江上人!那是我表哥的快艇。”

巡逻艇靠岸停稳,从里面下来几个手持武器的彪形大汉,这些人看上去都是狠角色,不过应该不像是能做主的人。果不出我所料,最后从快艇里走下一个身高大概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他应该是穿了一件黑色的打底修身背心,外面再披上一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高档黑色皮质风衣,只不过风衣的磨损比较严重,显得有些陈旧,他手上拿着一把修长的日本太刀。这玩意可是真家伙,如果没猜错一定是这些富家子平时的珍贵收藏。

“那个拿着太刀的高个是韦家辉吗?”我问廖淑珍道。

“是啊,帅气吧!我表哥可是在日本学过剑道的哦!”小女孩夸赞自己的哥哥果然是不留余力,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成就一样骄傲,“他手上的那把是专门从日本请老匠人精心打造的玉钢太刀,叫斩血,跟你们这种穷酸的武器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打击打击这家伙,她就差不多要飞上天了,转过头冷言道:“那你刚才还吵着跟我抢枪?我可不管他那是什么斩血还是杀猪,反正一颗子弹过去就玩完。”

站在一旁原本正经观察动向的韦宏听到我毫不留情的讥讽,都忍不住窃笑。廖淑珍更是站不住,冲上前像个猴子一样搔挠着我的头骂道:“你到帮谁啊!不准你说我表哥坏话!”

这样闹下去,我们迟早要被现不可。我无奈的用手护住脑袋,任由这不讲理的大小姐撒野,继续透过狙击镜观察窗外。虽然听不见那些“黑老大”们在说什么,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凭黎四才那种狡猾凶恶的性格,既然做不成生意还要来赴约,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一定有什么阴谋。

几轮无力的拳打脚踢后,廖淑珍终于收手,房间里也随之安静下来。港口上那些躲着的飞车党已经蠢蠢欲动走出黑暗的角落,而江上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事情不妙,开始警戒着后退,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韦家辉和黎四才两人相对而战,两人的身高有着极大的差距,但这并不影响黎四才势在必得的气场。

“有些不对劲,韦宏,我们准备动手。”我一边提醒韦宏一边静下心专注计算瞄准黎四才。我的枪法根本谈不上精准,除了那时谢涛和黄灿珉有教过一些要领外就是来南宁的路上无师自通的摸索,再加上这把不靠谱的土枪,我真心没有把握能一击必杀,只能寄希望于在我开枪引起混乱后韦宏的弩箭狙击以及韦家辉那被他表妹引以为傲的剑道。

幸运的是操控室刚好连接着一个外景观测阳台,这空间足以让韦宏隐蔽狙击。压着身子悄悄走到阳台的韦宏向我示意准备就绪,一切就绪,只等我枪声响起。如果不杀人自然是最好,但是万不得已之时,我只能以保护韦家辉为要目标。如果瞄准的是变异者,我或许没有这么大的心理包袱,可瞄准镜里的可是活生生的人类,即便他再怎么可恶,我也没办法轻易动手……

我的胸口砰砰直跳,忐忑不安的手指微微颤抖,呼吸虽然没有紊乱但也逼近临界。就在这时,黎四才突然瞥了一眼我们所在的位置,我猜这两个被我们干掉的飞车党原计划就是负责开枪令的吧。

见迟迟没有动静,黎四才终于撕破脸皮,猛然向后一退,同时掏枪对准站在他面前的韦家辉。在这一霎那,我所有的顾虑全都被抛到脑后,骤升的勇气推动我的手指扣动扳机,晴天霹雳般的一声枪响后,贴在黎四才身边的一个手下应声倒地。我的准心也偏了太多了吧,好在还干掉了一个敌人,港口上的人听到枪声全都寻找掩护散开。黎四才瞪大了眼躲到了他身边的一个木箱后,还草草向韦家辉开了一枪。身手敏捷的韦家辉侧身避开了原本就没有准心的子弹。此时黎四才离他并不远,只见他踢开黎四才依靠的木箱,稳步抽刀向前一闪。被黎四才及时抓到面前的替死鬼当场被刮出一条血线,面目狰狞地跪倒在地。韦家辉再转步侧刀一切,腿脚还算灵敏的黎四才虽跑出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被太刀锋利的刀锋在背后划出了一道刀痕。

我本想再尝试瞄准一次,看看能不能一枪崩了黎四才,只可惜我刚一调整姿势,一轮饱和式的压制射击把我压得抬不起头,更别说狙击敌人了。韦宏藏身的阳台相对比较隐蔽,原本就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的飞车党匪徒自然也难以觉察他的存在。然而在射了几冷箭后,阳台也成了一个火力压制点,劣质水泥石砖砌成的阳台结构在一轮轮子弹的打击下像一块泡沫飞溅着碎屑基本丧失了掩护的功能,无奈之下韦宏只好退回操控室和我们一起等着火力间隔适时反击。

当我再次硬着头皮冒着枪林弹雨看到楼外的情形时,飞车党的火力基本已经从我们所在的小楼转移到和江上人身上。相比使用各式土枪土炮的飞车党,仅有少数人持有枪械的江上人更像是一群古代武士,不过这也使得短距离的近战让他们占净了优势,再加上飞车党手上的枪械参差不齐,有些人干脆和江上人拔刀血拼。

双方带来的人都不算多,总共也就二十来号人。停在岸边的巡逻艇上还有两个江上人拿着两把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机枪不停地向下扫射;原本飞车党的皮卡上也有一挺机枪,只不过那个机枪手还开几枪就被韦宏一箭射穿,之后飞车党也就失去了火力掩护,只能认命挨打。一转眼,胜利的天平基本已经偏向江上人,而节节败退的飞车党只能着手撤退。

不甘心的黎四才像一只受伤的老狐狸,在自己的手下保护下匆匆挤上了自己的座驾。韦家辉没有乘胜追击,在江上人的欢呼下蔑视地看着仓皇逃窜的飞车党狼狈地逃出了港口。几秒过后,这些胜利者想起了对他们而言暗中帮助他们的神秘人。

简单清理了战场后,韦家辉带着人在楼外对我们喊道:“楼里的兄弟,谢谢你们刚才的协助,现在外面已经安全,你们可以出来了。”

听到亲爱的表哥在呼喊,廖淑珍立刻想抬起头向窗外回应,幸亏我手快把她嘴巴捂住压在窗台下。韦宏和廖淑珍都不解的看着我,廖淑珍眼里甚至还有一些厌恶。我连忙低声解释道:“现在楼下都是他们的人,谁知道会拿我们怎样?”

“我们把妹妹安全护送回他身边,还帮他们赶走了飞车党。他们能怎么对我们?款待都来不及呢!”

“你这么说的确没错,可对他们而言我们毕竟都是陌生人,先不说会不会有冲突,至少戒心我们还是应该有的吧。”我此时的谨慎的确和往常的自己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待会我们还要跟韦家辉商量能不能把我们带到青山的事,这么快就把谈判的筹码送出去,他有什么理由要帮我们?”

“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话。”韦宏想了想,哂笑道,“不过我觉得你想多了。先,我们不是去谈判,因为这是廖淑珍之前已经答应我们了;其次,如果江上人看我们不爽,现在的我们估计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还不如我们主动配合一些比较好。”

“对啊,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这人真奇怪。”不懂世事的廖淑珍嫌弃地把我的手甩开,转身飞快的向楼下跑去。

这栋小楼没有多大,廖淑珍的速度也蛮快,我刚向韦宏耸肩表示无奈,正要别无选择地回应韦家辉的问话,就听见小女孩奔向自己至亲,欣喜若狂的呼喊声。如此一来,我和韦宏只好乖乖走出外墙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港口管理处。

“真心感谢你们救了我妹妹!”一见面,我和韦宏还没开口,韦家辉就带着自己的手下簇拥上前,把我们团团围住。虽然这男人看上去是衷心感谢我们的帮助,可这被陌生人死死包围的架势怎么都让我感觉不舒服。

这个应该在二三十岁左右的高大男人即使在向我们示好,也依然透露出一股逼人的锐气和难以让人拿捏的神秘感。他的个子比我和韦宏都要高,潇洒的风衣在他恰到好处的举止下有节奏的摇摆,沧桑的脸颊暗藏着令人信服的温柔,从那一双看似轻浮的小眼睛里射出的眼光却包含着毋庸置疑的权威。

我没有去握韦家辉友好伸来的右手,因为他左手的太刀还可以散让人不安的血腥味。于是我不礼貌的往后一退,摆了摆脑袋说道:“我可不是有爱心的志愿者。”

“这我知道,淑珍跟我说了,你们想到青山。”见我如此直接,韦宏也索性省去了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江上人一直保持中立,为的就是不想招惹青山或是万向城的拾荒人。”

“不过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你杀了不少飞车党的人。”我抿抿嘴笑道,“这也是中立?”

韦家辉知道我对他心存顾虑,于是把自己的太刀交给了身边的副手,毫不顾虑我暗示警觉的细微动作,坦然地向我靠近一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这样,那你愿不愿意带我们去青山。”站在一边的韦宏插嘴道。

韦家辉转头对韦宏说道:“当然可以。”

想当然的韦宏连忙谢道:“那就真是谢谢你们了。”

“先别谢我。”我就知道韦家辉会有这一句,他抬起左手,食指轻轻一翘,不紧不慢地走到韦宏面前说道,“我刚才说了,中立是江上人一贯的作风。所以我不会把你们送进青山的地界。”

“那你要把我们送到哪?”我知道自己说的很不客气,不过总不能让这个大个子在气势上一直占着上风。

“我会把你们带到葫芦鼎大桥,哪有我们设立的的港站。”听韦家辉这口气,我猜应该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他所说的葫芦鼎大桥是一座靠近青山的大桥,如果过了这座桥,就是南宁引以为傲的南宁大桥;听说那座南宁大桥的结构牢固,所以没有被完全炸毁,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而得知了。

“那座桥是我们和青山协定后的边界,过了葫芦鼎桥,你们就进入青山的势力范围了。不过通往青山的很多路要不就是被遗弃的车堵死了要不就是被青山的人封死了,你们唯一能上山的只有走青山路,他们在青竹立交桥下也设有前哨站,你们到了那就应该可以见到青山的人了。”

韦家辉这么凭空描述,我再了解这个城市,也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凭借印象,我在脑海里暗自根据韦家辉的介绍描绘出我们的路线图。连接葫芦鼎大桥的道路应该是竹溪大道,而青山路就是通向青山的主干道……两条路的交汇处的确就有一个立交桥,没错,这就是青竹立交!谢天谢地,这路似乎也没有多复杂。其实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过去就读的高中不就在青山路上吗?只可惜学校的位置并不在青竹立交桥到青山的那段路上,要不然还真想回去看看。

“我大概知道你所说的路线了……”

“大概?”看我得过且过的样子,韦家辉好奇地歪歪脑袋眯眼道。

“现在说这些也是白搭,我也不是管事的,到时候你跟我们领头的人说就ok了。”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显得不以为然,但我可以用余光看见韦宏在听到我这么说后看着我吃惊的模样。

“淑珍说你们还有几个人,不过我刚才还以为你就是你们的领导者。”韦家辉恍然大悟地微笑道,“看来你们的oss更了不起。”

韦家辉的话让我心头一怔。“oss?哼,算是吧。”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干脆现在就出回去找教授他们吧。”韦宏观察四周,指了指远处倒在地上被飞车党遗弃的摩托车,“那辆摩托应该还能用。”

“你们的驻地在哪?”

“呃,在一座高新产业园区的加工厂里。我们在动物园附近找到了一条路可以通到江北大道。”

韦宏的说的位置算是最大限度的具体了,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不说出确切驻地是一条基本常识。韦家辉和身旁的副手低声商量了几句,又对我们说道:“如果找你这样说,你们应该离陈东港不远,你知道陈东港吗?”

我和韦家辉对视了几秒,正想开口告诉他我是个路痴,不过这样也太丢脸了……所以我干脆闭嘴等人给我解围。果不其然,韦宏答道:“我知道,我们上江北大道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码头,不过那好像没有人驻守的样子。”

“让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就麻烦了。”韦家辉自豪地拍了拍韦宏的肩膀,递给他一块香槟色的怀表,“拿这个给那码头的人看,他们就会让你们在那休息。我们的主船队大概会在明天中午到达陈东港,我们到时见面。”

我还是有些怀疑的盯着韦家辉,他看上去太自信了……以至于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生。平时就喜怒形于色的我这点表情理所当然地被韦家辉一眼看穿,不过他也并不在乎,示意身边的手下撤退,自己则拉着廖淑珍的手走向停靠在港口的巡逻艇。

登上甲板后,重新找回归宿的廖淑珍感激地向我和韦宏挥手道别,她身后的韦家辉则微笑地对我和韦宏说道:“好好保管我的表,那可是百达翡丽,明天可要还给我。”

“没问题!”韦宏傻傻的挥挥手,我猜他根本就不知道百达翡丽这种世界级名表的品牌吧。

目送江上人离开后,我和韦宏一起坐上飞车党留下的摩托。这部破车还真是符合飞车党的痞子风格,不仅粗糙还噪音大而且还喷着呛鼻的黑色尾烟。

韦宏正检查确认车况,坐在他身后的我闲来无事,不经意地说道:“这世道还真是变了不少,过去这只不过是个城市,现在感觉就像是群雄割据一样。”

“世道其实没变。”

“什么?”

“没什么。”韦宏故意清了清嗓子,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量低声说道,“变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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