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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纯现身

子南站在后头,只觉气恼,更有一股热气往面上袭来,她生怕别人看出她面红耳赤,连忙也往西厢房行去。

一连三日,彭纯也没过来。

倒是阿德天天是要过来的,问乏道恼,再送些精致的水果吃食,都是本地少见之物。

这日又说彭纯起身往关外采买物资去了,约摸半旬才能回来,让二位自便即可。

知道彭纯不来,失落之余,小院的气氛倒更松快了些。

子南渐渐也与付姑娘说起话来,虽然话中多有打探问询之意,付姑娘倒也不避她,端是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

莫非这世上真有那种不妒忌的女子,任由自己的夫郎左右逢源不成?

子南心中纳罕,但也不甚惧怕,只因她手中有一件宝物,她相信,只要彭纯来了,见了这样东西,自然便知道,该怎么待她。

如此又过了半旬,二女已在小院中磨得生茧,几乎将每一块地砖都踩熟认清,连砖上的裂纹都描摹得一清二楚了,彭纯终于来了。

是夜,一个黑影潜入小院。

忽然被捂住嘴,子南只觉头皮发炸,几乎要大叫起来。

“是我。动静小点儿。”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她先是一愣,而后激动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这不是彭纯是谁?

正是她熟悉的那把声音。

她转过头来,借着夜色,妄想细细勾勒这日思夜盼的轮廓。

彭纯却松开手,略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去。

“纯哥…”

“娇娇有没有信给我?”

彭纯问得不太自信,有些事纵始他心中回味千百遍,有些人纵然他心中揣摩千百遍,他也不敢相信是真的。仍觉得是梦里幻里,云里雾里,不敢亵渎。

你来就只是想问我这个吗?

子南想问,却又觉得这问题实在太傻,她忍住了没有开口。

“有的。”

她伸手从贴身的地方摸索起来。

彭纯接过这还带着体温的信,眼睛就离不开去。

“纯哥,你这大夜深的从哪里来,吃过东西不曾?我去给你打盆热水,再煮碗面来。”

此语正合彭纯心意,他不愿彭娇的字迹,为人所见,亦不愿自己看彭娇信时的样子,不愿为人所见,

“好,多谢。”

子南定了定神,转身打开了门出去。

架柴烧水,添菜煮面。

深更半夜里,瞒不住人去。

不一时,东厢里就开了门。

伺候付姑娘的婢子唤叫小成,她打着呵欠慢慢走进厨房,待看清里头正在和面的人是子南,倒有些愕然。

连忙行礼道:“子南姑娘,”又走进两步,看了看正在添柴的婶子,这才道:“深更半夜的,您忙什么呢,我们姑娘也醒了,叫我来搭把手。”

三句话并成一句话说,这小婢看着愣愣的,还有些个机灵。

“彭大爷来了,我给他煮碗面。不是大事,你快去睡吧。”

子南抬头看她,笑得温和,又低下头专注起手里的面来。

彭大爷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院中没听到一点响动?

还有,他怎么这半夜时分一来就到子南姑娘房里去?

信息量太大,小成自己处理不了,转身要跑回房去禀报,又觉得太过着相,不免再客气两句。

看着烧水做面都没有自己的份,这才道:“那好,我也回房去禀报我们姑娘一声,彭大爷来了,可是大事哩。”

这才忙忙的走了。

待子南拿托盘端着面与小菜进西厢房时,门已洞开,灯烛明亮,彭纯与付姑娘对坐着,不知在谈些什么。

她在门口略站了一站,待两人都注意到她,停下声来,才扬声道:“婶子才刚送了热水过来,大爷可梳洗过了?”

彭纯“唔”了一声,她连忙才端起托盘,走了进去,稳稳搁在桌上。

过去在彭娇面前,彭纯向来把自己看得和子南一样,都是为着她办事的人,且子南是彭娇信任的人,彭娇信中又有交待,他更不肯慢待她了。

见她托了面进来,又要服侍他进餐,连忙道:“大半夜的,费心了,你坐就是了,不必如此客气。”

此景看着付姑娘眼里,自然是另外一种解读。

她面上的笑有些个不自然起来。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子南心中暗笑,不然我深更半夜的,忙个什么。

她索性作个大方的模样,坐了下来,仿佛她与彭纯过去就很相熟,很有默契的意思。

彭纯将一碗面吃得尽了,又挟了几样合口味的小菜吃得七七八八,这才搁下筷子说话。

“本不该深夜打扰二位,但我突然外出办事,未曾迎客。回来若不亲至赔罪,就更失礼了。”

二女连忙都说些不至于此,不必客气的话云云。

彭纯摆摆手道:“商行目前正在扩建,住宅倒是整理得七七八八了,二位若是不嫌,近日就可以搬过去。”

搬过去?怎么搬?原来觉得,等在此地就是等着他回来了再办迎亲的意思,再简陋也不过如此了,难道还要一声不响便入宅不成?

付姑娘心中急起来,但看对面坐着的子南,不动声色,她便也不好露出急色来,只是心中暗索该如何行事。

子南看付姑娘不说话,心中暗笑,她得了彭娇授意,是完全心中有些数目在的,此时不免接话:“大爷太过客气,既到此地,一切听凭您吩咐就是了。”

为着讨彭纯欢喜,此时她已满打暂把情意收得密密,不令彼此尴尬的算盘,她这种态度,倒大大取悦了彭纯。

一个已经表态了,另一个还没说话。

看彭纯看过来,付姑娘鼓起勇气道:“一切自然全听表哥安排,只是来时,表叔表婶有一封信,叫我交给表哥,不知长辈们是否有什么吩咐,我去取来行吗?”

彭纯幼年失怙,全靠叔叔婶婶抚育长大,且彭叔彭婶一生并未孕育自己的子女,只拿彭纯一个在眼前栽培,自然看得不同,彭纯待两人的情谊也比他人那种依附亲戚长大的不同得多。

此时听说二老有信,眼中已有孺慕之思,连忙道:“二老有信?表妹快去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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