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天空下的积雨云
云雀好不容易才从热情过度的沢田母子的围攻下脱身,他空有一身逆天战斗力，面对战斗力为零的沢田奈奈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沢田纲吉也没辙，这母子俩联手约等于无敌。
沢田纲吉站在门口挥手,“前辈辛苦了，那件事就拜托您了。”
云雀一脸冷漠头也不回。
他暂时不想搭理小动物，这只超进化的小狮子越来越擅长使唤他了！
委员长说自己“晚上有事”，是真的有事，并不是托辞。
最近几个月，慕名而来在并盛定居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夏目贵志模仿外婆留下的《友人帐》制作了一本《并盛町·妖怪名录》,登记并盛范围内的非人生物。
所有签订契约的妖魔鬼怪，都必须遵守并盛风纪，服从风纪委员会的管理。
夏目制作的《妖怪名录》没有《友人帐》那么强的约束力，作用相当于人类的户籍。不强迫妖怪认主,不剥夺妖怪的自由，不危害妖怪的生命,倡导众生平等和谐友善。
当然，按照并盛惯例，扉页必须注明一条真理。
『——以下制度若有冲突，一切以风纪委员长的意志优先！』
并盛町的规章制度,一如既往散发着法盲的清香～
爱好核平的委员长,就算横跨黑白两道阴阳两界,依然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
但凡妖魔鬼怪聚集之处，自然会引来除妖人和阴阳师。
这些莽撞的访客,没领教过并盛之王的威力,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一些傲慢的傻子站在明处,打着正义的旗号肆意妄为，挑战并盛的风纪，挑战委员长的权威，却不知自己大祸临头。一些聪明的傻子躲在暗处，怂恿前者替他们冲锋陷阵，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自己也是一根藤上的瓜，早被风纪委员会盯上了。
总有些爱耍小聪明的人，自己走捷径钻漏洞，却希望全世界都遵纪守法。
对付这种人，就得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个时代的除妖人和阴阳师，遗失了很多珍贵的传承，大部分都是战五渣，只会用些慢吞吞的攻击手段，战斗力还不如持枪的黑手党喽啰，根本不是委员长的对手。
阵法还没布好就被一拐撂倒。
符咒还没画完就被一脚踹飞。
云雀恭弥虽然有并盛大魔王、彭格列云之天灾的美名，却是百分百的纯人类。大多数对妖魔鬼怪有效的方法，对人类都无效。就算对方能操控妖怪攻击，委员长也无所畏惧。
来一只灭一只，来两只灭一双，一路平A所向无敌。
在委员长愉快打群架的时候，副委员长带领风纪委员们顺藤摸瓜，将不受欢迎的客人“请”出并盛。听话的可以走出去，不听话的可以抬出去。如果胆敢暴力反抗，破坏并盛的建筑物和花花草草，那就罚款拘留劳动改造一条龙。
清理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完美错过了委员长的休息时间。
云雀打了个哈欠，“剩下的工作交给你们，明天下午一点前不要打扰我。”
巡夜武士沉闷地应了一声，“晚安吾主。”
草壁忍不住说：“您今天还没吃晚饭，要不要我……”
“不要。”委员长挥了挥手，“我出去吃。”
副委员长：“！！！”
天呐，委员长已经到了有夜生活的年纪吗？！
……
隔壁街的竹寿司，已经到了打烊时间。
云雀进门的时候，山本武正在清洗碗筷，灯光下的侧脸认真又专注。
“一份寿司拼盘。”
听到熟悉的声音，山本惊讶抬头，“云雀？你还没睡？”
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可不是风纪委员长的风格。
熟悉云雀的人都知道，风纪委员长习惯早睡早起，夜游是违反风纪的。
云雀自己找位置坐下，“晚上有工作。”
山本哈哈一笑，“难怪我总觉得外面很热闹，原来是风纪委员在工作。”
——能让云雀大半夜不睡觉的工作，绝对是打群架。
山本用围裙擦擦手，“老爸回去休息了，不介意的话，尝尝我的手艺吧。”
委员长无精打采地催促，“我饿了。”
“是是，我动作很快的～”
在彭格列十代守护者中，山本武算是比较靠谱的一个，乐观开朗，真诚善良，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战斗时从不置人于死地，攻击时只用刀背，是除沢田纲吉之外最擅长包容的一个。
就是这
。样的山本武，却被里包恩评价为——天生的杀手。
在风太的“并盛中学打架强人排行榜”中，山本排第二位，第一位是委员长，据说倒数第一是没有上进心的沢田纲吉。不过那小鬼的排名能力有很大水分，遇上下雨就不灵了。
后来云雀也从迪诺口中，听到了里包恩对自己的评价——阿纲成长道路上最好的对手。
事实也正如此，上辈子的云雀，完全是一路咬着沢田纲吉不断变强的，如果大空止步不前，不需要反派动手，浮云就会将天空咬杀殆尽。为了容纳孤高的浮云，沢田纲吉也是蛮拼的……
言归正传。
因为学业和彭格列守护者的工作，山本不能经常在寿司店帮忙，课余时间也被棒球和黑手党的训练占满了。唯有晚上打烊后，才能让父亲先回家休息，自己留下打扫卫生清洗碗碟。
寿司店少东家的手艺很好，只可惜比不上店长。
委员长面无表情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安静用餐，吃相特别斯文。
无论战斗时何等狂热，云雀在日常生活中总是安静的，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
第一次见面时，狱寺还被云雀的外表欺骗，被欺负的很惨～
想起往事，山本忍不住笑道：“我的手艺如何，能不能给个好评。”
云雀咽下口中的食物，认真比较一番，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给我吃就算了，别拿出去卖，砸招牌。”
山本：“……”
惨遭暴击的雨守抓了抓后脑勺，“呃……该说不愧是云雀吗，太有冲击力了。通常在这种情景下，大家都会鼓励我，连最严格的里包恩和最别扭的狱寺都夸我有进步……”
委员长坚持自己的观点，“比你父亲差远了。”
山本刚做的寿司太好吃了，连亲儿子也难以超越，这是事实。
竹寿司的少东家无言以对，“……我在暗示你夸夸我。”
云雀理直气壮，“我不要。”
山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不客套，不委婉，不从众，不迎合任何人，这才是孤高的浮云。
委员长虽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还是吃完了山本的寿司拼盘，毕竟年轻人也是需要鼓励的，不能一味打击他。雨守做寿司的手艺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上辈子吃了五十年的云雀最有发言权。
孤高的客人擦了擦嘴，“结账。”
山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在核算今天的收入，抬头对云雀笑了笑。
“不用了，我做的寿司还不能拿出来卖，毕竟砸招牌嘛。”
云雀也不客气，“有点撑，陪我运动一下。”
山本飞快摇头，“饶了我吧，明天还有考试。”
委员长发出严重警告，“如果你敢交白卷，我一定会找家长。”
山本：“！！！”
雨守打了个激灵，“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飞机上，为了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十代目，狱寺发起了争夺倒数第一的活动，号召同年级的大家交白卷，一起为十代目垫底。当时云雀也在飞机上，在飞机·外壳·顶上的露天观景台……
在那种位置，绝对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计划！
委员长冷哼，“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就别在我的部下面前说。”
山本：“……”
对哦，飞机里还有副委员长和几名风纪财团的乘务员。
彭格列的守护者聚众扰乱考试秩序，这种事肯定要上报委员长，没毛病。
山本拍拍胸口，“幸好幸好，那个计划被阿纲劝阻了。”
如果十代目没能及时阻止，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彭格列家长会……
就算黑手党教父也怕找家长！
委员长单手撑着头，看着山本收走碗碟，打开水龙头清洗。
水声哗啦啦，山本的声音有些模糊，“你还不回家吗。”
云雀打了个哈欠，“因为某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碍眼。”
山本洗碗的手顿了顿，“我……有那么明显吗？”
云雀懒懒道：“对我来说不明显，因为你掩饰的很好。对沢田纲吉来说，已经明显到让他坐立不安的程度了，毕竟小动物的超直感，总在奇怪的地方特别灵。”
山本沉默半晌，苦笑道：“我本来，不想让他担心的。”
自从接收到平行世界父亲死亡的记忆，山本武表面上还像从前一样嘻嘻哈哈，私底下却沉默了许多。曾经无忧无虑游戏人间的棒球少年，仿佛一
。夜之间长大了，更成熟，更稳重，也更孝顺了。
这种变化，在继承式之后尤其明显。
代表镇静的雨之守护者，肉眼可见的陷入焦躁，比任何人都刻苦努力，比任何人都渴望变强，就像一只羽翼未丰却迫不及待要飞的雏鸟，对自己过于苛刻了。
年轻的雨守关上水龙头，仔细擦干碗碟，又擦了擦手，这些日常琐事能让他保持冷静。
“是阿纲让你来的。”山本的语气非常肯定。
云雀不满道：“没错，那只草食动物越来越擅长使唤人了，我讨厌加班！”
面对云守的控诉，雨守只能无奈道：“抱歉啊，最近有一点焦虑，我本想自己克服的，没想到连你都惊动了。”
委员长翘起一条腿，“虽然我觉得根本没必要走这一趟，但沢田纲吉那个烦人精，一定要我过来说几句废话，你就配合一下吧。”
山本：“……”
比起欲言又止的山本武，云雀恭弥一如既往打直球，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
“以沢田纲吉的性格，就算你因为担心父亲的安危，辞去彭格列雨守的职务，他也不会责怪你，只会献上最诚挚的祝福，你们依然是草食朋友，什么都不会改变。”
山本最近一直很急躁，沢田纲吉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彭格列的笨蛋十代目，对自己的守护者和朋友，一直抱有强烈的负罪感。始终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同伴们陷入危险，改变了大家本该无忧无虑的人生。
这种愧疚感贯穿了沢田纲吉的一生，所以他总是皱着眉战斗，总是拼尽全力保护所有人，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以一己之力挡下全世界的子弹。
像个傻瓜。
云守把十代目守护一切的想法称为——傲慢。
想当然的奉献自己、大包大揽的庇护所有人，太傲慢了。
山本笑着摇摇头，“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们，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大概有些心急了。最近一直被父亲死亡的噩梦困扰，只有拼命训练才能停止胡思乱想，只有累极了才能睡得着。”
云雀点评道：“草食动物。”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虽然杞人忧天毫无意义，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山本武虽然个子长得高，毕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从小生活在和平的并盛町，突然来到黑手党的世界，身份转换的不够彻底，又不能像笹川了平那样迷糊到底，就很纠结。
对少年人的苦恼，云雀只想说：“你想太多了。”
上辈子的彭格列守护者，狱寺和蓝波常年跟随沢田纲吉，山本和了平满世界出差，六道骸和库洛姆神出鬼没，云雀更是传说中的you-know-who。
经历过十年后的世界，大家都对家人更重视了。包括山本家、笹川家、沢田家、入江家在内，所有定居在并盛的彭格列家属，都在风纪财团的保护下寿终正寝，没有任何意外。
云雀话锋一转，“现在沢田纲吉的公事谈完了，来谈谈我们的私事吧。”
山本：“……？”
并盛大魔王瞬间冷下脸，目光如刀锋般雪亮，寿司店的温度瞬间掉到零下20°，山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听委员长冷冷道：“山本武，你对我统治下的并盛治安有什么不满吗？！”
山本：“……”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云雀是天，并盛天下第一。
委员长冷哼一声，“最好没有。”
彭格列雨守一脸真诚，努力忍住爆笑的冲动。
云雀恭弥实在是个神奇的存在，无论多没道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很有说服力，强大的[雀式逻辑]自带洗脑光环，如同覆盖整个并盛的安全感，没有安慰胜似安慰。
总之，山本的焦躁烟消云散，除了憋笑没有任何负担。
他看一眼时间，这场工作谈话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五分钟，这就是阿纲说的[雀式效率]吧。果然干净利落速战速决，这份工作能力值得吾辈学习……噗！
离开之前，委员长看一眼立在墙角的时雨金时。
“夜游是违反风纪的，如果你想加练，我可以做你的对手。”
山本严肃拒绝，“我会乖乖回家睡觉的，再也不熬夜了，我保证！”
——训练累趴下和被你揍趴下能一样吗？
——你只是想揍我一顿，发泄阿纲让你加班的不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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