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曾几何时(独闯江湖经风雨,摒弃青涩识人心)
这时,叶凡故作悬疑的说到,“你就像我手里的银针一样,命运与选择密切相关,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不如先把自己的病治好,然后跟对了人,针尖儿方向千万不要错了。”她说完把右手伸出来,手中空无一物。
“哪里有针?”邢运宰看来半天,抬头讽刺叶凡,“胡说八道。”
“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只有身体有事,没想到病情进展过快,连眼睛都累及了。这手里五根针你竟看不到?”
邢运宰看着叶凡手里突然出现了银针,吓了一跳,但是上下左右仔细数还是三根,就结结巴巴的说道,“就算是我刚才没看到,现在这也不是三根啊!”
叶凡一边咂舌,一边摇头,“我说你眼睛不行了,你还不信!自己数!”
说罢,往桌上一放,整整齐齐排了五根针。
邢运宰这回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不停的指着那几根针数来数去。
“信不信随你吧!命是你自己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管不了!不过说了这么多来指点你,总得收点好处费。”
邢运宰只顾着数针了,看了半天,慢了半拍才想起好处费的事,便抬头想要再说,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再低头看时,刚才还在桌子上的针竟一根没有了。吓得他脸色苍白,顿时瘫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东西。
刚才那满满一大碗白米饭只剩下一半,酒却少了一整坛。
。。。
叶凡找到一处无人地带,赶紧把包出来的白饭吃了进去。在邢运宰这个灵力低微的人面前秀银针简直太容易了。
算计完幸运仔,吃饱了饭,一宿没睡的疲惫便有些上头。可是她不甘心就又在阳林城四处查找,却找不到任何小红他们的身影,心里异常的落寞。
这一次擦身而过,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她来到城外密林,找了颗大树,翻身上去,对着酒坛子自顾自的豪饮一番,没过多久就进入梦乡。
虽然她喝了不少酒,但毕竟经过通经洗髓,又有两种灵气加身,耳聪目明,对周围的动静非常警觉。
大雨虽然已过,但是天还是灰蒙蒙,一片阴霾。太阳还没来得及出来冒冒头,便又不知何处去了,天色逐渐暗下来。叶凡在朦胧中察觉出了周围的动静,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仔细感受来人的方向。
此人没有杀气,却突然迅速的飞过来。叶凡不敢掉以轻心,不待看清来人,就拿起手里的酒坛砸向了飞来的人,而她身体已经跳起飞到了地上两丈开外,那人在空中接过酒坛一个转身也落到地上。
叶凡躺在树上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落地后身体却站不稳,眼前天旋地转,果然喝的有点多,身上一动有些燥热不安。
她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的人,此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手上只有一个酒坛。
“哎,你。。你干什么的?”叶凡摇摇晃晃的指着对面的人。“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坛酒是我的!”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况且这不是你扔给我的吗?应该是要请我喝酒,那就不客气了!”
黑衣人说完,摘下面巾,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咽了下去,喝完不禁咂舌。
“这酒这么次,你也能喝这么多?”
叶凡看清了来人清秀的脸,顿时酒醒三分。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你还敢来找我!”
“吆,小大夫,生气了?还以为你没脾气呢。”
这人正是冥府的鬼将豹尾。虽为男子,他却长得秀气清爽,身型修长,本来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貌,但是由于脸色苍白,身上却总是有一种病态的阴柔之美。
“呵呵,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乔装打扮后,一般人很少能认出我,咱们不过见面几回,我躺在树上,你都能认出来,看来是对本姑娘念念不忘呢?要不要再让你记住我一些呢?”
叶凡不待他说话,手里的银针便瞬间飞了出去。
豹尾嘴角一弯,脚下几步借力,身形轻盈如飞燕凌空飞起。
叶凡手下不停,更多的针便甩了上去。
他只好转身躲在一颗树后,在树中穿梭躲来躲去。嘴里还不忘念念叨叨,“小大夫,你好像变了不少,是不是这些日子闯荡江湖受了不少刺激。”
“呵呵,好像你多知道似的,你才了解我多少?”叶凡脚下生风,但是苦于醉意过重,身体摇摇晃晃,眼前又模模糊糊,所以没有一针打中。再加上对豹尾的恨意一直深埋心底,无人倾诉,所以几个回合下来,气息和心态便有些不稳。
“你还是这么傻,我能把银针给你,难道还会怕你的针不成!”
豹尾的嘲讽,听在叶凡的耳朵里却是特别的渣心。就在不久前,有人跟他说过同样的话,而她却又险些失身。
是啊,她怎么忘了,是这个人给她留下的银针,自然是有恃无恐。
一念至此,叶凡心里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眼睛已经开始泛出晶莹,转身便想离开。
“哎,就这么逃跑了?既然本事不够,就好好的躲在湛南,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豹尾的语气全是不屑,嘲讽,让叶凡怒火中烧。
“我救了你两次,你还有脸跟我说我本事不够。就你这德行没有我你早就成了一堆土。”
说到这里,叶凡突然意识到他说了湛南,他怎么会知道,瞬间酒劲又醒了三分。
她突然想起当初张族长慌慌张张跟她说的话。原来那次事变抓了不少叛徒及冥府的鬼手,但是这些人一夜之间便不知被何人屠杀殆尽。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这个人知道湛南的事,却出现在此地,定然还有隐情。
“湛南混乱,你也参与其中了?”
豹尾眼中懊悔一闪即逝,马上云淡风轻的说道,“呵呵,你想打听我们冥府的事?怎么,是在关心我吗?”
叶凡双眼微眯,尽管那懊悔很快被他隐藏,但是她似乎抓到了不少东西,果然愤怒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
“豹尾,真没想到,我刚才只是随便一说,竟然一语中的,你果然是对我念念不忘。”
豹尾哼笑了一声,“是啊,小大夫,我都要被你迷死了,咱们要不然云雨一番啊?”
叶凡没理他的话,却陷入了沉思,“你把鸟嘴的无影神针给了我,而镇西的时候,鸟嘴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冥府对叶家对我却没有任何动静。鸟嘴并无其他兵器,她却没有再骚扰我。就鸟嘴那种人,不可能是宽宏大量之辈,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被灭口了。
而我在打斗的过程中,也就是随便说说缺少趁手的兵器,你便装作将鸟嘴的无影神针遗弃在客栈,间接送给了我。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当时露面的人外,只能是那个隐在暗处的人。他还试图救我,而我原来以为他是无心老道。但如果是你,便都可以讲通了。”
“呵呵,小大夫,你竟然发觉了我的好,还往我身上安好事儿,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豹尾仍在笑嘻嘻的调戏。
叶凡却稳定心神,接着思考,“你口口声声说迷恋我的身体,在那种情况下却没有动我,反而又是冻又是吓的,更像是在警告我不要再轻易救人,尤其是救冥府的人。”
豹尾听到此,慢慢收起来先前的玩世不恭和调戏,低声说道,“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开,没意思。”
叶凡冷哼了一声,“是吗?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救你第二次吗?”
豹尾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解的问道,“难道除了小大夫善良单纯,还有别的原因?”
“哼,我还没有傻到会与狼共枕的程度。在第一次救你时,我只是想结个善缘,所以帮你检查了一下,你的腹部有一个淡淡的伤痕,那个痕迹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却敢肯定是手术切痕,而且是我留下的。
因为除了我之外,还不曾听闻有谁掌握了这个技术,那个时候你的胸口并没有豹尾的纹身。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没有手术器械,所以手术伤口会切的没准头。
虽然我不记得你的长相,但是我对每一个手术都印象深刻。算算时间,你应该是当初北楚中秋迷夜的受害者之一。
你后来进了南越冥府,定是有隐情,也许是深仇大恨,也许是迫不得已。所以我才会动了恻隐之心救你第二回,或者说是第三回。
而你也很快认出了我,但是却觉得那时的我心思单纯,对陌生人毫无防备。你知道周云翊受伤的事情,自然知道我想要给他解咒的事,怕我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冥府的人,所以就想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免落入冥府之手,万劫不复。”
豹尾一边拍手一边笑,“小大夫,经过你这一番分析,我岂不是成了一个隐忍的英雄了,更是你的护花使者了。难道还想投怀送抱吗?真是有意思啊,我倒是不介意啊!来来来,我们俩一起共赴巫山取乐。”
说罢,豹尾就要上前拉叶凡的手,却被叶凡躲开。
叶凡冷笑一声,“哼,知道了你的心思,不代表就会认同。实话告诉你吧,冥府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很快就会去!”
说完,叶凡转身要离开。
“哎!”这回换豹尾心急了,“你不能去!”
叶凡嘴角一弯,转身一笑,手里银针突然扔向没有准备的豹尾。
豹尾躲开了第一波,却被紧随其至的第二波银针正中大穴,瞬间动弹不得。
叶凡玩味的看着紧张不安,拼命挣扎的豹尾,“怎么不说话了?”
她上前把蟒纹蛇刃从他的身后卸下,在他的身体从上到下一路探查,令他呼吸加速,心跳扑腾扑腾,眼神躲闪避开,如同第一次被人轻薄一般。
叶凡嘿嘿一笑,“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用强,喜欢挑逗撩拨,真是其乐无穷也!”
豹尾本来苍白的脸,现在却从耳根向上一片通红。他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一句话,“你。你学坏了!”
“呵,你以为我会不懂得这些?会像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一样,被你们一吓,就连门都不敢出?”
豹尾不可思议的看向叶凡,“一直以来,你竟是装的?”
叶凡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装,我就是我,一直都是。只是你看不明白而已。但凡你不是十恶不赦的穷凶极恶之徒,我可以救像你这样的白眼狼无数次,但是却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
因为我只想当个大夫,逍遥自在。但是如果有谁触了我的逆鳞,我会做什么事情,那也不好说!
老实说,就算是现在知道了你的心思,我们也没什么交情可言。规劝你一句,在我身上,无论你是什么想法,势必要落空。”
“我的心思,一直都不是重要的,不是吗?”豹尾苦笑一声,“但是不管怎样,冥府的凶险都远超你的想象。”
她并没有理会他的说法,她四处游走的手,终于在他身上发现了目标。有一个小小的梅花白玉静静的藏在他的腰带内侧。
“镇西的时候,你并没有这个小东西。”
“不确定生死的战斗,我从不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
“哦?你对我看起来也不会设防啊?”叶凡没发现玉有什么特殊,就漫不经心的把玩在手心滚来滚去,有一种随时都可能会掉下去的感觉。
“就像你说过的,要看清一个人的心是需要时间的。”
豹尾双眼微眯,紧紧的盯着那玉。
叶凡斜着看了他一眼,“我有说过吗?你这么在乎这小东西,不是父母遗物,便是爱人所赠。看来想要报复你真是太简单了,可惜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把玉又放回了原处,转身走出去一丈远,手上一收,豹尾身上的银针便回到了她的手上。
就在这时,她的脚踝突然又传来一股刺痛,而且疼痛如不受控制一般越来越厉害。那赤珠竟有一部分舍弃了小蛇,向着叶凡的身体里肆意生长。小蛇脱离控制又开始渐渐苏醒,围着叶凡的脚踝又缠又绕,使尽招式,终于找到了缝隙,咬了上去。叶凡顿时开始忍不住低声的呻吟,脱力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