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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聚少离多(若非情深铭刻骨,岂会哀怨伤别离)

她有千里传音那么好用的法术,却不敢用,实属憋屈。如果有他法以代之,也好过这般思念。

“嗯,千里传音术,我倒是略知一二,却并非我道。这是上古魔界争斗时,花妖王遵冥尊为主所献祭品。此术并非有多深奥,只是媒介为花魔灵,我道中人习之损身,故为不屑。能与我传音者,只有我的血祭死仆,以血契为媒,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血祭死仆?也可以考虑一下。”

周云翊捏了捏她的脸蛋,“想都别想。没有那么简单。”

“呃,知道了知道了。”叶凡嘴里叫着疼,心里却更苦。思念是附骨之蛆,令人千疮百孔。

“我在你身上留了一道符,在遇到致命灵击时,此符会自动施法予以化解。我也会知晓。”

“哦,原来需要御灵施法啊,哎。”

“你的灵修虽然慢些,但也不要碰魔灵,一旦堕入魔道则会万劫不复。人魔殊途,多灾多难。”

看来周云翊对魔灵非常抵触,血蛊的事能瞒一天算一天吧。

“那云翊哥哥,有赤烈胆的下落了吗?”

“有了,等陇西的事平复之后,我会去镇西关找你。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

。。。

叶凡回到军营时已是后半夜,按理说营寨已经落锁,然而今夜大营门口灯火通明,萧寒坐在瞭望台上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望着那个期盼的人越来越近。当然,萧寒职守,随他同行的孙副将也不敢怠慢。萧寒的心思都能被叶凡猜中,这位跟随萧家多年的老将自然是心如明镜。

叶凡姗姗来迟,尉郎中也在场,神色不明。

身着铠甲的萧寒一跃而下,气哄哄的说道:“指个路还需要这么久?说好的天黑前回来呢?”

大营门口,兰陵军主将对着一个小军医发怒,指责其违反军令。

先前的欢愉果然美好而短暂,现实总是骨感而冗长。

叶凡跪伏在地,解释道:“回将军,小医伤重,晕倒在路边所以回晚了,请将军恕罪。”

“你!”萧寒这才认识到他刚才过于心急,不该出言问责,令她难堪,而且这违反军令的行为是要问斩的。周围士兵都在看着,他也不好过于袒护。

“尉郎中,你去看看。若有任何欺瞒,当斩。”

萧寒给尉郎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给个台阶,差不多算了。

尉郎中点头表示明白,探上叶凡的脉门,眉头微蹙,诧异的表情一闪即过。

萧寒只当是尉郎中做戏,便配合问道:“尉郎中,叶大夫身体如何?”

“回将军,叶大夫确实身负重伤,胸口淤血,气血不畅。加之受了大刑,短时间恐难行医救治。”

尉郎中说的煞有其事,倒让萧寒心里有些慌乱。

“既然如此,叶大夫对讨回官银一事有功,此番晚归实属无心之过。功过相抵,本将军亦不做追究。尉郎中,你带人回去休息吧。”

叶凡松口气,幸好没有引起萧寒的怀疑。她一起身又牵动了伤势。“咝~”

这一声突然勾起了咳嗽,一咳就停不下来,疼的她冒了一身冷汗,最后咳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块才停下来,人也晕了过去。

萧寒这才明白尉郎中并没有夸大其词,顿时手忙脚乱,慌里慌张把人抬进将军营帐。尉郎中却站立一边,向远处漆黑的林间望了一眼,似是探究,又像在警告,才转身回营。

叶凡沉睡时向来如同死去一般,萧寒急的来回踱步,全无大将军应有的气定神闲。

孙副将看在眼里只能在一旁宽慰,“将军,尉郎中说叶大夫只是气血不畅,短时间不能行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您也不必过于忧虑了。”

“唉,可是她的心脉气息怎会如此微弱?尉郎中,你尽管直言,究竟还有什么问题?”

尉郎中在叶凡胸前御灵,一个掌印样的灵伤一闪而过。“将军,叶大夫胸口受了灵伤,震碎肺腑和胸骨,好在心脉无损。静休几日便可痊愈。她手上的伤倒无大碍,这几日我将每日为叶大夫诊脉。将军不必忧思。”

“肺腑和胸骨震碎只需几日便可痊愈吗?那用服什么药物吗?”

萧寒的不解情有可原,可是尉郎中似乎并不计划给他解惑。

“嗯~”尉郎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几日我会亲自为她调理,将军大可放心。”

。。。

周云翊策马重回李家寨时已经日上三竿,此刻的寨子已经恢复如常。

昨日他突然现身,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单枪匹马与周家军一起包围并全歼了来犯之敌。在得知叶凡的消息之后,却又不管不顾马不停蹄的离去,着实令人费解。

众人没有明说,私下里却免不了议论纷纷。周逸坚也脸色铁青,自顾自喝茶,周身气压很低。

李荣昨日在凉州城外被周云翊认出来,三言两语便道出了叶凡的去向。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不好发表评论。但是作为一寨之主,还是要撑撑场面。

“少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怒发冲冠为红颜也不失为一种美谈。”

赵玉兰有些不满,“寨主,此言差矣。若少主的红颜是他人,下官自然不会多言。但是那个兰陵的萧寒也是为她大闹一场,下官还险些为此丧命。恐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呢!那个叶大夫,不过十三四岁,便已如此,若是到了十七八岁,岂非祸国殃民。”

“刺史大人,话不能这么说。这小大夫确实有魅力。先不说她一介女流,大刑加身而不屈,我那流落街头的小儿也对她另眼相看。”

“小孩子家的话也能信?给颗糖就跟着走了。”

“哎!非也非也。”

“哼!你们两个说完了吗?昨天是谁在为寨子拼命?你们二位吗?翊儿的事本将军都不敢多言,你们又是谁借的胆?”

周逸坚平时客客气气,但是维护周云翊时却毫不含糊。不过,很快就不需要他去维护了,因为随着周云翊的归来,嘈杂的寨子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鸟叫虫鸣也突然闭口,整个寨子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所笼罩,落针可闻。

周云翊平日里处事低调,很少在人前展现武灵。今日他心思沉重,身上没有刻意隐去修为,自然散发出的威压令人抬不起头,胆小的甚至已经跪下。

周逸坚和李荣还能起身迎接,先前还心有不满的赵玉兰此刻瘫坐在凳子上站不起来。

“翊儿!”

周云翊被周逸坚的声音唤醒,收起了武灵,向周逸坚跪下行礼。众人这才缓过气来。

“叔父,这些日子您辛苦了。”

“翊儿,快请起。”

周云翊有些犹豫,周逸坚自是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避讳些好。

“翊儿,进来说。”

这时的赵玉兰虽然已经能起身,但是对刚才的惊吓仍心有余悸。

周逸坚简要介绍了李荣和赵玉兰。周云翊礼貌颔首回礼,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沉稳,又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威严。

“李将军乃当世之英雄,却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在下感同身受。陇西一带地大物博,纵深广袤,人杰地灵,可藏龙卧虎,亦可揭竿而起,正是我军所需。如今能得英雄相助,我大军如获至宝,天下可定矣。”

周云翊本就气宇不凡,作为上位者,他没有必要自谦,只要是能平等相待自然就会让人感激涕零。李荣漂泊多年,投身周家却是无奈。但是他一番话,既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意,又将李荣捧为安定天下之将,让李荣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甘之如饴。

至于赵玉兰,他已经产生了畏惧,低眉顺目不敢多言,周云翊则偏向于安抚:“这位便是林相的高徒吧,玉兰兄改弦更张,嫉恶如仇,予我军休整之便。在下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少主客气了。”赵玉兰本就认了周家做主,而见周云翊一番威压却不刁难,也不敢再言其他。

“翊儿,叔父。。”周逸坚面露愧色,多半是与叶凡有关。李荣和赵玉兰都是人精,借机告退,只留下二人都没落座。

没有外人,周云翊也不再端着。他双膝下跪,周逸坚扶也不肯起。

“翊儿,你这是作甚?”

“叔父,孩儿父母双亡,叔父便是孩儿最亲的长辈。孩儿尊您敬您,愿为您驱使尽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凡与孩儿的婚约,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两情相悦,情定终身。而且,如果没有她,孩儿已是尸骨鬼魅,于情于理,孩儿都不能也不会负她,还望叔父成全,不要再难为她。”

“唉!罢了,叔父看她与萧寒相交过密,又城府很深,怕翊儿你空有一片痴心,却换不回真心。你若是心意已决,叔父自然不愿多管。”

“我不会疑她。”

。。。

大军一路向西,日渐荒凉,古道两旁星星点点的杂草,有些道路的痕迹,在夕阳的照射下,很容易让人勾起感伤。沉睡中的叶凡记忆漂泊不定。

。。。宏光十一年京都

“小凡凡,快来,已经开始了。”

郑文风带着叶凡到醉香楼的时候已经座无虚席,好在靠着郑三公子的名号预定了二楼一处偏座,虽没有帘幕遮挡,倒是观礼的好角度,可将整个醉香楼尽收眼底。郑文朗和郑文子也在一楼坐定,还有一堆的文人墨客,也有一些达官贵人不愿示人,在雅间帘幕之后,端的高雅风流。

北楚民风开放,半透的薄纱之下美人们无不坦胸露乳,尽显娇媚多姿。里面穿插着十几个小倌,也都涂脂抹粉,男装女装均有。

叶凡自是男装打扮,坐在郑文风旁边,手捧一把折扇,活脱脱一个眉清目秀的胖少爷。来了欢乐场,她自然也是来寻乐子的,高兴就给你来面“不错”,不高兴扇子一翻“请滚”。

“小凡凡,你可知哥哥我花了多少钱定这个位子?”

“寻欢作乐,一百两得有吧。”

郑文风不屑,伸出一巴掌,“少了,咱俩今日不吃不喝,五百两起步。”

“呃,这么多,你有钱吗?现在退场还来得及吗?”

叶凡心里虚啊,她刚朝周云翊借了五百两,感情还不够在这儿吃顿饭的。

“想什么呢?这点哥哥我还是请得起的。”

郑文风打肿脸充胖子,她也不好博人面子,算欠他一回,给个“不错”以资鼓励。叶凡虽然懂的人事,但是身体却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龄,所以纯粹是来看热闹的,看戏胜于观人。

戏未开始,宾客已醉意三分,纷纷下注,遐想意淫不断。叶凡二人未留小姐,不要酒菜,没有参赌,着实寒酸,显得很突兀。这时一个劲装男子,在三个美人的簇拥下上楼径直坐到了叶凡二人的身旁。

郑文风自是不干,叶凡到有些弄不清状况。来人高扎马尾,目光冷峻,竟是溢香斋遇到的那个怪人。

“哎,你谁啊,没看到这儿有人了吗?”

“在下来是给二位助兴的,不知道郑公子和叶公子是否赏脸呢?”

周云翊既然说是他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叶凡也不好推辞,没把“请滚”翻过来。

“哎吆,赶巧了,文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呃。。。”她哪知道人家的名字。

不过那个怪人心领神会,主动说道:“在下单名一个字,影。”

“对,影大哥,放心,自己人。”

影指示两个美人到叶凡和郑文风的中间。美人们主动伺候,上下其手,殷勤备至,郑文风正值束发年华,又失了警觉,哪受得了这个,几下就有些招架不住、乐不思蜀了。

反倒是叶凡,她毫无情欲,自然警惕性颇强,“请滚”在中间挡着,那个美女无所适从,也干脆伺候郑文风去了。

影对旁边美女的殷勤来之不拒,但是却异常的冷静,还颇为玩味的注视着叶凡。

楼下暖场曲尽,斗技已经开始。参选的人都已经过了各方面的初步选拔,最后只余五人,三女两男,均以头纱掩面。

第一场为茶艺,斗技的美人们每人要品三盏已沏好的茶,并赋诗词。

叶凡自嘲,选个花魁都要比拼茶道诗词,她绝非此料。

不一会儿,高下立现,斗技的美人中有一名小倌,指若葱根,儒雅端庄,叫好声一片。若非流落风尘,应是兰芝玉树,风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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