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不叫他皇叔了
穆如酒眼观心观,关注着周围的动向。
——原本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是流苏才对。
但是眼前这个侍女,似乎是新来的?穆如酒从来都没有见过。
“小姐,您先喝口水。”
侍女将茶杯递到穆如酒手上,穆如酒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温凉的水顺着嘴巴划过咽喉,穆如酒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她喝完水后,看向眼前的侍女。
侍女像是知道穆如酒要问什么似的,笑着对穆如酒开口:“小姐,奴婢名唤水墨,从今以后就是您的贴身婢女了。”
她的婢女?
穆如酒愣怔片刻——那流苏呢?
穆如酒原本是想要问些什么的,水墨已经自顾自地开口了。
“奴婢今天之前,从没有见过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呢,小姐受伤的时候,殿下都要急坏了,还派了好多太医来给小姐诊治,看那个架势,好像不把小姐治好,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一样!”
水墨这样说着,瞪大了的圆眼里还有些后怕:“殿下发起火来,可真是太吓人了!”
穆如酒闻言,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水墨:这小姑娘,肯定是没有见过祁君羡毫不犹豫将她扔进蛇窟时候的样子,否则肯定不能说出这种话来。ωωw.cascoo.net
水墨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水墨和穆如酒齐齐回头。
在看到门口的男人时,穆如酒的脸上不可遏制地出现一抹惊慌。
——从前她似乎还是将祁君羡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用这种方法可以快速获取祁君羡的信任。
但是她忘记了,祁君羡能够身居高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内心的城府肯定是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今天能够捡回一条命来,穆如酒猜测大概率只是因为祁君羡发现了她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又发现那封所谓的“密信”没有被偷走,所以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穆如酒觉得,要获取祁君羡信任这件事,大概还需要从长计议。
祁君羡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少女眼中闪过的惶恐。
他的眉头微
。微皱起,不过一瞬,他开门向穆如酒的方向走来。
“见、见过摄政王殿下。”
穆如酒惊慌地从床上下来,在祁君羡面前跪下,诚惶诚恐地行礼。
祁君羡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记忆中的沐酒,从来都是不跪他的,总是跟在他的身后,没完没了地喊着他“皇叔”。
从来不会叫他“摄政王殿下”。
祁君羡又蓦地想起,当时他发了怒,在她叫他皇叔的时候,江舟反驳了她。
他说,大胆,这是摄政王殿下!
是以,她便再也不敢叫他“皇叔”了。
祁君羡抿唇,只是冷漠地开口:“你伤势未愈,起来吧。”
“谢殿下。”
祁君羡想要说些什么。
想要问她的伤势好些了吗,想要问还疼不疼,但是在看到穆如酒那双惊慌的眸时,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穆如酒的身子还是颤抖着的,大概是看到祁君羡,就想起那些冰冷的,想要将她厮杀的毒蛇,那些东西,穆如酒是真的害怕。
两人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动,谁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君羡僵硬地开口:“有什么想要的吗?”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穆如酒才明白,从前不懂得道歉的他,向别人低头的方式都会这样幼稚。
穆如酒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无措地低下头:“殿、殿下能够收留沐酒,已经是民女的福分,民女惶恐……”
大抵是今天的阳光有些耀眼,祁君羡突然感到了烦躁。
想要杀人的烦躁。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
“恭送殿下。”
祁君羡转身离开的时候,穆如酒垂下的眉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祁君羡他……是在示好吗?
原本穆如酒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没什么用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尽然。
“小姐,刚刚殿下问您想要什么,您怎么谢绝了呢?”
一旁的水墨一边将穆如酒的被子塞好,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穆如酒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侍女是不是祁君羡派来的另一个眼线,虽然看上去十分懵懂,但是她
。绝对也不会掉以轻心。
“殿下能够收留我,给我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穆如酒回答得滴水不漏。
水墨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但是殿下似乎从来没有许诺过任何人条件呢,由此看来,殿下对于小姐,是十分上心的。”
噗……
穆如酒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开什么玩笑?!祁君羡会对她上心?!疯了吧?
只是穆如酒到底没有把祁君羡的真面目告诉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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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穆如酒因为都在养病,并没有去私塾。
她发现王府里的人似乎对她有些不同了。
——虽然从前也是对她恭恭敬敬的,但是穆如酒总觉得,现在王府中的下人对她多了几分真正的恭敬。
穆如酒也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江舟了,后来无意间向水墨提起,水墨也只是幸灾乐祸地笑笑:“小姐,江舟大人正在后院数花瓣呢。”
数花瓣?
什么意思?
穆如酒皱皱眉,面露疑惑。
……
“去,不去,去,不去……”江舟一手握着几朵花,一手揪着花瓣,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一旁管理庭院的管家看到江舟大人脚下一地残花,想要出声制止,但是一想到江舟大人腰间的那柄剑,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算了算了,摘花事小,万一他再把命搭进去,可就因小失大了!
江舟一脸的纠结,看着眼前的最后一片花瓣,他犹豫地摘了下来。
“去……”
江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想到沐小姐之所以卧病在床,受了这么多伤,是有他的责任的!
“只是去看望一下沐小姐而已,又不是去送死……”江舟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他刚想要离开,身后就传来另一道清亮的男声。
“喂,我跟你一起去。”
江舟回头,看向来人。
是江青。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江青的手中,也拿着几朵已经被薅秃了的花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