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毒,解困
那黑衣人直接跃到床前!
抬手便朝宣芷的脖子上捏!
趴着的宣芷忽然快速道,“你中毒了!中的是天一水!”
侍卫的手堪堪停在了宣芷的脖颈边!
宣芷明显感觉到后背上那人的冰冷手指已挪开。
忍着肩膀痛楚颤着嘴唇再次快速道,“天一水,无色无味!然一旦中毒,体内便会生出犹如松木之苦香气息。随中毒日久,最终能令中毒者全身血脉爆裂而死!”
她挣扎着坐起来,捂着痛极的肩膀,防备地看着身前的两人,快速道,“你已痛到毒发时需咬物缓解痛楚,便证明你中毒已有多日!”
门外传来惊呼声,还有九门提督的官差大喝上楼的声音。
侍卫朝门口看了眼,皱了皱眉。
床头斜靠着的男人忽而笑了一声。
转过头来,正要月色与微光落下,映照出这一张精致似鬼斧的面容。本是出尘谪意君,却唇上一抹血胭色,无端添了叫人胆寒的魅艳之姿!
他一双深眸看向宣芷,“你能解?”
宣芷不能解,可她知道,天一水的毒,有个人能解!
她听着外头逼近的声音,知道自己此时依然死境难逃。
拢回衣襟,道,“我能拿到解药!”
黑衣人眼神一沉!
男子却看着宣芷,倏而笑了起来。
伸手,捏住宣芷的下巴,强迫她往自己跟前靠近,“小丫头,你以为就算九门提督府的人站在面前,我就不能杀你了么?”
心思被戳穿,宣芷心下发寒,面上却不见慌乱。
只冷静地与这披着仙寰面皮恶鬼心肝的男人对视,认真道,“我能拿到解药!你若不信,现在便可杀了我!”
说完,她的手指又往掌心的扣紧了几分!
掌心的裂口与肩膀的伤势,那痛楚如尖锐的刺,透过肌肤往血脉里一下一下地扎!
男子盯着宣芷。
“哐哐!”
“开门!九门提督府查案!开门!”
侍卫一个闪身,到了门后。
床头,男子定定地看着宣芷,片刻后,缓缓松开了宣芷的下巴,“如此,我便给你三日。”
宣芷的心下一松,当即往后便要退开!
谁知。
下一瞬,脸颊却忽然被捏住!
她被迫抬头,同时不得已张开口!
接着,口中被塞入一个物事!
圆滚滚的物事直接到了嗓子眼,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下巴被一抬!
“鼓咚!”
东西便被吞入了她的腹中!
她心下一紧!猛地看向身前的人!
只见他淡然地收回手,含着笑道,“三日后,还在此处。”
“你给我吃了……”
宣芷张口,却又停下,她知道,问也问不出!
再次攥紧手指。
这一瞬,她对这貌若仙尘却行事诡谲的男子起了杀意!
“开门!”“来人!给我砸门!”
门外,九门提督府的人在高呼。
宣芷心知不能再留,让人发现她的行踪,更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她深深地看了这男子一眼,转身,扑到临街虚掩的窗边。
“哐!”
推开半掩的窗户。
冷意倏然扑了进来。
她攀上窗棱。
床头的男子转过脸。
就见那单薄的身影,毫无迟疑地一个纵身,如这凛冬中单薄的蝴蝶一般。
从这二楼,翩然跃下!
月色下,男人的深眸中浮起一分意外。
“啪啪啪!”
抚掌声从外间的屏风后传来。
一个身着青衫玉冠束发腰间悬挂一枚怪状玉饰的男子走到窗边,看那一跃而出的小丫头从后街堆积的松软的雪堆上滚下去,有些艰难地爬起来,却丝毫没有停留,捂着肩膀,踉跄着朝街口跑了出去。
当即笑出了声,“厉害!好生厉害!这么个一无内息二武功夫的小东西,居然能从堂堂英王殿下的手里逃脱了?”
故意大喊引来九门提督府的人,将危境逼入一弦之间!再以天一水解药做饵,逼迫挟持她之人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决定是否咬下她抛出的这巨大诱惑!
咬了,她能活。不咬,她便死!
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搏!
而且,博赢了!
何等的心智!何等的城府!何等的胆色!
可这青衫男子却只字不提,反而边笑边回过头看床头靠着的人,语含戏谑,“莫非王爷是见这丫头姿容出众,起了怜花惜玉之心不成?”
英王,苏晏知。
十二岁随父出征,便手刃敌军上百人。十四岁便率先锋兵迎战夜袭羌敌,亲手屠杀羌敌首领全家老少。十五岁受封少帅独自带领三万人迎战塔塔族数十万众,传闻那一场战争中,死在他脚下的敌兵足以堆高至京郊的小南山!
大玥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与杀神。
传闻其名能止小儿啼。
人人敬,人人畏。
在岁初的那一场金塘关大战中,这位王爷不幸重伤不能治愈,拖着一副残破病体残躯奄奄一息地回了京城,交还兵权。
当今念其为国效劳,特赐异姓王号——英。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世人皆道,英王此番命不久矣,定是因为他手里的亡灵,连白象寺的浮屠塔都装不尽,所以才遭了菩萨的报应!
而此时,清冷寒月笼罩的昏暗小屋内,大玥一代以杀闻名的战神,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捻起手臂上的那根银针,也不看身上流出的血,更没在意青衫男子的那句调侃之言,神色淡漠,丝毫不见方才与宣芷针锋间的轻浮佻达。
“跑得还挺快。”
站在窗边的青衫男子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街口消失,笑着捏住下巴,转过身来,道,“王爷信那小丫头的话?”
门口,已经有人在开始撞门。
“无一。”苏晏知抬眼。
门边的侍卫当即闪身回来,一伸手,按住床内一侧壁橱。
整个床板当即打开!
无一抬起苏晏知的手,将他背到身后,便跳了进去。
青衫男子眼看门板又要被合上,赶紧快走两步,跟着跳了下去。
“咔!”
床板合上!
同时,房门也再次被撞开。
“九门提督府办案!通通给我……”
“啊!死,死人了?!”
“来人!将满春院包围起来!快!”
头顶嘈杂吵闹声传来。
“呼。”
青衫男子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朝上头扫了眼,露出几分嘲讽,转过身来又对前面笑道,“无一,你的眼里除了你家王爷是不是就没别人了?”
见无一不说话,他又故意道,“我要是被关在上头,这会子就叫九门提督府的人给抓住了。到时候,还不是要你家王爷来救我?”
狭窄的暗道前头,面无表情的无一稳稳地背着苏晏知,回了他四个字,“你下来了。”
青衫男子手里的火苗颤了颤,忽然一捂心口,当着面朝苏晏知告状,“王爷!你瞧瞧你家的侍卫!忒狠心!好歹今晚我也是冒着生死,为王爷做饵。虽然计划被那小丫头破坏了,可是不看功劳看苦劳……”
“交凉。”
伏在无一背上的苏晏知声音淡凉。
李交凉的絮叨声戛然而止。
他看向前头,“王爷。”
苏晏知看着手中那银针尖锐的顶端,模糊的火光下隐约闪现一丝血色,眸色微凝,“刺穴之法,你曾说过,乃是你独门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