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初知真相心思乱
孙悟空歪头看着窗外升起的月亮。
“我本不想做什么齐天大圣，这般虚名于我无意，只会落人口实，平添事端。可那日我在气头上，吃了些酒，又受独角鬼王蛊惑，便自封了这齐天大圣，还封了那鬼王做我花果山的总督先锋。”
独角鬼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鬼还是妖怪，不懂。
我问道：“你那花果山上都是猴属，你怎就重用了那俩独角鬼王。”
“那鬼王来投靠我时亦带了一帮妖众，而且极其聪慧，知我授了天箓便送我赭黄袍，只听我提起弼马温便知道我是在天上做的养马小吏，知我弃了天官，更劝我自封‘齐天大圣’，如今想来，也不过就是溜须拍马之辈。”
是啊，谁不喜欢听好话呀，会做的永远比不上会说的。
“后来天上又来人招你上天了？不对不对，应该是先打了一仗才又招安的。”
孙悟空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师父，你一个凡人不过存世二三十年，如何知道那么多当年之事，这般事我也只在花果山上提过。”
我去，说漏嘴了。
“此事为师不便明说，但是，为师也不是凡人哪！知古知今，也知未来之事，你那眼睛可能看得出我是什么身份？”
孙悟空眼冒金光的看着我，如同亮起了两盏小灯。
收起了眼中的金光，孙悟空摇着头道：“我看得出师父就是个凡人。”
我嘿嘿一笑，略带骄傲的说：“为师今世确是个凡人，师父这身份你千万不可告于他人，为师乃是释迦牟尼佛祖座下二弟子，金蝉子十世转世。”
孙悟空看着我道：“徒弟所知神佛即使转世头顶也隐有祥光，可师父身上无有一丝光华，不像转世之人。”
“你没看错？”
“徒弟这火眼金睛乃是在老君的八卦炉中误炼出的，但在五行之中的，我必能看出些许不同，神佛头顶有祥光，妖魔眉宇有黑气，师父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不对，我如果不是金蝉子转世，那我怎么有个“变成食物”的特殊被动技能，吃了我的肉是可以长生不老的啊！
我刚想告诉孙悟空我的肉还是个益寿延年的有机食品，还好脑子及时反应过来没直接说吐噜嘴。
这猴子最在意的是什么，那就是长生啊，要是知道我的肉能长生不老，他现在把我吃了怎么办。
“悟空，我来问你，你现在是否已是长生不老？”
孙悟空点头道：“生死簿上无我寿数，增寿的仙桃我吃过无数，老君炼的仙丹我也吃过不少，又有法术在身，五百年前便已是金刚不灭之身，除了老君的八卦炉，这三界之内，任谁也杀不了我老孙！”
我点点头，是了，当年如来也只是用五行山克制了孙悟空，却没有办法灭了他。
“你既然已经长生，那为师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如果能吃了为师，就能长生不老。”
孙悟空再次用他那火眼金睛仔细的打量了我一遍，喂，干嘛，你是想尝尝为师的味道吗？
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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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摇头道，“师父，你就是一个肉体凡胎，身上没有丝毫法力，也无法宝，吃了你，只够一餐而已，绝无长生之效。”
不是什么转世，也没有长生不老的疗效，怎么会这样，是我转世次数太多了把药效给转米了，或者说，我压根儿就不是金蝉子？
对啊，电视剧里都说了，金蝉子转世十世都是取经的僧人，而我前世分明就是个刚刚十八岁成年的二碧青年啊。
电视剧里演的金蝉子是从河里捞出来就进寺院当了小沙弥，而我，十八岁才半路出家。
难道说我真的不是金蝉子，真的不是罗汉转世？
“悟空你没看错？”
孙悟空正色道：“师父，我老孙初始之愿便是求个长生，这世间长生之法，哪还有我不知道的，就算师父真的是个转世佛陀，吃了你也无长生之效果，莫说是罗汉转世，纵是吃了个菩萨，也只能是个增长法力，并无延年作用。”
要是吃了我没有长生的效果，那这一路的妖怪干嘛都费那个劲来抓我，难道这一路的妖怪都是安排好的来逗我玩……
是啊！这一路的妖怪都是安排好的！
佛祖为了放孙悟空出来，设计了个五百年的刑法，同样的，为了证明给世人看他那真经得来不易，才设计了这一路的磨难！
而且，我才出生几年，我出门才几天啊，我要是没和唐王拜把子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谁认识我啊！怎么可能一路上的妖怪都知道唐僧肉是好东西？
哎，对啊！我还没出门，这一路上的妖怪又是怎么知道我这唐僧肉有特殊药效的？
话说先前寅将军抓了我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把我当一盘好菜，还闲我没嚼劲呢！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取经路上的妖怪们还没收到消息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在散播这个谣言呢？
脑子有点乱，如果没和孙悟空这么细聊，我还真就稀里糊涂的上西天了。
唉，我还一直以自己是金蝉子转世而心存骄傲呢，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是不是罗汉转世不都无所谓嘛，反正只要我今生能成佛不就行了，上辈子的成就再大我也没继承过来啊，最重要的是这辈子嘛。
你看看，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是人人都有哥这觉悟，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不管为师是否是佛子转世，前世皆已往过，为师修的是今生，纵曾拥有千般成果，也与我再无瓜葛。”
孙悟空听了我的话佩服道：“师父果然有大觉悟。”
什么大觉悟啊，什么金蝉子啊前世啊，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当然不在乎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多厉害个角色呢，原来还真就只是个软弱无能的普通人而已。
想起孙悟空有那上天下地的本事，我开玩笑道：“哪日空闲，悟空你去那生死簿上看看为师寿数，可是能活着走到西天。”
孙悟空叹了口气道：“说起生死簿，正是我老孙最后悔之事。”
怎么是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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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生死簿，阴曹地府再没办法去勾猴子的魂了，这不是好事吗。
“都怪当年我一时糊涂抹了生死簿，我那猴属子孙虽是不再有寿数限制，可仍会病死横死，只是死后鬼魂查不到姓名，阴曹不收，便再入不了轮回，若修不成个鬼仙，也只有魂消魄散的下场，生死簿上那些已被我抹去寿数的猴属，就等如归于虚无。”
我还以为生死簿上那些被改了寿数的猴子会和孙悟空一样长寿呢，原来该死的还是会死，只是再也查不到什么时候死。
因为被抹了姓名，死后也进不了地府，就算去了地府人家也不收，什么都查不到，可不就是个黑户吗。人间不留，地府不收，指不定那天就消失了，确实也是可怜啊。
我对孙悟空安慰道：“不入轮回，未必就是苦啊，徒儿你与为师去取这真经，这般大善之举，佛祖必会给你我一个金身正果，永驻灵山。”
孙悟空摇头道：“释迦牟尼虽为佛祖，却也没那本事让人平地成佛，不管是仙是佛，不是有了大造化便是修的千百年才可成。我虽为妖仙，却也修炼了千把年，更不说我本是仙石所化，自开天辟地便受日精月华，又食过许多天材地宝，若潜心修行尚有些成佛的缘分，可师父肉体凡胎，若非大机缘，莫说今生，就是再来一世怕也是成不了佛的。”
听了孙悟空的话，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寒意，我之前是不是把成佛想的太理想化了。
是啊，走这一段取经路不过才短短的十几年，十几年我就可以成佛？开玩笑，怎么可能！
孙悟空说的没错！佛祖根本就没有封我成佛的能力，当初他自己成佛就是修炼了
而我自己有什么本事我还不清楚吗，我前世是个连高中都勉强才毕业的普通人，而这个普通人因为去取经而成为了佛，只是佛祖演给李世民看的一个广告而已。
就不说成佛了，我这个和尚都是假的，虽然有个僧人的真实身份，可我的内心可一点向佛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推断的话，真正的金蝉子根本就没离开灵山！等我到了西天，万一真的金蝉子再站出来说自己因为重获佛身，那我这上西天就真的是要“上西天”了！
想到这，我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就不该想着成佛？或者，我就不该去取经？”
这次轮到孙悟空吓一跳了。
孙悟空连忙跪在地上，“师父！徒弟方才只是说了浑话，哪个僧人不想成佛，只要师父诚心拜取，他日必得果位！”
我知道孙悟空心里想的什么，他是怕我真的不去西天了，他也就没了护送取经人这个功德，到时候天庭要是还想追究他的罪过，可能就不只是把他压五行山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取完经真的没机会成佛，我把真经带回大唐，我那结拜兄弟李世民怎么也得让我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吧。
哎，你看，幸亏是我，也就我想得开。
唉，你看，也就是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瞎琢磨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心里好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