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深夜论道

“吾等也谢过齐真人讲道！”

在姓王的老人之后，又是二十余人站起身来，齐齐行礼洪声答谢。这一声声的齐真人，让观内的齐长生则是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外面行礼，开口说道：“各位严重了，齐某谬论，能得大家认同便已经万分感谢，可担不起这一声齐真人。”

随着齐长生的话说完，接下来又是一阵感谢声。微生景清能够听出，这些感谢并非是吹捧，全都是真心实意。而微生景清也同样的，在这次论道之中收获颇丰，若不是性格使然恐怕也会与这些人一齐开口感谢。

在这一声声的感谢声之中，武当掌教张玄真也宣布了此次论道已经落幕。虽然没有说究竟是谁输谁赢，但是从纯阳宫众人的脸上就能看出，这次是武当赢了论道。

由于武当并不富裕，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所以并没有为来宾准备酒宴。所以论道结束之后，所有前来观看者，都是纷纷离去。最后整个大莲花峰的道观之中除了武当和纯阳两派之人，其余的只剩下寥寥数人。而这其中，就有微生景。原本沈岸也是提出离开的，可是却被微生景清拒绝了，原因是微生景清想要单独拜访一次齐长生。于是乎，沈岸和玉云见；陈长安几人，先行一步离开了武当大莲花峰，先去山下镇子里的客栈等待微生景清。

“真人，请随我来。”

见到所有来宾都离开了之后，武当掌教张玄真对着纯阳宫的紫袍真人笑着说道，随后张玄真就带着纯阳宫众人离开了大莲花峰。

“师父怎么样？今天我还行吧！”

见到自己的掌教师伯走了之后，齐长生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老道人说道。说话的时候，脸上得意洋洋的。

“你小子少得瑟，修道者切忌娇纵！”

老道人白了一眼齐长生，教训了一句之后，向前踏出一步落在白鹤背上，便飞离了大莲花峰。只是他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可惜是背对着齐长生，所以齐长生并没有看见。

微生景清见到老道人离开了之后，只留下了齐长生还在原地。于是思索了一下，便迈开步子走向齐长生。当走到齐长生身边的时候，开口说道：“在下山崖学院微生景清，见过齐道长。”

齐长生还在为老道人的教训而愤愤不平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下意识的就行礼，只是低头的时候忽然看见微生景清稍显稚嫩的脸颊，愣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贫道齐长生，见过小先生。”

说完之后，齐长生才抬起头来。仔细看着眼前的微生景清，发现这个少年真的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于是又开口说道：“小先生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在下想要与齐道长单独论道，不知可否？”

微生景清很直白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而且脸上很是真诚。

“能与学院先生论道，乃是我的荣幸，只不过还要请小先生与我去紫竹峰，不然我怕我师父知道了又要训我了。”

齐长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只是论道而已，又不是打架。打架可能自己不在行，但是论道自己还是有点小心得的。可转头一想，如果在大莲花峰与这个少年论道的话，要是被自己师父知道了，可能又要被骂，于是只能挠着头请微生景清跟着自己走。

对此，微生景清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立马让齐长生带路。然而齐长生则是直接上了白鹤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微生景清，示意让微生景清也上去。然而微生景清看着这只体型很大的白鹤，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同乘。只是让齐长生带路，表示自己能够跟上的。

齐长生犹豫了一会儿，在看到微生景清不似逞强的样子后，这才轻轻的俯下身在白鹤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后白鹤便载着齐长生，飞入夜色之中。

微生景清见状，腰间悬挂着的修身剑自动出鞘，落在微生景清脚下。随后微生景清一步踏出，落在剑身之后。长剑载着微生景清，破空而去，剑光在夜幕之中更似流星。

飞出去一段距离的齐长生还在想这个学院少年该怎么跟上来，随后就看见一道流光快速的向着自己飞来。等到靠近了之后，齐长生才看清是微生景清在御剑飞行。

“没想到小先生还会御剑飞行，学院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飞行了一段距离以后，齐长生坐下的白鹤朝着下面一处山峰陡然俯冲下去，微生景清也连忙跟了下去，随后齐长生和微生景清都落入一片竹林之中。当齐长生从白鹤背上下来了之后，看着微生景清说道。

“若不是道长修的是无上大道，恐怕如今也可以御剑飞行了。”

微生景清这句话并没有恭维，而是真心实意的。因为白天齐长生的表现实在是太出彩了，若是不修大道，走武夫一途，恐怕早就已经在江湖上出名了。

“请随我来。”

对于微生景清的这句话齐长生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能选择不回答，只是带着微生景清在竹林之中穿行。

此时的夜色已经很浓重了，天空之上高高的悬挂着一轮白玉盘，月光之下竹林地面上，斑驳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荡着。林中如积水空明，行走在这种环境之中，别有一番感触。走了没多一会儿，微生景清的眼前就出现一座竹屋，竹屋旁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低低的篱笆圈出一片空地。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微生景清能够清楚的看见空地之中的布置，简单却不失意境。

齐长生带着微生景清绕过了院子，朝着竹屋后面走去。微生景清心底虽然有疑惑，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安静的跟着齐长生向前走去。不多时，微生景清便听到了瀑布声。再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微生景清就已经看到了竹林的不远处有一条瀑布。瀑布从陡峭的崖壁之上落入山峰之下，

“到了！”

齐长生见到瀑布之后，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快步的走到了悬崖瀑布边上的一块巨石边上，巨石边上是用竹子搭起来的一个梯子，齐长生顺着梯子爬到巨石上面，回头对着微生景清招手。微生景清见到这一幕，一步踏出，整个人轻轻的飞向巨石，最后落在齐长生的身边。

“好风景。”

微生景清落入巨石上之后，才发现这块巨石上面意外的平整，而且还能够看清楚整个瀑布。瀑布顺着陡峭的崖壁顺流直下，落入云层之中，这一幕就像是人间水倒流入天穹。看着这一幕风景，微生景清也是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不知小先生想与贫道论何道？”

齐长生一屁股坐在平整的巨石上，双眼看着瀑布，轻声的问道。

“你我脚下之道。”

微生景清也躺在了巨石上面，用双臂枕着头颅，看着天上的白月说道。

“脚下之道？武当李祖修的是无上天道，最后修成正果，踏入羽化登仙之境。而李祖却说天道无情，人间万物皆为浮云。而我想学李祖修天道，可这么多年下来，我却发现天道之下，看似众生皆浮云，可正是这众生，才造就了如今的天道。所以我猜测天道并非无情，而是有情。可究竟何为天道？又为何又情我至今无法悟透。”

看着瀑布，眼神涣散，似乎在想一个极其深奥的问题。

“何为天道？何为道？”微生景清静静的听着，在齐长生说完之后，微生景清接过话题继续说道：“道之一途，太过玄奥。儒家讲究一个浩然正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如果再修此道，我很难踏入儒圣那个境界。于是我便博览群书，寻求我自己的道。后来初现端倪，我一步入天命。可到了天命之后，我才发现自身之道有所缺陷…”

就这样，二人的话语声在这月色之下，瀑布之中，缓缓响起。两人以各自心中之道，开始互相辩论，互相印证。夜风微凉，在一声声的辩论之中，二人竟然互相开始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越聊越投机。这一论，便已至天光大亮。

“一夜论道，颇有收获。齐道长不愧是道教修大道者。”

看着朝阳初升，微生景清主动结束了这一次的论道。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笑着对齐长生行了一礼。

“微生公子所言之道，于我也是大有益处。只是可惜了，你我二人都还未曾印证自己的道。”

齐长生也是站起了身，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约定好下次微生景清路过武当时，再次论道。说完之后，微生景清便御剑下山而去。

“愿你我之道，能镇天下太平。”

看着微生景清御剑而去的背影，巨石之上的齐长生低声的说出了这一句话。说完之后，齐长生拍了拍屁股，转身顺着竹梯爬下了巨石。朝着竹林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