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叔9
白一翩与商净分开两路,商净负责将矿石从水路运走,白一翩负责在必要时挑衅陈兵,为商净开路。
夜路走多了,也会被鬼追。
这天,白一翩烧了汝城的粮草,在逃离的路上碰到陈国四公主沈曼率军回城修整,前有追兵,后有拦路虎,白一翩一路易容一路逃啊逃到蒙城郊外。
沈曼带着军队追赶白一翩到郊外树林,把人追丢了。她人多,命人将寸地似的搜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昨夜下雨,白一翩躲在草丛里,衣袍被雨珠弄湿,她从草丛缝隙中,远远看到陈兵用刀在高耸的草丛里砍戳。
白一翩从怀里掏出多张□□,抽出一张贴在脸上,然后将身上的深墨束腰衣袍翻过来,变成了鲜绿衣裙穿在外面,她再用泥水往在身上脸上抹,搞得自己像是摔进泥水里似的,最后脱下增高靴子丢到泥潭里。
沈曼一身红衣,手里拿着长鞭,头上绑着很多小辫子,这些小辫子被红绸高高绑在后脑勺。
一个浑身泥泞的柔弱女子从树林里走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
“公主,这个人说有看到贼人。”士兵将人推到沈曼马前。
他们要追的是一个男人,这是个女人,还说看到贼人逃跑的方向,士兵就将女人带出来给公主审问。
沈曼打量了女子,手里把玩着长鞭,漫不经心地问:“哦?往什么方向跑了?”
女人清秀的脸上露出害怕神色,磕磕巴巴地回答:“他,他往,往东跑了。”
沈曼:“是吗”
话落,沈曼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她手肘用力,带动着长鞭凌空往女人方向挥去。
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本身就很可疑。
女人抓住鞭尾,足尖轻点,顺着鞭子的力道跃上马背,两人在马背上拳脚相向,最后是白一翩武功更胜一筹,反手用鞭子勒住她的脖子,将沈曼制住。
“都退后。”白一翩大声喝退上前的士兵。
沈曼从小到大没被这般对待过,她咬牙切齿道:“贱/人,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让你抽筋扒皮,生不如死。”
白一翩用手往后拉:“你再满嘴污语,我不介意让你受点苦。”
沈曼脖子被勒红,快喘不过气时,白一翩松开了一些,沈曼不停的咳嗽。
沈曼也不是没脑子的,她不敢再刺激白一翩,将脾气发泄在挡在马前的士兵身上。
“还不滚开,是想我死吗?”
白一翩御马上前,陈国士兵慢慢往后退。
突然,
空气中有三支利箭,朝着白一翩后脑勺破空而来,白一翩拉着沈曼往后倒,箭矢擦着她们的下巴过去。
沈曼反应极快地抽出靴筒上的匕首,刺向白一翩,同时将长鞭掌握在自己手里。
几个动作间,白一翩抽出软剑,在抵挡空隙中望向身后。
林子深处,男人坚毅的脸盘半闭着眼,见一击不中,再从身后的箭篓拿出三支箭搭弓拉满,将箭身对准白一翩。
陈国二皇子沈农,射箭技术高明,百步穿杨,弦无虚发。
利箭远程辅助与沈曼近身攻击配合,白一翩落入下风,肩膀被箭矢射穿。
一个不注意,沈曼将她踢下马,跌落在地上,贯穿肩膀的箭与地面相触碰,疼地她脸色发白。
陈国士兵一窝蜂地围上前来,拿着刀刺向白一翩。
她翻身站起,用软剑收割了最近士兵的生命,再将身前的箭身砍掉。
箭上有毒,她整个人有些恍惚,看人都是重影。
白一翩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抬手抵挡沈曼远距离挥舞过来的长鞭的同时,又一支箭矢射中她的手臂,软剑掉落在地。
白一翩后退两步,晃晃悠悠地站不直,陈国士兵们一步步向前走。
不到最后一刻,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白一翩咬着牙,忍痛拔出箭矢当武器,插进近身的士兵脖子上,夺了他的刀,快步跃到马前,刺伤马屁股,引起马的嘶吼发怒。
而她则单腿跪地,毒素侵袭全身,已无力抵抗。
眼看着陈国士兵越走越近,觉得这一世要失败了。
白一翩看着脑袋上高举的刀,还有心思想:“这么多刀,好疼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蒙面黑衣男人落在她面前,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瞬间击杀陈国士兵,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抱起白一翩,扔下烟雾弹跑了。
几个起落间,察觉到身后有利箭追来,回身击落箭矢,带着白一翩往蒙城方向跑去。
沈曼发狂的马被匕首刺死在地,她脸上身上都沾染了血迹。
“给我追,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人给我找出来。”
蒙城天香楼:
“哐当”长鞭将木桌一分为二,楼里的姑娘、客人往后退。
鞭子的主人沈曼众星拱月般站在中央,她示意士兵搜查整栋楼。
陈国士兵提着刀剑一个个房间地找寻嫌疑人物,遇到醉酒的客人拦路,一脚踢倒在地,脾气暴躁点的士兵就用刀刺过去,死了算他倒霉。
吓得围观的人想叫又不敢叫。
此时,天香楼靠近后门的房间,就是被白一翩放火烧毁的那间,简单修缮一下,做成了火烧主题风格。
老鸨本来是准备修缮的,有个客人却喜欢这种大火过后的残缺美,说在这种环境下‘办事’更有感觉。
老鸨接受建议,只简单修缮一下。
大街上满是巡逻的陈国士兵,查看来往路人的手臂,遇到手臂有伤的,无论刀伤剑伤都一律挥刀砍死。
白一翩让黑衣人带自己躲开巡查兵,从后门跳窗进入火烧房。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床上有两人在‘被翻红浪’,黑衣人抬手将白一翩的目光抵挡住。
白一翩将他手拍开,声响引起床上两人的注意。
在两人开口前,男人弹了两颗毒药进他们嘴里。
“不想死就闭嘴。”
女人将被子拢到身前盖住身体,嫖/客挣扎地要下床求饶:“饶命啊,大爷,饶命啊。”
黑衣男人冷冷看了一眼他裸/露的身体,淡淡道:“把衣服穿好,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解药自会给你们。”
楼下响起了陈兵的动静。
很快门外两个陈兵踢开门进来,目之所及,残垣断木,火烧痕迹明显,床上有两个人惊慌地往后退。
“大大人,有有事吗?”嫖/客结结巴巴地问。
一个陈兵在各个角落搜寻,另一个是头头,他看向床上的两人说:“把右臂露出来。”
床上的男女顺从地掀起袖子,没有伤口。
陈兵头头:“有无见过可疑之人?”
嫖/客摇头:“我,我们,一直在这里,没,没见过。”
女人也不停地摇头。
陈兵头头往他们走去,公主的命令是每一寸都不能放过,床底还没搜查。
陈兵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床底。
“抓住他。”
楼下传来沈曼急促的声音,两个陈兵对视一眼,就急忙跑了出去。
嫖/客下床关好门,跟女人跪在地上。
嫖/客笑地谄媚:“我们已经按要求做了,这解药?”
白一翩从房梁跳下:“明日再来,解药自会给你们。”
“可是——”
“嗯?”
嫖/客还想说什么,见白一翩转着手里的匕首,就将喉咙后面的话咽下去,带着女人出去。
黑衣人将陈兵引开后,在药房找了药和酒。
他踏入火烧房,环视一圈,没看到有人,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床板下方也传出三下响声,这是他离开前两人约定好的暗号。
白一翩从床底爬了出来,她脸上血色全无,很是虚弱。
黑衣人上去搭把手,将她扶到床上,有点嫌弃床上的气味,将被子被单丢到地上,脱下衣袍放在床板上,让白一翩坐上面。
黑衣人将伤药递给白一翩。
“箭头还在我肩上,大哥,麻烦你帮个忙挖出来。”白一翩虚弱地解开衣袍露出肩膀上的伤。
与黑黝黝的脸蛋相比,收拢的衣服底下的肤如凝脂,更显肩胛的伤口狰狞。
黑衣人心疼地应了声“好。”
“有点疼,你忍着点,很快就好。”黑衣人轻声安慰道。
“嗯!”
房间里不能点蜡烛,月光朦胧,他凑近白一翩的肩膀,脸上的蒙布与白一翩衣服交叠。
他先用酒将伤口消毒。在酒与伤口接触的瞬间,白一翩忍不住轻哼出声。
黑衣人抿着嘴,用匕首快速地将箭头挖了出来。
白一翩咬着唇,额头青筋爆现。她在低头时看着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刚好有风吹进来,掀起黑衣人特意用头发遮挡的眼睛,那道熟悉的伤痕让她确认来人的身份。
白一翩心底惊讶,知道了黑衣人是曾西扬。
她闭上眼睛,心想:“现在有求于他,先当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