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娘子的竹马回来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句话讲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翠绿繁茂的桃树啊,花儿开得红灿灿。这个姑娘嫁过门啊,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此刻姜露华一袭红衣跪坐在桌案旁安安静静写字的样子,当真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不知是鼻子有些痒还是怎么的,一边写字的姜露华皱了皱鼻子,又为她平添了几分娇俏。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呀,崔白偷偷的想:若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也会使他的家庭和顺美满吧。
凑过去一看,只见姜露华在宣纸上画了数只小王八。
崔白脸一黑,果然姜露华安安静静的时候,也不会做什么好事,轻轻敲了敲桌子:“姜娘子,方才我讲到哪里了?”
“啊?”姜露华仿佛如梦初醒,慌乱的瞟了一眼书本:“咳咳,采采不以,薄言采之。采采不以,薄言有之。”
“芣苡。”崔白纠正:“还有,我真的是讲得这个吗?”
“可我真的学不进去嘛。”姜露华表示:我也想学啊,可我真的做不到呀。
看姜露华的样子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没有放在课本上,崔白这才觉得若不及时调整她的心态,即使是学到了也不能真正的去理解。
“这样吧,往后我们的授课地点换一换,我也觉得锦书阁太过沉闷了些。”
姜露华来了兴致:“此话当真?是不是出府?”
崔白点头,深幽眼眸中藏着不易察觉宠溺:“那是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嘿嘿,我知道小白向来说话算话的啦!”姜露华每日都被关在府中学习,也觉得很是无聊。
“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就是,在外不得胡来,要时时刻刻跟着我。”
“第二就是,你不要想着偷赌约了,尤其是入夜之后,不许潜入郎君的寝室。”
说起这个,崔白不争气的耳朵又红了:“你既然都答应了我,无论是否能够考进南御书院,我都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不枉我日日来崔府教授你,也不负姜伯父的一片苦心,可好?”崔白第一次语重心长的说着。
“好!”姜露华也第一次很是乖巧的答应一个人:呜呜,他讲的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我们方才将的是桃夭,这也是一首送新嫁娘的歌,用红灿灿的桃花比之新娘的美貌。春桃生花,季女宜家…………。”
崔白的声音总是有一种魔力,总是宛如清泉一般,缓缓的安抚着人心。
“今日的课程就到这里吧,你今日便将桃夭背熟即可,五月的槐花开的正好,明日便去京郊栖阳山的庄子里授课吧。”
此时尚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何,但有些事还是循序渐进的为好。
毕竟眼下,出现在她的身边的郎君,也只他一个而已。
崔白微微扬起了唇角,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吗?
此时的崔白还不知道,他的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此时姜露华的内心:槐花?记得阿尧最喜欢吃槐花包饺子了。阿尧才从沙洲回来,定然是好久都没吃过了。
“小白,我还可以带其他人吗?”姜露华看向崔白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崔白想,不过就是她身边的两个婢女罢了,也就爽快的答应了:“当然可以,我们明日辰时在栖阳山脚汇合。”
他哪里知道,姜露华口中的其他人就是才从沙洲军营训练回来的唐谨尧,姜露华传说中的小竹马。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应了那句诗,趁着早上凉快,天还不大亮庄子上就有许多佃农在地里忙活着了。
崔白也趁着天色,与宛童一起早早地坐着马车出了府,在途中顺道买了些吃食,这才往庄子上赶去。
待崔白到栖阳山脚时,那抹红色的身影骑着马越到了他的马车前,冲着纱帘后喊道:“小白,我先到的哦!”
崔白闻言无奈一笑,亦掀开了纱帘,只见眼前的女子穿着银红的骑装,三千青丝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在马上冲他俏皮一笑。
崔白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日头渐渐出来了,不若姜娘子坐我的马车,免得晒伤了。”
“我们阿华可与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不同!”又一红色身影骑着马朝他两奔来。
姜露华听到声音眼睛一亮,冲着来人招手:“阿尧!”
那人在两人面前勒了马,冲姜露华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好久不见阿华,我的阿华愈发的漂亮了!”
“那当然咯,我是漂亮的姜露华!”
崔白在一旁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个人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
与姜露华一样,银红色的骑装,发冠高竖,笑起来的两颗小虎牙又多了几分可爱,少年鲜衣怒马,英姿飒爽,与姜露华骑马并在一处,看起来格外的般配。
更何况,他看向姜露华时的眼神与自己一般无二,崔白看唐谨尧时不禁带了一丝敌意:“这位是?”
“啊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唐谨尧,我的好兄弟。”
姜露华丝毫没有感受到方才崔白的情绪变化,大方的介绍道。
“阿尧,这位是我的夫子,叫崔白。”
唐谨尧其实也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崔白:
一袭冰蓝丝绸竹纹圆领长袍,头戴白玉冠,气质清冷,宛如谪仙,一双微挑的狐狸眼,又为他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看向他眼睛,却发现他的眼神仿佛古井深潭一般,深不见底,叫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这个男人,很危险!唐谨尧得出结论:“幸会!”
崔白也看向唐谨尧,微微颔首,语气毫无起伏:“幸会!”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电光火石。
当然,这一切是傻了吧唧的姜露华看不出来的。
只听的她乐呵呵的说道:“眼下日头渐渐的大了,幸好小白有马车,咱们可以一起坐着马车上山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的马车有点小坐不了这么多的人。”崔白看向唐谨尧:我就是不想你坐!
姜露华跑到车内一看:“挺宽敞的啊,挤挤还是坐得下的。”
唐谨尧默不作声的看着崔白:我也不想坐,没办法呀!
“我家马才受伤!”崔白再次出声婉拒。
然后,宛童就被姜露华赶了出来,让他跟在马车后面牵马。
其他三人都坐进了马车,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三人的周围蔓延。
“阿尧,你这次准备待回来多久呀?”姜露华率先打破了沉寂。
“暂时还不太清楚,原本也就打算在家待个两三月便去沙洲。但是眼下…………”
“眼下怎么了?”
眼下你身边出现的人,让我有种要失去你的感觉:“听闻今年圣上开办了南御书院,我想去试试。”唐谨尧岔开了话题。
“真的吗?”姜露华很是激动:“我就是想考南御书院。”
“那太好了,阿华,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南御书院了。”唐谨尧也很激动,这样姜露华就可以跟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用担心别有用心之人了。
思及此,唐谨尧还意味不明的瞟了一眼崔白。
姜露华闻言更加开心了,望着崔白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小白,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赶,不然你教我们两个呗?”
“我答应了伯父,只专门教授你学问,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没有关系呀!反正阿尧和我从小相识,我爹也认识阿尧的。他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崔白望向姜露华:“教两个可要吃力些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你能考进南御书院。”
赌约!姜露华一激灵:“也是哈,阿尧,你还是重新寻个夫子吧,咱们南御书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