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碰壁

总说小孩子天真，什么也不懂，就如白纸一张，可其实她们心中都有杆秤，最是清楚对自己好的人是谁。见苗寻自告奋勇，其他三个也跃跃欲试，至于苗仟，她则坐在陆晴曛腿上，一会望着这个，一会又转头望着他人。小孩就是这样纯真，你若对我好，我也想加倍对你好，尽管我不知是非，但就是诚心与你相对。

见状，陆晴曛反倒为难上了。苗寻反而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说：“我在她们中最大，我会照顾好妹妹们的。”

陆晴曛被她这幅天真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道：“事情才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最终她还是决定将最年幼的苗仟和杨可带走，剩下三人在霓霞楼为她做事。她掏出好几个瓶瓶罐罐，挑选出红色药丸分给了每个人，正色道：“这药会让你们难受一旬，吃下去后，不管霓霞楼的人怎么问，你们只需要抱着头大哭就好。今后，只需要好好在这习艺，过段日子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红色药丸闻着没什么味道，五个孩子毫无犹疑吞了下去。陆晴曛又拿了两颗黑色药丸递给苗仟和杨可，温声道：“你们吃下这个便会睡着，等醒来时不管在哪里都不要害怕，会有人来接你们的，你们只需要好好听那些人的话，我这几日就去看你们。”果不其然，吃下药后，苗仟和杨可便慢慢眯起了眼睛，陆晴曛将她们一一放在床榻上休息，转过身就开始叮嘱被留下另外三人。

而另一边，无论是萧庚辰，还是孟青，两人都不太顺利。从隐身进入后院，如今已是黑夜，可这方池街灯火通明，夜晚也白天没多大差别，唯一变的就是人更多了。孟青先于萧庚辰探入，从暖阁周围开始，他将大半个霓霞楼探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直到他站到问仙顶，扫视着整个霓霞楼建筑群，他才发现最深处的院落被沟渠隔开，灯火昏暗，不像是要迎客的样子。孟青飘身而下，慢慢往那个方向探了过去。

穿过沟渠，整个院落都被高墙围着，围墙抵在水边，换了旁人是连脚都站不住的，但他就这样围着高墙转了一圈也不见大门。好在孟青身手好，运轻功就踏上了围墙。墙的另一边是抄手回廊，看样子垂花门已被废弃拆除，回廊保留了下来，这地方算是找对了。借着回廊的掩护，孟青不敢贸然探入，他在暗处打量了许久这院落。可这院落像是真的被荒废一样，半晌也不见个人影。

想到陆晴曛说的，反正被发现也查不到他身上，他就大胆一会，踩着黑影渐渐靠近屋舍。原来并不是没有人看守，而是他们似乎对这布防很是放心，护卫竟都在房内睡觉，只有几个人醒着也颇为不在意。孟青从廊下戳破麻纸，打开一条缝，细细打量起里面的陈设。屋内只有懒散的几个人看守，摆放的物件也是简单的桌椅板凳，连张画都没有，更别想偷摸到一些卷宗账本之类的。

他在房舍上起起落落，才半个时辰就将这个后院摸查干净，除了刚刚那几个护卫，剩下的都是孩子，还按男女分隔开来，有的小院人口稀少，有的院落人满为患，完全捉摸不清规律。在后院正中央并不是厢房，取而代之的是空旷的广场，连颗树都没有，更别说假山庭院了，只在最中央留有一个凉亭。可亭内并没石桌石凳，着实古怪。

孟青蹲在亭内，细细打量起地上的地雕，也不断在心中描绘记忆着，等回去好画出来给陆晴曛。突然，身后传来又轻又快的脚步声，孟青下意识就提掌劈去。来人有两个，只稍稍侧身就躲过了孟青那掌。这两人身着黑衣，虽用面巾遮住，却也猜得到他们就是萧庚辰和他的近卫松风。

孟青不敢多留，点地而起就要撤离。可萧庚辰哪里会放他走？提拳起势就上前和孟青缠斗在一起，松风见缝插针，两人一起压制的孟青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抵挡着往后墙退去。

“你是何人派来的？”萧庚辰压低着声音，在两人相抵时低喝着。

孟青不做声，斜睨着后墙，细细地回忆着刚刚探查的地形，知道越过这道墙便是后街，那多是民宅，总能脱身。于是他挑衅道：“你祖宗派我来的，怎么？还不跪下来叫声爷爷！”

萧庚辰简直气笑了，出手越发很辣，松风武艺没有他主子的好，早就拔出了短刀。可孟青也不是吃素的，弯腰躲过了松风的一刀横扫，顺手就拔出了绑缚在小腿的匕首。兵刃相接，孟青如虎添翼，几招就将人逼退。趁着这个间隙，他一跃而起，凭着高墙的地势跃入后街屋舍。

萧庚辰带着松风紧追不舍，三人在屋舍上起起落落，缠斗片刻就落入某座庭院。可三人还没落地，就有无数暗箭破窗而出，他们下意识护身，等箭停了却什么都晚了。院内已站满提着刀斧的护卫，围着他们动弹不得。

刚刚还在酣斗的三人立刻背靠背，握着武器戒备来人，面巾外露出凌厉的双眸，来回扫视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刀斧手。还没等三人看清方位，护卫为首之人已抬起右掌，只一声令下道：“杀！”

也没有多做商量，三人抢先出招，就开始在这狭小的院落里大开杀戒。本来三人背靠着背，只需要顾及面前杀来的人都还算得上游刃有余。可孟青放倒十几人后便踩着庭院的怪石跃起道：“爷爷我还要去找你祖宗复命，就不陪各位过招了。”他飘身落定在围墙上，顺手用匕首格挡开刀斧手投来的暗器，看着萧庚辰和松风被围堵，眼睛都笑弯了。

松风没好气道：“小贼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落到你手里？单打独斗你也打不过我吧！”孟青收好匕首，还顺脚把跃上来的刀斧手踢了下去。

“你主子究竟是谁！”萧庚辰怒不可遏，大喝出声。

几乎同时，为首的护卫也喝道：“上！一个也不准活着离开！”

孟青手里捏着药瓶，讥笑道：“我主子是谁？你问我，我就得答吗？”他拔开瓶盖，得意道：“不过，你也别死在这儿。”原来刚刚孟青在混乱中就已找准风向，现在正好站在上风口，他将瓶内的药粉倒出，乘着风势就将毒撒到了院内。“要记得今夜你欠爷爷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日可记得要还！”

话音未落，孟青已消失在黑夜中。庭院中的刀斧手并没有面巾掩面，药粉随风一到，他们手中的劲就卸了九分。萧庚辰和松风也受到了药粉波及，酥麻感跟着就袭了上来。趁着己方现在占有优势，两人放倒面前的几人便跃出高墙，借着夜色的遮掩遁去。