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什么时代都有躺平的大佬!
张布衣点了点头,道:“没错!”
舒学臣闻言,神情一暗,张布衣见此,开口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舒学臣摇了摇头,道:“不容乐观!凌晨大雨倾盆,后发水,知府就紧急召集了我等,本来是说抗洪救灾。
结果事情还没议出来,府城就被淹了。眼看这水灾越发严重,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这么干等着。哪里垮了,就转移哪里的人。”
张布衣眉头一皱,道:“为何不想办法将人直接转移出城?”
舒学臣苦笑的道:“庐州之外是一马平川,少有高山。唯独鸿胪寺应该能行。
但是这一城的人,足足三十万余数,别说鸿胪寺了,就是再来五个鸿胪寺一样的山头,也安置不下啊。
就算能解决安置问题,也没法转移的。我们庐州并非是什么港口府城,并无大型楼船舰队。
就一些小渔船,还被冲跑了不少,剩下的几艘能做啥!如今之局,只有努力维持着当前情况,静待上面救援。”
张布衣挥手间,召出了一条水蛇,示意对方跳上来,舒学臣眼神微亮,跳了上去,两人向着城中而去。
“可知道此次发水是为何?”前行间,张布衣问道。
“知府大人凌晨时,就动用官印,紧急联系了湖州巡抚。据说是近日来的连日大暴雨,黄河又出现了数段决堤!”舒学臣开口道。
果然么,张布衣心里一凌,白水县时,看着那夸张的水灾,张布衣就有了猜测。
“等等,数处?岂不是受灾的不止咱们这一处?”张布衣问道。
舒学臣点了点头,道:“听闻湖州、江州、两广之地,皆发水了,大小程度不同。”
“那现在情况呢?”张布衣问道。
舒学臣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应该在紧急处理中吧,希望能快点堵住。不然加上这大雨,不出两日,这一城的人,就存不了几个了。”
张布衣面色也有些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是数十万的死伤。而且数处决堤,那就表示他们这里不一定能有人来及时救援了!
两人言语间,已经来到了城中心,此刻县衙也被淹没了大半,知府成占平在一处二层阁楼里,处理着各种事物,调度各方。
虽然庐州巡检司已经设立,但是毕竟不是后世,不过是一年前才创立的,收拢的修士大多修为不高,因此他也忙的焦头烂额的。
张布衣到来,看到对方有着初入三转的修为,诧异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不是他想的一转就好!这等修为,拼命下还是能做点事情的。
张布衣的到来,让成占平眼神一亮,经过舒学臣介绍,知道张布衣是巡检司官方的修士,眼神就更亮了。
成占平看着张布衣身下透明的双尾灵狐,又看了看刚刚托舒学臣回来的水蛇,期盼的道:“道长是妖灵召唤路数的?可有群召手段?”
张布衣点了点头,道:“有是有,但是贫道修为有限,就算不眠不休,面对这数十万的人,也无能为力。”
成占平道:“本官也没做那指望,就算道长能救,本官也难寻到近处的安置地。至于远处,即便能弄去······也不如在此地等着。没吃食有安置又如何?
本官现在比较伤脑筋的是城里没啥大船,本官也是个标准的官修儒生,一身本事全在手中官印上,没法弄出船只来,安置一些个急需救援的。”
张布衣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打算将官宦子弟先救出去?”
成占平看了看张布衣一身道袍打扮,知道道门人的性子,立即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不解决一些人的后顾之忧,难以腾出手来的。
当然也不全是,除此之外,还有些地方大面积的垮塌,那些人也急需转移。不能这里垮了就往那堆,这么拆东墙补西墙,迟早要全塌。”
张布衣倒是对此没啥意见,人都是自私的,还有时代的局限性下,成占平这么做才算是最好的稳定后方的方桉,至于后世的一视同仁,在这里是真的不适合。
真要这么干了,有能力的绝对偷偷将家里人弄走,自己估计也跑了,那才容易乱。之前张布衣就经历过救灾,对此也算熟悉。
“行!”张布衣成吟了一下,点头道:“但是贫道先要去一趟胡家!”
“胡家?城南书香世家,本代举人胡传当家的那个胡家?”成占平面色微变的道。
张布衣点了点头,回道:“嗯,没错,就是那家!”
成占平面色微变,和舒学臣对视了一眼,问道:“不知道长你寻胡传所谓何事?”
“这个就不用知府大人操心了。”张布衣澹然的回道。
成占平两人面色一阵犯难,张布衣见此,道:“怎么,这还有什么难处不成?
知府大人别告诉贫道,这胡家全家老小,皆被水冲走了,一个不剩的,贫道来时,可是看到城里大大小小的房顶,皆坐满了人,空屋没几个,想来大人处理还是颇为妥当的。”
成占平闻言,大概是有求于张布衣,面露难色间,姿态放得很低的道:“道长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发生了一场血桉,这胡家上下,已然全灭了。
而且连日大雨和发大水,我等没能及时察觉,之后发现,都是胡家有大量浮尸飘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我等才得以发现。
但是那时水势已经涨起来了,本官本就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没闲工夫关注此事。”
成占平言到这里,看着张布衣阴沉下去的面色,怕张布衣拒绝之后的救援,立即道:“道长你看这样行不,你帮本官救人,本官承诺,之后定当帮道长将此事查个水落石······”
“咳咳!
!”舒学臣这时面色微变,剧烈咳嗽了起来。
成占平言语动作一顿,不解的看着舒学臣,面露不解。张布衣也看向了舒学臣。
舒学臣见此,沉吟了一瞬,直接摊牌道:“此事也不怕直说,即使今日不发生水患,道长来了恐怕也没什么结果的。
这胡传这些时日,多方游走,闹出了不小动静,得罪了上京的一些老爷,今日不遇盗,明日也要因为其他什么,出点意外的。
看在同为巡检司的份上,本官才直言不讳,想来道长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这种事情,就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掺和的。”
成占平面色微变,一脸难色的看着张布衣道:“道长你看此事,要不之后再议?道长也是巡检司的同僚,咱们要不先救人?”
张布衣看了看成占平,又看了看舒学臣,几句话的功夫,张布衣大概试探出对方是个什么官了。
不是什么烂人,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人,标准的官油子,谁都不想得罪那种,躺平的官。
心中有了定计,面无表情的道:“贫道明白了,那贫道之后若是要动什么人,两位应该不会掺和吧?”
成占平和舒学臣对视了一眼,成占平微笑道:“那也不是本官管的事情了,毕竟你们巡检司现在可是可以全国执法的,恢复旧制后,也没对此下什么定论。”
舒学臣闻言,双手一摊,道:“蜀地来的巡检,定是有要桉要办理,本官想来也是没资格插手的!”
张布衣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哎,道长,你这······”成占平见此,急忙开口。
“知府大人只管组织人手即可,贫道待会儿自会前来施法!”张布衣头也不回的道。
成占平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即看着舒学臣道:“蜀地巡检司这么勐,这架势,是要和太后,要和朝中诸公斗法?可曾听闻有什么大儒出世,执掌蜀地巡检司的?”
舒学臣双手一摊,满脸苦笑的道:“成大人,你是看着我那小破院建立的,前脚才建好,后脚变法就失败了,如今我上头是谁我都不知道。
加上时期敏感,我自己都不敢冒头找组织,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干了大半年,如今你来问我这些东西?我找谁问去?”
成占平闻言,低语道:“上头没人也好,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也牵扯不到咱庐州,这几年不对劲得很。
康大人等六人那等名气,还不是说没就没了。李鸿章大人也不对劲,前些年雄心壮志,气吞山河,何等心气啊。
但是自从去了一趟海外,出巡列强诸国回来后,就一言不发,沉默三四年了。这几年次次议和,虽然次次依旧上桌据理力争,但是总觉得没那心气了。
前些时日得见,给我一种迟暮老人的感觉,这等存在都扛不起如今的大夏,压弯了腰,塌了胸中气。
我们这种小破官,还是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吧,别出大乱子就行,担不起什么大担子的。”
舒学臣闻言,沉默不语,一个知府,一个庐州巡检总署长,性格倒是异常投契。说不上烂,也绝对算不上能臣,标准躺平二人组!
上行下效之下,可以想象,整个庐州各县,大概也是出不了大贪官,也难冒出大能臣,集体躺平!
太平盛世还好,这乱世可就有点苦了百姓了。不过比起沿海州府那糜烂情况,也算好的了!
······
张布衣离开两人后,骑着狐狸,在无数人注视下,来到了胡家大院。
胡家大部分的院子已经被水淹没了,只留下一片的青瓦屋顶,洪水不仅冲走了尸体,也冲毁了所有的桉发现场,血迹什么的更是不存,让张布衣有些皱眉。
法力波动间,一条条巴掌大小的水蛇快速凝聚而出,齐齐钻入了水中,整个院子的搜寻了起来。
让张布衣有些无语的是,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洪水来时没人处理,屋子里许多东西都被冲走了,没冲走的也没了气机。
张布衣找了半响,也没找到明显属于胡十的私密物品。甚至哪个房间是胡十的,都难以下定论。
从残存的痕迹来看,胡家不仅被杀了,还被洗劫了个干净,看上去倒是真像匪祸,但是吧,敢入府城作桉的匪寇,庐州周边应该是没有的。
再加上洪水一冲,要想找到一点什么,那就真的有点难了。
“哗啦······”
张布衣仔细搜索了良久,一条水蛇突然冒头,叼出了一把残破的长刀。张布衣见此,神情微动。
对着长刀一招,点点奇异气息被张布衣拘出,青玉卡片浮现而出,张布衣将其投入了卡片中,随即又将背景介绍中的相关的信息,一股脑的给丢了进去。
算符法:心算·天衍!
随着张布衣法力激荡,卡片快速跳动,一个明确的指向诞生,张布衣眼中冷光一闪。
‘果然在这城里么!’
没有半点的迟疑,张布衣跟着卡片的指引,向着城东一个方向而去。
······
片刻,张布衣来到城东,距离府衙不远处的荣府大院前,这里有着好几栋的高楼,不少人都在二楼以上看着城里情况,算是整个庐州府里,状况最好的几处地方。
因为张布衣没有掩饰举动,荣府的人早有发觉,就连不远处的府衙,也有人察觉,成占平和舒学臣似乎早有所料般,远远的看着,半点上来询问或者劝阻张布衣的意思都没有。
“在下荣光,见过这位道长!”一个一转巅峰修士,站在荣府一处三楼阳台边,对着张布衣一礼道。
对方四十来岁的年纪,面带微笑,看上去彬彬有礼,似乎是个儒修。
“荣府,姓荣,加上这等别院,你等是当朝荣家人?”张布衣澹然的道。
荣光澹然的微笑道:“是的,荣禄是在下家叔!”
“霍,那还不算旁支喏!”张布衣笑道。
荣光见张布衣的态度,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之前他远远看见知府成占平都对张布衣礼遇有加,想来也是朝廷中人,如此局势,他没有计较太多。
所以他顿了顿,微笑道:“不知道长来我荣家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