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洗心革面重修行
我好奇的问道：“悟空，观音菩萨给的这救命毫毛用在师父身上可以随心变化，用在你身上是否会有不同？”
孙悟空不屑道：“用在徒弟身上功能也只是随心变化而已，什么救命毫毛，是观音菩萨自视过高了，这三根毫毛所具的神通我老孙早就通晓，哪里需要他来助我变化，这三根毫毛还不如菩萨当时的一句承诺‘亲自来救’来的实惠。”
是啊，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法术也不是假的啊，变化的法术也是十分精通，这么看来观音给的这东西似乎也没多值钱啊，亏我还以为自己得了多大的便宜呢！
孙悟空又说道：“不过菩萨毕竟是菩萨，仅仅三片叶子便可让师父这样的凡人也能使这神通，这倒是我老孙做不到的。”
也是，孙悟空会变化之术，不稀罕这救命毫毛，可是我不会啊，对我来说虽然一个月只能用一次，但也是足够强大的魔法道具了，人要知足，多少是个多啊，聊胜于无嘛。
我接着问道：“请来了菩萨，你们又是怎么变化成了凌虚道士？”
“我与观音菩萨到了黑风山，欲找那洞门所在，正行着，只见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盘儿，盘内安着两粒仙丹，往前正走。”
托着玻璃盘，盘里还有两粒仙丹的道士，不就正是我之前所看到的凌虚子吗。
“那道士与我撞个满怀，徒弟掣出棒子就照头一下，打得那道士脑里浆流出，腔中血进撺。”
我一惊，“你这猴子！怎么还是这般放泼！打杀那道士做什么！”
孙悟空笑道：“怎么师父说话都与观音菩萨一样，菩萨也是怪我，说那道士又不曾偷我袈裟，也不与我相识，更无甚冤仇，问我怎么就将他打死了。”
“对啊，你是如何答于菩萨的。”
孙悟空道：“徒弟说菩萨你认他不得，可我却见过他，他是那黑熊精的朋友，他昨日和一个白衣秀士，都在芳草坡前坐讲。后日是黑精的生日，请他们来庆佛衣会，今日他先来拜寿，明日来庆佛衣会，所以我认得，定是今日为那妖去上寿。”
我点了点头，是的，这三个人我们昨天确实是见过的，通过他们的谈话，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确实也是如此。
“那菩萨便不怪罪你了？”
孙悟空笑着说：“菩萨说既是这等说来，也罢。”
说来观音菩萨也是无奈，毕竟因为我的原因孙悟空并没有被戴上紧箍，没有这便捷的刑具，想要控制孙悟空确实不易，如果孙悟空的头上是有圈圈的，恐怕孙悟空一放肆，观音菩萨就得念几遍那紧箍咒了。
孙悟空继续讲道：“徒弟去把那道人提起来看，却是一只苍狼，他所带的那个盘儿底下却有四个字，凌虚子制。”
原来这如世外高人一般的凌虚子竟然是一只成了精的大灰狼，看来不只是丹药，连着装盛丹药的小盘子也都是他自己做的，看不出来啊，还是一个
喜欢“低啊歪”的手工爱好者。
孙悟空道：“徒弟见了那有字的盘儿，便笑道造化，造化，我老孙也是便益，菩萨也是省力，这妖怪不但不打自招，还是自寻死路啊。”
我点头道：“是啊，未曾开口便让人知了自己姓名，原本想着去给人祝寿，自己却送了性命，可不就是不打自招，自寻死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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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道：“还是师父更聪明些，菩萨就没明白徒弟说的什么意思。”
“哦？”
“菩萨还问，我这话有何说法，我回答菩萨说我这里有个办法，叫做将计就计，那盘中是两粒仙丹，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见面礼，这盘子后面刻的四个字，说凌虚子制，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缘分，菩萨若是愿意听我的，我就出个主意，无须动手妖魔就会倒霉，佛衣也能找回来，菩萨要是不愿听我的，菩萨往西，我悟空往东，佛衣只当相送，唐三藏只当落空。”
好你个猴子，居然敢这么跟菩萨说话，简直就是耍无赖啊。
我笑道：“平日里在为师面前怎不见你如此巧舌如簧。”
孙悟空笑着说：“菩萨也是笑我熟嘴，我道不敢。菩萨问我如何打算，我便出了个法儿，让菩萨变做那个道人，我把这丹吃了一粒，变上一粒，略大些儿。菩萨就捧了这个盘儿两颗仙丹，去与那妖上寿，把这丸大些的让与那妖，待那妖一口吞之，老孙便于中取事，他若不肯献出佛衣，老孙将他肚肠，就也织将一件出来。”
也真亏你能想得出来，让观音菩萨去变成一个微末之流的小妖精，简直胡闹嘛。
“菩萨便轻易的答应了？”
孙悟空道：“他又没有别的好办法，便点头答应了，菩萨广大慈悲，无边法力，也不掐诀也不念咒，恍惚之间就变作了那凌虚道士。”
那何止是变成了别人的模样，观音菩萨变成的凌虚子我也见了，不但外形完全一模一样，气质上比那妖怪却更多了超然物外的感觉。
“徒弟见了菩萨变化，直呼妙啊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
你这猴子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当着观音菩萨的面问到底是妖精变成了菩萨还是菩萨变成了妖精，让菩萨委身变化成妖精已经是极大的不敬了，你就不怕这句话惹恼了观音菩萨，你啊，就是爱逞个口舌之快。
“你说这话，菩萨不曾生气吗？”
孙悟空摇头道：“菩萨只是笑笑，说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
我若有领悟的点了点头，所以说菩萨就是菩萨，人家那觉悟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随后徒弟变成了稍大一些的仙丹，菩萨端着那盘便去了妖怪的洞府，见了那山色洞景，菩萨还说那孽畜虽占了那座山洞，却是也有些道分。想来是那时心中已是有个慈悲。”
后来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又与孙悟空闲聊了几句，僧人们送来了简单的食物，能用抢救出来仅有的那点物资做出饭来就已经不容易了。
草草的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倒不觉得冷，可现在这会儿寒意渐渐上来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夜要是就这么在林中过夜，那可不好挨啊。
孙悟空看我有点冷的意思，说道：“师父可是冷么，徒弟去找那些个贪僧要些铺盖。”
我连忙拦住孙悟空，道：“不可！”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本来就没抢救出来多少东西，你再把他们取暖御寒的东西要过来，万一晚上再冻死几个怎么办。
此时受冻的也不只我一个，看着他们一个个措手跺脚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开始打喷嚏了，我心想这么下去可不行，可是禅院被烧的干干净净的，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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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挡风的残墙都没留下，哪里还有能过夜的去处。
哎？要说能过夜的地方，我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我忙对孙悟空说道：“悟空，你速速将僧人们聚集了起来，为师有话要讲与他们。”
孙悟空点头答应，嚷着喊着把二百多个和尚都叫到了山门前的开阔处。
天色还未全暗，依稀的还能看得见，我站在残破的台阶上，背对着仍冒着几缕白烟的禅院废墟对众僧人高声说道：“诸位师兄弟，你我皆为佛门弟子，同在沙门修行，这几日在贵寺叨扰，承蒙诸位悉心款待，小僧不胜感激。”
我说这句话，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虽然经历了凶险的一夜，可我也确实没受到任何伤害。
在我说话的时候，孙悟空用弄了些树枝做成了几个火把，分给僧人们拿着，点点火光亮起，我看到的是一张张满是脏污且又充满疲惫的脸，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里全是无助和惶恐。
“虽然遭遇了这般大变故，小僧心中仍觉得此非劫数，乃是尔等的福缘。小僧浅显修为尚知尔等尘心未断，贪恋外物，甚有心存恶念，行歹之人，这观音禅院乃是观音菩萨留云下院，菩萨无尽神通，又怎会不知尔等恶行？”
我这句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有几个人吓的跪在了地上，口中连连喊着爷爷饶命。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僧此言并非是恐吓尔等，也不是要秋后算账为难诸位同门，只是既已出家，便要潜心修行，身着纳衣之人代表的乃是我佛门庄严形象，心中怎能有这叵测邪念，怎可行这害人之举！”
借着火光，我看着自惭形秽低头不语的众僧，心中竟有了点悲愤交加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眼中泛起了几点泪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沉默了几秒后继续说道：“而今，百年古刹付之一炬，小僧认为此非天灾，而是佛恩！是观音菩萨对尔等的慈悲，若非如此，这般大火尔等如何能够无一人伤亡！”
“观音菩萨降下神火欲烧去的是尔等的贪欲，要焚尽的是尔等的杂念，望尔等能知错而改之。尔等也都知道，二十里外那黑风山中原本是妖怪住所，那怪盗了小僧的锦斓袈裟，幸得观音菩萨出手，助我师徒取回袈裟，制服妖魔。”
我的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毕竟这群僧人虽然是住在观音禅院，却与观音菩萨没有半点的缘分，此时得知我竟然可以得到菩萨的帮助，能不惊讶吗。
“那妖怪尚知修习佛法，尔等莫非连个妖邪都不如吗！如今那妖怪已被观音菩萨带往南海落伽山去修行，也算是迷途知返，寺院既已不在，我亦不忍尔等无有住所，如今那黑风洞已是妖散洞空，尔等不如前去那处重修庙宇，洗心革面重新修行，不知尔等可还愿意？”
我话说完，底下僧人们都跪了下去，有哭的，有喊的，也有磕头的，僧人们喊着菩萨圣僧慈悲，愿随愿往。
看着眼前的这群僧人，我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天色已晚，温度也越来越低，这几天经历了这许许多多，刚才又激昂慷慨的说完了那几句话，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心中不免有了一点想要抛开一切好好休息一下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莫要再耽搁了！尔等收拾东西，此刻便与我一同前往黑风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