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清算至尊(天生至尊失气骨,跌落神坛舔为囚)
没想到叶逍遥夫妇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严厉的指责他,反而给了他莫大的宽容和安慰。而且,在他们的言谈中,似乎已经认定叶凡是他的妻子,喜怒哀乐皆由他定。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欣喜还是悲哀。
他望着华英夫人怀中的叶肖,心中五味杂陈。
华英夫人心思敏锐,周云翊千里迢迢赶来不可能只是来认错道歉的。她将周云翊扶起,柔声叮嘱。
“翊儿,你们二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凡儿出事,相信你比我们更难过。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了,重情重义固然重要,但是江山社稷也不能再落于奸人之手。京都被围数月,你是不是要取而代之?姨娘这边虽山高路远,若是需要也愿助微薄之力。”
“孩儿会跟赵宏清算,湛南这边稳定就好。落川的水患刚治了不久,冥府应该掀不起风浪。孩儿只是想来看看,打声招呼。”
。。。北楚京都城外
将军帐中,几个军士将一个粗眉大汉压跪在地。
“将军,就是他鬼鬼祟祟,跟北燕的一个人勾勾搭搭,不知道在图谋什么?”
那个大汉连声喊冤,“将军,冤枉啊,那人是末将的阿叔,他不是北燕人。”
原来这个大汉是归降周云翊的莫日根,漠北战事后,他和布和一起到陇西参与屯田练兵。但是毕竟是西戎旧部,他一直不受周逸坚待见。如今终于被拿住把柄,一群昔日的对手都拍手称快,纵使他确实蒙冤,也不好善了,更何况阵前与外军私会,乃是兵家大忌。
“莫日根,你休想狡辩,若只是亲戚,为何不通报?”
“我们的探子亲眼看到那个人从北燕的营中出来,岂能有假?”
莫日根口笨拙舌,一着急舌头就更是拧在一起,“他。不。不是。。”
“将军,属下认为莫日根是公子收的人,不如暂时羁押,等公子发落?”
“公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战场不同于官场,岂能一直等着。万一有变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
。。。
影听闻此事赶来,正好看到布和在帐外站立,手握成拳。
影虽是周云翊的心腹,黑骑军的首领,但毕竟只是家仆,在周逸坚面前仍然人微言轻。周云翊心胸广大,他一直想通过民族融合来避免战乱,因此手下有不少归降的西戎旧部。
事关重大,影已经给周云翊发了信息,当然他也不知道他的主子会不会管,只能先将人救下来再说。
“将军,莫日根部下千余人正跪下请愿,还望将军能明察秋毫,以免误伤,寒了人心。”
周逸坚其实也有些含糊,自打上次打伤叶凡,周云翊就跟他明显有了疏离,虽然面上敬着,但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莫日根是周云翊手下暂时给他托管的,如果处理不好,他下面那些个降兵恐怕也无法疏导。
“黑骑牛了啊,还管到将军头上了。”
“属下不敢,此事可大可小,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莫日根,等公子回来再行定夺。”
“哼!影,军中无戏言!你当真要保他?”
“公子信得过的人,属下自然义不容辞。”
影的话,再次引发众人不满。
“什么意思,你是说将军信不过公子吗?”
“休要挑拨离间!”
“即便公子在,也要与将军相商。你不过是一个黑骑的将领,可要知道军令如山!”
“行了!”周逸坚心烦意乱,不想多言,“既然影统领担保,便把人领走吧。若日后出了差错,军法处置!”
“属下领命!”
影回收切断绳索,躬身将莫日根扶起。
“影统领!”莫日根一个大汉竟然开始眼泪汪汪。
影把人带走后,帐内仍未停止议论。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竟然信任那些个外族人士,我们拼死拼活打下江山,最后还得看外族人的脸色。”
“打江山?你想太多了,公子等着招安封王呢。打什么江山!”
“你们没事做了吗?都给我滚出去。”
当初周云翊托徐元革送来几个字,“屯粮练兵,见风使舵,兵不血刃,”并得知他已突破化身境。但是由于叶凡生死未卜,周云翊说需要三个月时间准备。
他风风火火的招兵买马,以为终于要起事,谁知三个月期限已到,他已经以逸待劳半月有余,周云翊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前几日萧凌过来谈判,说是要封王招安。这么大的事,周云翊竟然还因为那个小妮子的事儿而心存芥蒂,他来一趟不就是转瞬之间的事吗?周云翊成了周王爷,他又如何自处?他越想越气,不一会儿帐内的桌椅又成了碎片。
。。。
周云翊收到了影的消息,带着小红回到了怡风院,再次交给莫言。
莫言看见小红那神气样,眼都直了。
“这是我们家的小红吗?居然长这么漂亮了。”他说着就要摸上去,被小红一翅扫开。
小红振翅一挥,便飞到十几米开外,莫言哪能追的上。
“小红你这个小心眼的,回头自己找食吃。哼!”
“。。。”
“翊儿,你回来的正好,影告诉我军营里出事了。”徐元革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徐伯,是莫日根的事儿?”
“是啊,我看二爷那,你还是去一趟,叔侄俩人闹这么僵没必要。”
“我没有闹。”周云翊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你去找他一趟不过须臾,却让老夫千里骑行报信,有什么心思,我岂能不知?凡儿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家国大事要紧,别闹小孩子脾气。”徐元革是把周云翊的心思摸的透透的。
“我解决了赵宏的事就去。”
“你不怕莫日根那边闹事,把影卖了?”
周云翊老神在在,“正所谓用人不疑。若是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也算我有眼无珠。我会替影受罚。”
徐元革懂他的心思,却理解不了他的行为,固执倔强,人间少有。
“行了,你心中有数就好。赵宏那边,你何时出手?”
“今夜!”
“。。。”
。。。
是夜,周云翊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护国寺的镇妖塔外。昔日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寺,出现镇妖塔松动,怨灵出逃后,突发大火烧毁了一半儿的院落,直到今日也未能修缮完毕。但是三千信众吟诵仍未停止,塔外香烟袅袅,一片平和。
多好的一个护国神寺,赶上了一个恶僧,多年的功德尽数毁损,可惜了。
慈悲没在护国寺,那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夜里的皇宫已无往日的歌舞升平,所有的宫门紧闭,漆黑一片。
林相出事、南越质子逃脱后,慈悲与陈太监自然查到了美人玉姬身上,有赵宏护着,陈太监不敢动手。慈悲一怒之下将正在侍寝中的人的头盖骨硬生生的捏碎,赵宏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吓不要紧,他自此就开始萎靡不振,也不敢声张,吃了多少补药,杀了多少太医都于事无补。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这块儿病是难好了。
今晚,他思绪不宁,慈悲在一旁守着,他也无法静下心来送经念佛。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屋里骤然出现了一个人。
“啊!周云翊!你。。你好大的胆!”
慈悲面露惊恐,显然周云翊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期。
周云翊虽然身上有青烟环绕,仍是他一袭黑衣,巨大的威压之下,神色冷漠,杀气腾腾,犹如煞神降世。
天生至尊的赵宏在他面前也就能嘴上逞强,却站都站不起来。
慈悲的武灵虽然远远超出了尊者,但是他尚未完全恢复,在如今化神境的周云翊面前毫无胜算,他眼神微动,并未开口。
“呵!赵宏,你的蠢笨真令本尊大吃一惊,看来你失去的还不够多,痛得不够狠。我可以再你点时间,让你的榆木脑袋开开窍。”周云翊的话再次勾起了赵宏的回忆,直接点到昔日君王的痛处。
“你!”赵宏的状态并不好,多日的焦虑令他双鬓斑白,人未及不惑,眼角已经生出皱纹。眼神中的不安再也没有往日的豪气与自信。
“你。。你究竟怎样才肯罢休?”
“本尊要你爹——先皇大人再死一次!”
“!!!”
周云翊话音未落,慈悲已经使出金刚指,但是他的招数,周云翊看的一清二楚。他没有理会他的虚招,而是直接祭出晓月瞬间将他出招的手臂斩落,血花四溅,周云翊身上一滴未沾,反而是喷了较远处的赵宏一脸。
“啊~”两声绝望的叫喊还没停止,晓月已经穿透了慈悲的“金刚不坏之身”,将他钉到了墙上。
“你个。。狗娘养的!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慈悲一只手被坎,另一只手受困,晓月上的诛仙之力不停的蚕食着他的“不坏之身”,他只有下嘴唇在上下开合冒出话来,但是却仍是一种恶狠狠的语气。
周云翊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俯视着赵宏,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赵宏,看明白了吗?本尊想折磨你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但是现在本尊又不想杀你了。你现在的样子,只会弄脏本尊的手。”
赵宏颤颤巍巍,跪趴下来,“你想要什么?朕,不,我。我都给你,你放了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妄信谗言,可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也没有参与对周家的屠杀。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给你,皇位、江山全给你。”
“呵呵!好一个孝子!既然你说了,那本尊就遂你的意。你的天生至尊,是他的最得意之作。本尊还未曾见过‘屈尊降贵’,今日便让本尊开开眼吧。”
“不要,宏儿!贫僧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你从未主动杀过生,你只是被别人所利用,那些都不是你的业障,你要好好活下去!”
“呵,荒谬!”周云翊懒得说别的,直接将慈悲的断臂置于空中,化为齑粉。无骨之身,纵然是近神也无法再恢复,何况慈悲还远未及神灵。
“啊~你好狠毒!”
周云翊乐了,他大笑三声,“哈哈哈!”整个屋子都瘆得吓人。跟恶人讲道理如同对牛弹琴,他没这个心思。
“开始吧,本尊的耐心有限。”
人之“骨”、“气”,包括天生至尊,都只能自己放弃,外人是万不可能损毁的。这也是当初他和陈太监折磨周云翊的最大乐趣,所以才舍近求远用了风刃咒,而且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
赵宏其实已经认命、屈服、甚至跪下来求饶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脊梁骨。他知道自己是哪一块,只要跪下来低头从下往上轻轻一推,那块骨头就瞬间消失。
他最后以天生至尊的身份看了一眼慈悲,再看看身前高高在上的周云翊,这块儿骨头对可笑失败的自己有何用?
他想,“骨”、“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与性命相比,弃了也无所谓吧。
“宏儿,不可!”
赵宏用那么一个难堪的姿势瞬间跌落尘埃,在周云翊的威压之下蜷成一团,泯然众人矣。
慈悲叫喊的撕心裂肺,如疯如魔。
周云翊却一点复仇的快感都没有,他的家人,他的人生,就是被眼前的废物和疯子毁掉的,在这个皇宫里多待一刻都如同被玷污了一样。
他收回晓月转身离开,却仍然意难平。就算现在要了他们的命又如何,逝去的已不可能再重来,他的父母也无法复生,还有他的爱人,兴许他少一些杀戮,叶凡就能早些回来了。。。
没错,他相信叶凡没有死,无论经历多少次斗转星移,她迟早会归来。每一天他都在凝神遍寻她的灵息,他能够感受到她的痕迹在逐渐的模糊,抓了那么多鬼也一无所获。影手下的探子都查到了冥府和李显成那里,却仍旧无人知晓她的下落。
还有最后一件事,他就可以了无牵挂了。天边尚未破晓,黎明前的黑暗最是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这时,西城外传来一阵混乱,是周家大营的方向。一声信号响彻云霄,京都的正北方向擂鼓齐鸣,北燕开始攻城了。与此同时,京都内部人影重重,四处放火;护国寺一声巨响,镇妖塔轰然倒塌,塔内多年镇压的各路怨灵妖邪趁机不断的四散而逃。
京都瞬间被呼喊声、咆哮声、鬼叫声所淹没。
影传来了消息,“燕军夜袭军营,二爷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