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千般恶业道果来

完整的古国灭神盾，是开天榜上排名第十九的宝物。

在开天榜的记录中，此盾的初代主人，名为姜水。

此盾的末代主人，名为道蛮山，亦于道蛮山手中，此盾碎为六份。

宁凡得到的，只是第六碎片。

此碎片已被宁凡焚炼、吞噬，其存在形式，也由【生】转入到了【灭】。

但这本是碎片的心愿，对于它而言，生是死亡，灭才是存活。

宁凡将他吞噬，与其说是将它杀死，倒不如说是将它救活了。

而当宁凡领悟到灭的精髓，掌握到不可灭的一丝脉络，此时的第六碎片，终于得以发挥权柄，威能更甚从前！

偏在此刻，碎片遇到了自己的旧日力量！

那是被第三神王擅自取走的东西！如今神王不归，合该物归原主！

黑龙周身的乌金鳞片，骤然射出亿万乌金之光，如黑色夕阳的余晖，给人沧桑、迟暮之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是第六碎片自行发动了攻势，欲取回力量，不在宁凡杀戮本能控制中，却被杀戮本能瞬间理解了此事缘由。

黑龙遂又帮了碎片一把，以自身所修的不可灭，加持在第六碎片之上，令其权能更盛，射出的乌金之光也是更多了。

被此光芒笼罩，持有斗战金身的巨猿，紫金之身竟被乌光微微侵蚀，有了一层薄薄的乌金锈迹，不由得惊怒交加。

惊的是黑龙所持的开天碎片，竟有如此手段！只凭一个碎片，便能增己之防，损人之防，若是完整，又该是何等威力！

怒的是斗战金身乃是自己平生所求的三大美色之一，且是其中唯一得手之物，此龙竟敢损其美色，当真该杀！

须弥山神同样被乌金光芒笼罩，周身锈蚀的程度，比巨猿严重数十倍，原本金灿灿的山神之躯，此刻彻底锈成乌色，残破而腐朽，裂出了无数裂缝；体内不可灭的力量，从裂缝中疯狂流出，被灭神盾隔空吸走，不可遏止，痛苦得满地打滚，修为也从十纪轮回疯狂跌落到了区区一纪。

却也因此剧痛，短暂恢复了清醒。

“神...王...”

山神不再挣扎，而是注视着黑龙的鳞甲，有了感伤和怀念。

似又想起了第三神王借由灭神盾，为它赐下不可灭神力的一幕幕。

而今，此力量由灭神盾收回，他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感到庆幸。

有此一遇，他也算守住了神王所赐之物，将其物归原主，并未失职，何其幸运，不负神王知遇之恩...

若无此变故，此力量必定会被多宝如来夺走，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夺走...于此神王不存之世，再不会有比物归原主更好的结果了。

“异世的...神灵...”

“请取走...我的一切...”

山神请求道。

他被算计，濒临毁灭，与其令自身力量沦入敌手，倒不如交给同为神灵的黑龙。

他不止愿将不可灭物归原主，更愿将一身神格赠予有缘人。

“赐汝神灵之躯，汝竟相叛！”

巨猿勃然大怒，立刻将黑月印记催动至极致，再度压制了山神的意志。

他点化山神，只为增加助力，却非为了资敌。

眼见须弥山神体内的不可灭之力，顷刻就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修为竟跌落到区区一纪，心知此山神再难派上用场，巨猿索性张开深渊口，一口吞了山神了事。

好歹还剩一纪修为、后天神格，若是炼化，亦有一些营养。

只是神格乃是禁忌，不可长久持有，出了太一梦，紫薇立刻就得将之舍弃；但身处梦中，暂用一时倒是无妨。

“震山撼地！”

“鞭山移石！”

“挟山超海！”

“补天浴日！”

巨猿连发四道天罡术，将腹中须弥山震碎、吞噬着，周身顿时有了后天神光加持，显化出了仙、妖、神三重光彩。

黑龙体内不可灭亦是精进了许多，不死道统愈发强大的同时，周身亦多出了佛光加护，是吞噬多宝如来掠夺的力量，龙爪挥舞间，隐隐可见掌中佛国变化无穷！

太一之梦是世间最适合掠夺道果的地方！只要你足够强大，便可夺走败者的一切！

此地曾是第三神王默许的无法地带，以此减少红尘战争。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若是两个大能者在梦外交战，定会毁天灭地、牵连众生、死伤无数；但若是在梦里厮杀，虽说仍旧残酷，至少不至于牵连众生了。

这是慈悲意，亦是出于无奈。强如神王逆月，都无法彻底消弭尘世的战火，只能减少。盖因物竞天择，本是万灵的常态。又或者，所谓的物竞天择不过也是万灵的托词，欲望才是原罪。

无论时代如何进步，无论物资如何丰富，只要欲望仍存于世，战火便永不可根绝...

实力大增之下，黑龙与巨猿战得更激烈了，此地已是他们交战的第二间太一梦了，但却再度有了崩溃之势，快被二者打碎！

可供第二步厮杀的太一梦，每一间都堪比大千世界坚固。换言之，若是在外界交手，这两个凶物都快毁灭两处大千世界了，却仍旧无法分出胜负。却不知要死伤多少众生，才可争出结果了。

这还仅仅是巨猿、黑龙的战争，若是逆圣相争，则尘劫席卷，会有无上灾厄降临！便是圣人被其波及，都难幸免，更何况芸芸众生！

“大须弥掌印！百万罗汉神空击！”

巨猿按出掌印，一击便有百万罗汉的力量，将黑龙的龙躯打出了诸多凹陷，转而却见黑龙于不可灭中复原如初了。

黑龙不言，却也以掌中佛国之力，变化出了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执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龙爪挥动间，亦在巨猿身上撕出无数伤口，后者却也在一口紫炁喷出后瞬间恢复如初了。

二者打得难解难分，只苦了多宝如来，在黑龙的肚子里天旋地转着，道行急遽流失的同时，时不时还要被透体穿过的须弥掌印余波震得吐血。

“尔等神仙打架，何必殃及我这小小池鱼...”多宝如来只觉气苦，却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怨恨心。

他持慧根，亦持慧眼，自能看清此时的处境。

将他吞掉的黑龙，脑子似乎不太正...罪过罪过，似乎不太清醒，正被杀戮本能支配着一切。

他会被吞，只因生了妄念；若再滋生更多妄念，下场只会更惨。

但若斩尽妄念，只余善念感恩心，或许可以死里逃生...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我被你吞了，被你抢走了诸多力量，居然还得感恩于你，正常人显然做不到此事！

但多宝如来绝非常人，遂以慧剑斩尽了心中贪嗔痴，又以【众生皆苦，逆来顺受】自我洗脑度化，最终自我欺骗，得出结论：我此刻遭受的一切苦，本是业报，不应憎恨；以身饲龙之举，亦合于沙门以肉饲鹰之道，乃是无量慈悲心，原应如此。

故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者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如是受、想、行、识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圣弟子如是观者，厌于色，厌受、想、行、识，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解脱者真实智生：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多宝如来端坐于黑龙的胃液海洋之上，双手合十，任由黑龙炼化自己，再无任何妄念滋生。

眼见掌中佛国法印尽数丧失。

眼见佛陀金身佛骨一梦化为乌有。

眼见妙法金莲一一零落。

眼见七宝妙树渐渐枯萎。

眼见六神通金刚舍利一一破碎。

眼见过去尸、现在尸、未来尸尽数变成脓血消逝。

眼见诸般苦楚，却只拈花含笑，空中无色，不垢不净，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能令施主稍稍果腹，我愿已足。”多宝如来如是道，也当真将自己洗脑成了如是想法。

此事有悖常理，但若是常识之内的手段，却也骗不过宁凡的杀戮本能。

遂抓住了杀戮本能的漏洞和软肋！

倘若我真心对你好，你可还忍心将我毁灭！

最终。

杀戮本能夺尽了多宝如来全部道行后，终是没有下死手。

主要杀戮本能也分不清了...这货真的是敌人？不是朋友？有些分不清，那就先关在肚子里，待九识归位另行处置...

“吃啊，施主为何不吃下这最后一口！不多吃些，怎有力气和那巨猿死斗！”

“是嫌贫僧不好吃吗？抱歉没能让施主尽兴，这全都是贫僧的罪过。”

“为诸众生除无利益，是名大慈；欲与众生无量利乐，是名大悲；于诸众生心生欢喜，是名大喜；自舍己乐，施与他人，是名大舍。我因慈、悲、喜、舍得以圆寂，施主何必心生不忍...施主，着相了...苦海无边，吃我是岸...”

杀戮本能终是没能吞下这最后一口。

于必死局面，多宝如来硬是找到了一线生机，做活成功，操作逆天；但因他已然彻底洗脑，此刻非但感受不到半点生还的乐趣，反而感到了痛苦：只差最后一口，他便能圆寂于此，以慈悲心度化此龙，却没能彻底死去，实在可惜...

杀戮本能虽没有吃光多宝如来，却吸干了后者的全部道行。

法力精进两千二百劫！

气血、神识、帝气等亦精进了三十分之一个多宝的程度。

丈六金身道果16个！

掌中佛国道果10个！

五指山印道果5个！

六神通金刚舍利道果6个！

过去、现在、未来三尸道果各1个！

慧剑道果10个。

慧眼道果10个。

慧根道果10个。

其余道果另有一百余，不必赘言。

硬生生将一个胖乎乎的佛陀吸干，直吸得骨瘦如柴，却反而更具慈悲相了。

有诗赞曰：

我念如来往昔时，于无量劫所修行。

诸佛出兴咸供养，故获如空大功德。

佛昔修行无尽施，无量刹土微尘等。

须弥光照菩提神，忆念善逝心欣庆。

多宝如来口呼佛号，宝相庄严。

外面却打得天翻地覆，愈演愈烈。

随着不断炼化多宝如来的道果，黑龙重新占据上风，将同样炼化着须弥山道果的巨猿打得接连倒退，血染天地。

表面上，二者一个吞了多宝如来，一个吞了须弥山神，相当公平。

实则黑龙吞下的乃是完整多宝，巨猿所吞的须弥山，其最为贵重的不可灭已被黑龙取走。

巨猿吞了须弥山，实力的精进甚至不到半成。

黑龙本体却只是仙王，吞掉一尊将欲成圣的佛陀，又取回了一些灭神盾的旧日力量，实力的精进自是非同小可。

任那巨猿此刻身具三灵，硬是将其揍得后退连连。

“此蝶不过持了一块开天碎片，怎会厉害到如此程度！”紫薇感到了挫败。

他此刻身具仙、妖、神三灵，居然敌不过区区神灵、开天碎片，何其耻辱！

只是因为少了真我，差距竟然如此明显吗...

紫薇虽有仙、妖、神三灵，但：修仙并非本意，只为和光同尘；妖灵亦与六根不合；神灵更被他视为阿堵物，一出太一梦便要抛弃。

如此，意不与身合，志不与道合，其身韧乎？其道坚乎？

宁凡则不同！

意与身合，志与道合，只论意志层面，二者根本不是同一层次！

就连此刻变化出的朝月龙，亦合于宁凡的雨始月终之道。月终...月终...只为月终，他愿成为世间风雨！

灭神盾同样合于宁凡的不可灭，能以龙鳞的形式来呈现灭神盾的防御，正是宁凡与灭神之力完美契合的证明！

只凭乌合之众，如何战胜钢铁洪流！

于巨猿骇然的目光中，黑龙的龙爪佛光运转到了极致，第一次彻底击穿了巨猿的金身防御，将其体内的须弥山神生生掏了出来！

再一记恶龙摆尾，直接打得巨猿画风都有所变形，倒飞而出的同时，更是将第二间太一梦彻底撞碎，坠入到第三间太一梦中！

“多...谢...”被救出的须弥山神，已被吸成了小小一只，被黑龙轻易握在爪中。

可惜，黑龙听不到山神的声音，亦不打算做出多余的回应。

依据杀戮本能的判断，此山神并非敌人，故不必杀戮。滥杀无辜亦会磨损自身刀剑，只知屠戮弱者的剑，永远无法屠戮无上者。

遂龙爪一撕，从本就破碎的第二间太一梦中撕出一个轮回通道，将须弥山神随手丢了进去。

他固然不屑于滥杀无辜，却也吸取了教训，不打算再给巨猿重新吞吃须弥山的机会了。

“身处此梦，我之神格唾手可得，他竟不屑于夺取...这是何等的器量！”须弥山深受震撼。

这位异世神灵器量弘深，姿度广大，浩浩焉，汪汪焉，奥乎不可测已。

看到此神，就仿佛看到了昔日的三位神王...

诸神王相继逝去，但在遥远的未来，竟仍旧有后继者不绝于世吗...

就算古国毁灭，就算世代更迭，神王的意志，终会世代传承下去，成为众生终结乱世的灯火...

与其离开太一梦后，再中宵小算计，倒不如将这份神格，留给这尊异世神灵。

如此，也算回报了对方救命之恩...

“真想在...三王治世的时代...与君相逢...”

山神剥离了自身神格，抛给黑龙，而后消失在了时空乱流之中。

一经脱离太一梦，山神顿时退化为原本的须弥山形体。

继而便因伤势过重，山体碎为无数陨石，从天坠落，如同灭世的灾害。

这是始圣都须退避的灾害，足以令真界任何一个仙国化作废墟。

万幸，此灾害并未落在任何一处生灵密集之地，而是落在了逆尘界某处荒漠禁区。

又或者，此非幸运，而是宁凡的杀戮本能做出的选择...

自此，须弥山毁去了，碎成了无数乱石。

其后无数岁月过去，诸乱石中，有一块石头吸收了足够多的日月精华，返本归元。

那便是最初的石神道人了。

其后相继又有四块石头苏醒，以石魔、石妖、石仙、石鬼为道号，于此乱石林立之地，共同建立了石人国。

轮回无始亦无终，过去影响着未来，未来同样影响着过去。

但这些后事却与此刻的宁凡无关了。

黑龙放走须弥山，亦非为了救人，但却得到了蕴含【须弥神格】的道果。

本能判断，这是对方的谢礼，可吃。

虽不知对方为何言谢，但吃下此道果，想来可以把紫薇揍得更狠，遂吃下了此道果，承了对方的人情。

不待彻底炼化，立刻便朝着第三间太一梦追去，继续追杀紫薇了。

只一枚神格道果，竟让宁凡的神灵等级，直接从后天婴神期，晋升到了后天少神期！

一身神力大涨的同时，更是再度修出一式神灵天赋——【万物采集】。

这是神丸的技能，宁凡早已研究过此术的原理，故而此刻领悟此术，不过水到渠成。

此番交手，紫薇接连使用了两式仙灵术，宁凡却因为满智的算计，一式神术都难用出，吃亏不小。

宁凡虽中了无量封神印，被封印了神术，但此刻获得新神术却处于封印之外，可在接下来的厮杀之中使用。

优势不由得进一步扩大了！

亦让紫薇神色骇然。

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对方身为神灵，却始终未用神术，并非没有悟出，而是身中了姜水的封印！

可恶！

此蝶竟是以如此状态，碾压于我的吗！

若他神术未封，我岂非愈发一败涂地！

轰！

神力大涨的黑龙，一式龙撕月，将巨猿打得狂喷鲜血，朝着第三间太一梦坠得更深。

对巨猿而言，那只是区区一口血，但对于世界而言，却是泼天的血雨，突然瓢泼而来！

瞬间惊动了此间梦中正夺灵的某人。

...

这是一片处处充斥牛骨的太一梦，黄沙遍地，寸草不生。

名为祸空的黑牛精，正在此地，算计夺灵某只白牛精。

白牛精道号平天大圣，曾是一尊荒圣，却因诸圣所算，最终跌落圣境。

望着志得意满的祸空，虚弱垂死的白牛精，悲伤的闭上眼。

眼见白牛精似乎斗志焕散、放弃了抵抗，祸空不由得仰天狂笑起来：“父亲啊父亲，虽然我曾打从心底尊敬过你，但你已经老了！眼见我接连夺灵赤牛、青牛，你却什么也做不到，就连自身都将沦为我的道果！如今的时代，已经没有你这样老天牛的容身之所了！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不要叫我父亲，只有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帝空相】，空震！

已然垂死的白牛，想起了死去孩儿的音容，顿时愤怒起来。

紫金色的帝空火焰凝在拳上，朝着祸空隔空一拳打出，时空轮回顿时在这一拳之下扭曲、撕裂，毁灭般的冲击波席卷天地，直接将祸空冲飞，于无尽紫金风烟中震碎成漫天碎肉。

但那祸空自不可能轻易死去，借由天牛皮纹【不死纹】的力量，瞬间于标记处重生了。

更在重生的瞬间，召出了一把蕴含着十二祖巫之力的巫妖之剑，一剑贯穿白牛精的皮纹，贯穿其心脏。

“咳咳咳...蛊惑你杀兄弑父的，原来是...霜月...”白牛精不顾伤势，又是一拳空震轰出，再度轰杀祸空。

但这一拳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将穿心而过的霜月剑拔出来了。

此剑是荒古第三山主——霜月大圣之物，他和霜月交手过数次，自是不可能认错。

昔日修为尚在时，所战皆是得胜，却不料最终会死在此剑之下。

剑光寒冷，如同霜月，透体而过，却没有一滴血流出，盖因白牛精的血液已被冻成寒冰。

继而全身皆被冻结在了巨大冰块之中，皮纹冻结，不可复生。

至于祸空，则又一次仗着天牛皮纹的力量重生了，见终于干掉了义父，祸空只觉兴奋无比，恨不能立刻吞噬掉义父的帝空道果。

不由得再度仰天大笑，却于此刻，喝了满嘴的血雨。

“那是...什么...”

原本志得意满的祸空，忽然感到了毛骨悚然。

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一只巨猿手掌跨越过去未来所有时间线，朝他伸了过来。

而他倾尽一切手段，使尽所有皮纹之力，竟都躲不开这恐怖的手掌！

“别吃我！我、我可以给你当儿子，一生一世效忠于你...”黑牛精怂了。

巨猿却理都不理这一身反骨的牛精。

遂一口吃掉了黑牛精，还欲再吃白牛精，却被黑龙所阻。

黑龙聪明了！

他可以不吃白牛精，但绝不给巨猿吃下的机会，遂将冻结白牛精的冰块吞入腹中，却没有将之炼化。

这却吓到了口呼佛号、瘦骨嶙峋的多宝如来。

他和白牛精并非同时代的人物，但却认得出白牛精曾是一尊荒圣。

此龙竟连荒圣都敢吃！

如此相比，自己被吃果然是泼天的幸事，可与荒圣肩并肩！

同为以身饲龙的食材，理应互相帮助。

此刻多宝道行全失，但一身佛法都没忘却，遂对着白牛精诵起了古佛经。

说也神奇，此经似有奇效，可驱散祖巫之力，最终竟消融了白牛精的冰冻，更令得本该死去的白牛精皮纹之力运转，因不死皮纹的力量，竟死而复生了。

“我居然没死...是道友从祸空手中救了我吗？多谢。”白牛精虚弱感谢道。

“施主误会了，救你的可不是小僧，而是黑龙前辈。前辈功参造化，仁义无双，我等受其恩惠，理应作为食粮，予以回报。”多宝眼见白牛精曾是荒圣，如今已然跌落圣境，心道此牛亦是可度（骗）之人，不由得度化起牛精来。

“食粮？原来如此，此地莫非是你口中黑龙前辈的腹中...此龙吞我，却不炼化，实为大恩，我却不能知恩不报...”

白牛精虽不认得多宝，却看得出多宝是一尊佛陀，且本该是一尊行将成圣的佛陀。

可惜，如此佛陀竟被人吸干了道行，瘦骨嶙峋，竟比自己的处境更加凄惨，成圣怕是遥遥无期了。

明明被人吸干道行，偏又未死，想来此佛陀也是在太一梦中被人算计了，而后又被黑龙所救了。

又或者，此佛陀是先被黑龙所救，而后主动以身饲龙，献出了道行，若是如此，此佛陀倒是懂得知恩图报，可谓当世真佛，不可以晚辈视之了。

能在太一梦中穿梭救人，此黑龙手段当真了得。

更难得的是这份济世救人之心...黑龙似乎在用杀戮本能行动，名为杀戮，本能却在救人，这是何等的慈悲心...

“施主打算怎么做？”多宝循循善诱道。

“黑龙虽无炼我之心，但他此刻与人生死斗，必也需要助力，我当以身饲之，助其一战！”白牛精行事虽然狂邪，却从不亏欠因果。

只苦了黑牛精一人。

可怜那祸空，此刻被巨猿吞入腹中，牛牛都被吓得缩了回去，只觉生平所遇所有凶煞，竟都不似巨猿凶险歹毒。

不是说太一梦内夺灵不会有外人介入吗？为何会有巨猿、黑龙出现！

不由得追悔莫及，早知太一梦如此凶险，他真该用其他方式弑父...

如今倒好，父没弑成，命也丢了；就算侥幸逃得一命，却又遗失了霜月前辈的宝剑，仍是难逃一死...

黑牛精哀叹着，很快就被巨猿炼化为道果吸收了。

他不过二阶准圣，弑父全靠偷袭，如何挡得住巨猿的炼化，顷刻就嗝屁了，一身天牛皮纹皆无法抗衡巨猿的炼化，更无法死而重生。

也因黑牛精死得太快，导致黑龙来不及把巨猿打吐，对方就已经吃完饭了。

“该死！这只黑牛竟是废物中的废物！”巨猿成功炼化了黑牛，却没有半点喜色，盖因此黑牛的营养，甚至不足以让他实力精进万分之一！

对面的黑龙，却似在吞噬白牛精之后，获得了莫大好处。

此刻黑龙龙爪之上，已有帝空道法的紫金风烟缭绕，再用龙撕月的姿态伤敌，威力更甚从前，只撕得巨猿皮开肉绽，血流如雨。

虽明显落入下风，巨猿却是绝不认输，战意更盛，一经受伤，立刻用开天紫炁来疗伤，全然不顾此举有多么损伤根基！

拼死之下，遂又将第三间太一梦打穿，来到了第四间。

将第四间太一梦打穿，坠入第五间。

而后是第六间，第七间，第八间...

这一刻，无数试图利用太一梦来杀人越货的老毕登，感受到了被道德真君支配的恐惧！

只说那受害者名单之长，竟是一百章也写不完...

黑龙越战越猛，巨猿却越来越虚弱了...有时好不容易找到些好东西吃下，却立刻就会被黑龙打吐出来，吃食皆被抢走；偶尔能炼化一些食材，却又大多是废物。

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但就算是战死，他也定要战至最后一刻！

倘若星光不可得，蝶火不可求，则至少这一身猿骨，他绝不可辜负其斗战美名！

他会战至最后，一如紫霄！

他会寻回故剑，斩断宿命！

他会铭记誓言，直至毁灭！

“这便是我的一切了！蝴蝶！！！”

力之极，【帝空震】！

念之极，【虚空波】！

巨猿一拳打出帝空震的紫金拳芒，另一只手却凝聚着黑色月光波，朝着黑龙打出了毁天灭地的能量波。

黑龙则挥动前爪，一爪撕碎拳芒，一爪撕碎月光波，最后龙口撕咬，将猿头都给咬了下来。

再一个恶龙摆尾，将巨猿重重击飞，倒飞之躯再度撞穿此间太一梦。

与此同时，黑龙体内响起了一千多个叫好的声音，大多数都是倒霉悲催的老毕登，但也有一部分是受害者联盟，被黑龙顺手救下了。

“垃圾巨猿！感受一下道德真君的力量吧！”

“一群老毕登，成天就知道算计人，也叫尔等知晓被人夺灵是何感受！”

“猴头儿！交出你的道行，入我龙尊之腹，我等便宽恕你成为【多宝联盟】的一员，洗尽恶业，重新做人！”

“夺人者，人恒夺之！世间道德楷模，唯我道德真君！诸位，真君又饿了！我等速速献出道果，供其服食，不负【食死徒】的忠义和美名！”

龙腹中，形容枯槁的多宝如来被一千多个老毕登、受害者簇拥着。他正舌灿金莲，安抚着众人激昂的情绪。

同时循循善诱、度化众人，主动献出自身力量，交给黑龙吞噬。

他都这么向着黑龙了，总不会再被黑龙的杀戮本能判定成敌人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