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错特错(可怜仁慈生怨恨,痴情无悔误终身)
叶凡这回总算弄清楚了状况。这无心老道难道就是刚才的出手之人吗?想起俩人看了半天戏,她生气的说道:“你们两个居然认识?好啊,爹,我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来了?”
“呃。。。小凡,咱们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吗?爹爹也不知你这功夫练的如何,江湖经验长了多少?就想着先试探一番。没事,赶明儿爹爹把剑卖了请你吃大餐。”
“。。。”叶凡这一头黑线在那转个不停,不禁摸摸钱袋腹诽,先前只是一个无赖,现在成俩泼皮了。
。。。
鸟嘴这边受了重伤,跑了没多久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她靠着树坐下,横眉立眼,杀气腾腾的自言自语:“无影剑宗叶家,哼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竟敢在老娘面前嘚瑟,回头就让你见阎。。”
鸟嘴话说到一半,突然双眼睁大,口鼻涌出大量的鲜血,不一会儿她的瞳孔便失去了光泽。
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从一侧把蟒纹蛇刃抽出她流血不止的脖子,并从她的怀里搜出一个皮袋。然后用石头将她砸的面目全非,身上再铺满干叶枝,用火点燃,直到一切归于灰烬,确认无误后才离开。
。。。镇西三不问
“呃。。。”
一片狼藉的三不问,无从下脚,莫想和柳梦江一起收拾,萧寒已经回去调查来人身份。
叶凡把孩子抱给慕容嫣,发现张青山还在挨数落。
“孩子你都不管吗?”
“孩子可以再生,世上你就一个。”
“你这个白痴。”
“嗯。”
“你这个笨蛋。”
“嗯。”
“你这个傻瓜。”
“嗯。”
“。。。”
叶凡觉得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就去检查玲珑的情况。
“玲珑,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宋灵儿说道,余光斜了一眼叶凡。
“灵儿姐,我的伤还没有养好,我想在这多待些日子。”
千若雪平静无波的说道:“此处俗物太多,恐被凡人邪气沾染,不利于你我修行,我们明日就动身离开。”
“那你们回去吧,我不要走。”玲珑小心翼翼的看着叶凡。叶凡则冲她微微一笑。
宋灵儿劝到:“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我带你下山的,如果没有把你带回去,我该如何向师父和玉虚宫交代?”
玲珑撇撇嘴:“放心吧,灵儿姐,我不会叫你们为难的。我换完药就修书一封,向师尊禀明情况。”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魔妖术,迷的一个个神魂颠倒,言听计从,是非不分。哼。。”宋灵儿一脸不屑,千若雪则不发一言。
呃,叶凡这碰的一鼻子灰啊,呛死人了。算了,还是回房间吧。
谁知,一到房间,叶凡更来气。那两个不要脸的老头竟然鸠占鹊巢,在那推杯换盏。
“无心阿无心,咱们还是及时行乐的好,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当初我是多么羡慕逸年啊,妻子温柔,儿子有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谁知竟然惨死边疆,可悲可叹啊,这杯敬他在天有灵保护翊儿和凡儿修成正果。”
“老叶,你还是想不开。像我这样脱离红尘,超然于世外,寻求大道真理才是人生的归途。如果你说的翊儿正是当初的少年,那可一定要丫头想清楚了。你别看他貌似光辉夺目,其实可能会说灭就灭。他这一世的命数漂泊不定,多掌握在他人手中,大劫过后才能稳定中宫。你那丫头若非要同他一起,不免要受离别之苦。”
“你这个臭老道,嘴巴跟吃了屎一样,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有啊,丫头的命好啊。她乃是福星命数,人遭绝境多可逢凶化吉。她未来的生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只要放下,定能安享无忧无虑。”
“这还差不多,来喝酒喝酒。”
“我听说这是丫头的房间,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俩又没钱,去外面受冻啊。她和另外那几个挤挤呗,挤挤更暖和。”
“。。。”
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叶凡无处可去,现在又累的不行,只好去天字四号房休息一会儿。
宁静的街头,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密。气温骤降,叶凡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也不知道周云翊身在何方,是否也在想她。
那无心老道的话,叶凡虽然不甚明了,但也多少听出了端倪。周云翊的身体随时可能会出状况,除非彻底的解了咒和毒,别无他法。明日还需要问问叶老头昆仑山的情况,早做准备。
“啊~”身上又传来一阵疼痛,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的灵气早已自动的爬满了她的身上,可是这灵伤怨气深重,千疮百孔,若要彻底恢复,尚需要些时间。
她这边疼的还没缓过来,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黑影。叶凡虽然清楚的感觉到来人的步伐,但是由于身体沉重躲闪不及,被来人点了穴从身后抱住,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住了她的脖子。
“小大夫,又去救人啦。”
“豹尾?!”
“正是在下。”叶凡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这豹尾竟然一手扶上了她的肩/骨,紧紧的靠着她说道:
“原来你就是叶逍遥的那个傻女儿啊,当真是传言多不可信。在我眼里,你不仅不傻,还机灵俏皮,深得我心。
听说你还定了娃娃亲?我还听说周云翊当初很不喜欢你,竟然顶着父母之命,不顾周家颜面,在周府大吵大闹,弄得人尽皆知,你也是名声败坏,臭名昭著呢。
现在周云翊那小子重伤未愈,哪有福娶到你这善良的小娘子呢?我听说他被废掉的可不只是四肢哦,要不你换个人吧。”
豹尾的邪恶超出了叶凡的预期,她现在追悔莫及,万分恐惧。
叶凡怕极反怒,张口死劲咬住了他的手指,很快便有鲜血流出。豹尾竟然跟毫无知觉一样,将蛇刃再次扎进她的肩膀。突来的疼痛令叶凡瞬间大脑空白,一动不动,不禁张开了嘴。豹尾就势把手指拿出来,将血抹了她一脸。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方面我们冥府最是了解,要不然就让我先带你感受一下吧。说不定你会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就把那个没用的人给忘掉了。”豹尾拔出蛇刃。
叶凡忍不住绷直肌肉,怒不成声:“你。。你这忘恩。。负义之徒。。”
“错了,小娘子,大错特错。恩是何物?义又为何?堕入地狱之人焉有善焉,我们冥府的人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而是穷凶极恶之徒。能给你个痛快便是仁慈,让你痛不欲生那是我们的乐趣。记住了,以后见了我们的人躲着点绕道走。”他一边说,一边扩大范围,毫无顾忌。
“你。。。”叶凡突然受制于人,又重伤未愈,本就身心不稳。这个豹尾突然变得形骸放浪肆无忌惮,惊的她心神震荡,怒气翻腾,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张青山当年救了鸟嘴,鸟嘴帮着东帝杀了慕容氏全家。慕容嫣又砍了张青山一条手臂。当真是引狼入室,干得漂亮。”这时豹尾拿着蛇刃又扎入了她的协肋,疼的她直冒冷汗。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尚未开发的尤物在我们那绝对活不过一天,除非。。”
豹尾拿出另一个把蛇刃刺向了她的另一边。
“除非你也跟我们一起坠入地狱。”
叶凡只觉得肋间疼痛异常难忍,胸口一股怒气不得发泄,越积越多,胃里翻江倒海,气滚痉挛。她的眼神迷离,身体已经开始摇晃,随时都可能倒下。
这时,豹尾已经离开了她的协肋,向前看见了她的状态后,双眼微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拔除蛇刃将人一把抱起。
她的眼前天旋地转,视线越来越模糊,却强行睁大眼睛使劲的看着豹尾,恨由心生,竟又勾起了先前的杀意。
“很好。”豹尾嘴角上翘,将人带到了天字四号房。他把叶凡放在床上,找来先前捆他的绳索,将她的手脚绑在床栏,解开了她的穴道,轻轻拍拍她的脸说道:
“人还没长开,就已经有点味道了。还没有人发掘出你的美丽吧,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不识货。”边说着,手已上去,用蛇刃轻挑了一下。
“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长开后会迷死万人。以后也不必练什么武功,学什么医术,只需要卸下外皮,是个男人谁不想为你达成心愿呢?”
屋内没有火炭,非常的冷,叶凡已经战战兢兢,暴/露的皮/肤上寒毛根根竖起。豹尾毫无收敛,时不时用蛇刃在她的肋骨上轻轻滑动,疼的她大汗淋漓,肌肉痉挛。
“我看你那治疗包东西不少,现在却没有一样能用。倒不如鸟嘴的银针来的实在,本来还想给你带上,让你感受一下。看你太小了,若是销魂蚀骨没收住一命呜呼了岂不是不美?你看,我是不是很疼你,嗯?这辈子都要记得我的好,千万不要忘了。”
豹尾看着下手轻柔,可是刀刀刮骨,疼的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是只要她发出一声,狠厉的巴掌便无情的拍在她的脸上,“记得吗?我不喜欢听人叫唤。疼也好,苦也好,都得忍着。”
叶凡内心悔恨不得说,一身怒气不得发,身体异样不得动,胸口的郁结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的沉闷和胃里的翻腾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一阵翻江倒海后,温热的血液便从嘴里溢出顺着她的面颊汩汩留下,令她很快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豹尾见此才停下了手里的全部动作,将她一只手上的绳子松了松,默默地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眼神幽深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夜晚是如此的漫长。叶凡在昏迷中疼的浅浅低吟,由于寒冷,身体还在不停的打着哆嗦,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
豹尾就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毫无怜惜,任凭她眉头紧促,辗转不安,也不肯为她擦拭或盖上被子。
雪终于停了下来,朝阳温柔的抚摸着大地。叶凡的睫毛轻轻的动了动,似要醒来。豹尾深吸口气,一阵风离开后不留痕迹。
她睁开眼后便无声的盯着床顶,原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她现在头疼欲裂,四肢被束,大部分寒毛都露/在外面,一阵寒凉袭来,引起全身的颤/抖,过了许久才停下。
屋里静悄悄的,豹尾已不知去向,桌子上只有一个皮袋宣告着他曾经来过。屋外人声忽高忽低的传来,她内心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她本能的挣扎了几下,一只手竟然挣脱了束缚,于是下意识的起身,哆哆嗦嗦的解开身上全部的绳子,慌慌张张的将衣服穿好,不停的用手擦试着脸上的血渍,却怎么擦都擦不净,又怕被他人知道不敢弄脏其他的东西。
瞎折腾了半天,她内心仍是一片慌乱,又不敢声张,最后只好将整个身体蜷缩在床角,抱成一团,将头深深的埋起来,肩膀耸动,身体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堕入地狱之人焉有善焉?
她终究是信错了人,现在是自食恶果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朝阳下周云翊温柔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山顶的誓言还犹言在耳。
“我不愿强求你,可是如果可以,请你照顾好自己,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我保证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一不出头,二不揽事,能藏就藏,能躲就躲。”
可是她终是没有信守诺言,悔恨交织煎熬着她的内心。
她终于明白她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还是一个在异世谋生的普通人。她可以选择仁心仁术,但是却没有人能保证她的安全。
这是你选的路,你自己选的路。
是啊,从来没有人逼迫过她,有的只是她内心中一直坚守的东西。那是很久以前,她笃定从医时立下的誓言。
她悔过吗?没有。
现在为什么悔了?是因为救错了人吗?
不是的,所有的根源只是因为她太弱了,弱的不堪一击。没有追求大义的本事,却想着成为圣人。可笑而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