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没有不能

徐如初满脸开心的应下来，很自然的就牵上了微生景清的手，向着岸边走去。

花臣跟在两人身后，一脸不乐意的向前走去。

三人一路前行，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来到了渡船边上。顺利登上渡船之后，便闲来无事。

水路总比陆路要快很多，五日之后，三人就已经来到了江南范围之内。

这一路上，徐如初都是缠着微生景清，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升温。

下了渡船之后，便是明州。微生景清根据情报里的记载，寻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姓周，这家人所居住宅算得上富丽堂皇，看起来也算是个富贾人家。

微生景清轻轻的敲了敲们，随即便在门外安静的等候着。

不多时，一个青年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生景清等人以后，这才疑惑的问道：

“几位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微生景清笑着回答道：

“我们来找周老太太。”

那青年人脸上的疑惑更盛了几分，问道：

“敢问公子姓名？”

微生景清回答道：

“我的姓名周老太太应该没听过，不过家里长辈姓宋，名酒烧。与周老太太，曾是故交。”

青年人听完微生景清的话之后，又忍不住看了看微生景清的面色。在发现了对方并非是作假以后，这才说道：

“那公子稍等片刻，小的得先去请示一下老太太。”

微生景清点头，“好的。”

青年人说完就重新关上了门，重新走进了院子里面去。

莫约过了一刻钟，大门才重新被打开，青年人这次笑容谄媚的说道：

“老太太有请，公子且随我来。”

微生景清点头，带着徐如初和花臣，跟在青年人的身后，走进了院子当中。

穿过莺莺燕燕的院落，青年人带着微生景清来到了后院之中的一处凉亭边上。

青年人停下脚步，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就在院子中等候几位。”

微生景清驻足站立，向着凉亭的方向看去。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凉亭边上种满了细竹。透过竹林缝隙，就只能隐约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坐在庭院之中。

微生景清朝着青年人点了点头，说道：

“有劳了。”

说着微生景清还隐晦的朝着青年人递出了一块碎银，这一举动，惹得那青年人眉开目笑。

青年人小声嘱咐道：

“我家老太太脾气有点怪，最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说什么江湖故事。而且，也不喜欢见到配有兵器的人。”

说着，青年人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花臣。

花臣见状，撇了撇嘴，说道：

“我也没想过进去，我就在这儿候着。”

微生景清点头说道：

“多谢提醒。”

说完微生景清绕过青年人，冲着花臣说道：

“一起吧，老太太不会嫌弃的。”

花臣摇了摇头，坚持道：

“还是算了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微生景清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徐如初就向着竹林之中的凉亭走去。

来到凉亭之后，微生景清这才看清楚，这老妇人虽是满头银发，可是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沟壑，气色极好。

单从眉眼看去，微生景清就能知道，这老妇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微生景清走到老妇人跟前，恭敬的说道：

“小子陆许，见过周老太太。”

周老太微微抬眼，看着微生景清激动道：

“宋酒烧是你什么人？”

微生景清回答道：

“宋前辈是我半个师父。”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周老太并没发现微生景清说的是“半个师父”。反而是继续问道：

“他现在过得如何？”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之后，周老太似乎是从微生景清的沉默中明白了一些什么，有些哀伤的说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问我是怎么想的，就会自作主张。”

“以前是，现在也是。”

微生景清抿了抿嘴，说道：

“宋前辈…几个月之前…飞升了。”

周老太刚刚虽然如此说，但她却还是心存希冀，她还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宋酒烧的。

可如今微生景清的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窟，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微生景清语气里也有了一丝哀伤，说道：

“宋前辈是为了完成一位故人的承诺，一剑杀去两位高手，力竭而终。”

周老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混浊的双眸之中，逐渐湿润。

微生景清继续道：“老前辈在临终之前有曾说自己一生之中，有两大遗憾。其中一个，他已经完成了。另外一个，托付给了我。”

说道最后，微生景清的声音也变得微弱。徐如初似乎是察觉到了微生景清的异状，悄悄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微生景清的手掌。

微生景清感受到手掌中的温暖，低头一看，顿时心头的哀伤便荡然无存。

周老太这时候说道：“他一辈子都是这样，四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就是跟我说他只是稍微离开一段时间，一定会回来娶我的。可这一走，没想到就是一辈子。”

老太太说着说着，泪水就顺着沟壑流了下来。

微生景清结下腰上的酒葫芦，用拇指轻轻摩擦着，说道：

“这是老前辈托我交给您的。”

周老太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酒葫芦。她吃力揭开塞嘴，将葫芦口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

随后，她端起一个小酒杯，倒满了一杯之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能看的出来，周老太是极少喝酒的。仅仅只是一小口酒，就已经让周老太忍不住咳嗽起来。

微生景清连忙抽出手，轻轻拍着周老太的后背。等到对方缓和了之后，她才停了下来。

周老太擦去了腰间的泪痕，抬头看着微生景清说道：

“看来他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喝的酒还不算太差。”

微生景清只能点头称是。

周老太轻轻的将酒葫芦捧在手中，仔细的看着。许久之后，她长叹一声说道：

“年轻人，这葫芦你拿回去吧。”

微生景清愣了愣，说道：“周老太这是为何？”

周老太却笑道：“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一辈子啊。从来没有给我留下过什么，就怕我睹物思人，会相思入骨。所以，这酒葫芦肯定不会是他留给我的，只能是赠送与你的。”

微生景清温柔道：“是的。”

周老太又继续道：“其实你们都不知道，他其实一开始不叫宋酒烧，而是叫宋心思。取自心思深沉的心思。酒烧两个字，还是后来他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一个花名。”

微生景清愣了愣，说道：“老太太这些年一直有关注宋前辈？”

周老太说道：“反正他也走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当年我并没有结婚，嫁过来的，只是我的一个丫鬟。当年周烁看中了我的贴身丫鬟，可是两人身份悬殊。但是我爹又有成人之美的意思，于是就收了我那贴身丫鬟做义女，最后两人成了婚。”

微生景清听到这里，疑惑道：“那老太太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周老太笑了笑，说道：“我说我只是碰巧在这里，你会信吗？”

微生景清笑容灿烂，说道：“我当然信！”

周老太说道：“好了，这葫芦就还给你吧。谢谢你，年轻人。”

微生景清抬头和徐如初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

“老太太，冒昧问一句。您是一生未嫁吗？”

周老太笑了笑，说道：“我已经嫁给他了，在十六岁的哪一年。”

说这话的时候，周老太脸上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似乎在她的眼里，宋时忌从未离开，陪伴了他数十载岁月一般。

微生景清没有打扰老太太的回忆，选择了悄悄的离开。

离开了周家以后，徐如初这才问道：

“景清，你说周老太是真的恰巧在周家的吗？”

微生景清摇头说道：“她是周老太，却并不是宋前辈喜欢的那个周老太。”

徐如初听的云里雾里，问道：“什么啊？”

微生景清耐心解释道：“先前我们去见的，就是周老太，也是当初嫁给周烁的那个侍女。”

徐如初还是不太理解，继续道：“那真正的周老太呢？”

微生景清回答道：“应该是相思入骨，已经死了。”

徐如初顿时变得有些悲伤起来，眼眸低垂，小声说道：

“那你口中的那位宋前辈，为什么都不见一面他心怡的那个女子呢？”

微生景清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不能吧。自己没有能力，所以不能相见。家境也不匹配，所以不能相见。”

徐如初话锋一转，说道：“那你这会因为不能，而选择不来见我吗？”

还未等微生景清回话，一直跟在旁边的花臣长长的“咦”了一声，一副看狗男女的嘴脸看着微生景清二人。

微生景清伸出手，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说道：

“不会的，我想你了我就会去见你。如果有所谓的“不能”，那我就要好好的和他们讲一讲道理，比一比剑法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